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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陸思妤的問題,崔貴妃不禁苦笑:“他若真的愛我,皇子和公主也不會一個接一個出生了——帝王之愛也不過如此。” 說完她才意識到顧盼盼也在,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抱歉盼盼,本宮不是……” “貴妃不用解釋,我明白的。” 對于崔貴妃的苦楚,顧盼盼十分理解。 即便尊貴如她的母后,也會在無數(shù)個深夜里唉聲嘆氣,等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 說到底,這后宮的女人,有哪個能真正快樂呢? 張皇后如此,崔貴妃亦是如此。 察覺出氣氛有些僵硬,陸思妤連忙打圓場:“對了玥姨,您剛才怎么會出現(xiàn)在皇后娘娘的宮里?” 提起這個,崔貴妃露出揶揄的笑:“某人陪陛下祭祖抽不開身,又怕你被欺負,所以提前跟我打了招呼,讓我過去撐場子。” “某人”肯定是顧晏無疑了。 “七皇兄向來最關(guān)心阿妤。” 顧盼盼也嗤嗤笑道:“我可是聽說了,七皇兄送了那——么大一瓶冰肌玉顏膏給你,我求了母后好久才得來一點點呢。” 陸思妤哪里會聽不出她話里調(diào)侃的意味,臉蛋瞬間紅了:“你、你喜歡的話拿去便是,反正我傷口也好得差不多了。” “我才不敢,那可是未來夔王妃御用的。” “胡說什么呀……” 陸思妤臉皮薄,氣惱地要去撓她癢癢,結(jié)果被顧盼盼靈巧地躲開。 “哈哈哈我又沒指名道姓,你緊張什么?” 顧盼盼嬉笑著跑出殿外,陸思妤受不了崔貴妃曖昧的眼神,邊嚷著“你站住”邊追了上去。 崔貴妃和許氏目送她們的背影遠去,相視一笑:“這倆丫頭,感情真好。” * 兩人跑到御花園又打鬧了一會兒,才氣喘吁吁地并排躺在草地上。 “阿妤,你真不喜歡蘇言卿了啊?” 四下無人,顧盼盼終于問出耿耿于懷的問題。 “不喜歡。” 同樣的問題已經(jīng)被問過許多次,陸思妤幾乎是脫口而出:“從前是我眼瞎,摔了一跤把腦袋摔清醒了,如今婚事作廢,以后我不會和他產(chǎn)生任何交集了。” “你能想清楚真是再好不過了。” 顧盼盼一直覺得蘇言卿配不上陸思妤的喜歡,此刻見陸思妤態(tài)度堅定,于是替好姐妹松了口氣:“蘇言卿此人看似溫潤如玉,心卻是冷的,不堪為良配——你值得更好的。” 類似的話阿念也說過,陸思妤愣了神,腦海里自然而然浮現(xiàn)出顧晏的面孔。 “阿妤,考慮考慮我七皇兄怎么樣?” “什……什么?” 突然被這么問,陸思妤嚇了一跳,還以為顧盼盼看穿了自己的心事。 好在顧盼盼沒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興沖沖地接著說:“你別看七皇兄那樣,其實他比誰都在乎你。去年你過生辰,我不是送了你一盒顧渚紫筍嘛,那其實是七皇兄親自下江南、趕在茶葉最新鮮的時候帶回來的,就因為你說想喝江南的新茶……” 說到關(guān)鍵處,顧盼盼突然掩唇驚叫,一副說漏嘴的樣子:“啊,七皇兄不讓我告訴你的。” 陸思妤完全不知道還有這事。 當時她就奇怪,明明沒到藩國進貢的時候,顧盼盼怎么會有第一批次的新茶?還是不可多得的茶中之王顧渚紫筍。 原來是顧晏…… 她不過隨口一說,顧晏就義無反顧地只身南下。 剎那間,她好像看到少年迎著風(fēng),策馬揚鞭一路疾馳,只為將早春新茶及時送到她手中。 可是顧晏對個中艱辛只字未提。 她記得很清楚,去年生辰顧晏頂著一張憔悴的臉,不情不愿地來參加她的生辰宴,她還譏諷顧晏兩手空空,一點誠意都沒有,哪知他是歷經(jīng)長途、風(fēng)塵仆仆地剛趕回京? 胸口說不出的酸疼難受,陸思妤覺得自己不僅眼瞎心也瞎,否則怎么一次都沒發(fā)現(xiàn)顧晏隱藏在惡言下的溫柔呢? “阿妤,你怎么了?” 顧盼盼見她沉默不語,還以為是玩笑開過頭讓她生氣了:“我說這些不是強求你喜歡七皇兄,就是想讓你知道七皇兄沒你想象中的那么討人厭……” “我不討厭。” “什么?”顧盼盼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差錯。 阿妤不是一向都把顧晏視作死對頭、總說他是個討厭鬼嗎? 陸思妤聲音干澀:“是我沒早一點發(fā)現(xiàn)他的好……” 若是早點發(fā)現(xiàn)顧晏的好,她是否就不會喜歡上蘇言卿,前世的結(jié)局是否也會改變? 上蒼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是否也是因為不忍心讓顧晏的真情埋沒在未知的時光里? 所幸為時不晚…… 這輩子,她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去發(fā)現(xiàn)顧晏的好,同時對顧晏加倍的好。 許是陸思妤的表情有些凝重,顧盼盼特意抬高音量,語調(diào)歡快:“走,我?guī)闳タ椿市中碌玫陌烁纾瑫f話呢!” “誒,等等……” 沒有前綴的情況下,顧盼盼所喊的皇兄一般指的是她的親哥哥顧恒。 前世下令誅滅陸氏全族的就是顧恒,雖不清楚真相為何,且此時的顧恒尚未登基,但陸思妤心里膈應(yīng),還沒做好面見處死陸氏全族的仇人。 可是顧盼盼沒等陸思妤拒絕,拉住她的手就往東宮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