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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萩咬著牙,想克制自個激動的情緒,可是無論她如何的阻止,不爭氣的眼淚還是從面頰滑落,順著捂著嘴的指尖慢慢砸在地上。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望著濕漉漉的手,直到一枚鐲子從袖中滑出在手腕處閃動。 這是司炎修送她的信物,若是沒記錯應該是他母親的遺物吧。 想到這,凌子萩上手氣憤地一把把鐲子擼下,正準備轉身回到巷子內(nèi),把它物歸原主,指腹卻在鐲子內(nèi)摸到一些坑洼感。 她連忙提起油燈細細觀察。 果然如她預料到的,鐲子里刻著幾個字:贈吾妻,一生摯愛凌子萩。 她一怔,詫異地回頭望著身后黑漆漆的巷子。 不知過了多久,身邊的燭火都有些隱隱發(fā)暗,她突然站起身子朝不遠處光亮走去。 之前領他進來的小獄卒已經(jīng)匍匐在桌前開始打起瞌睡。 凌子萩輕拍他的肩膀。 小獄卒連忙驚醒。 她從懷中又拿出一錠金子放在桌上。 方才還迷迷糊糊的小獄卒這會徹底清醒了。 “這位娘子,您這是。” “帶我去見司承允,這金子就是你的。”她面色淡然地盯著小獄卒,緩緩開口。 小獄卒聞言,連連點頭,這次不用凌子萩提油燈了,小獄卒拿了一盞新的油燈在前面帶路。 “大司馬大人是早些被關進來的,在隔壁的巷子,娘子小心腳下,跟緊了。”收了錢,小獄卒殷勤得不得了。 凌子萩點頭,提著裙擺一步步跟上。 走過幾個牢獄,二人來到一間單獨的密室,小獄卒從腰間找出鑰匙開門讓凌子萩進去。 “大司馬大人就在里面娘子進去就是了。” “謝謝。”凌子萩對著小獄卒勾唇表示感謝。 “不過。”小獄卒把油燈遞給她,囑咐道:“還有一個多時辰刑部大人就回來了,介時娘子還請莫要給小的。” “你放心吧,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要的時間不多,一個多時辰夠了。” 隨著身后的門被關上,凌子萩舉起油燈觀察暗房。 這應該是一間專門為特殊犯人建的一間房子,四面全數(shù)都是墻壁,唯一的天窗開在南門,只有巴掌大小,應該是為了防止囚犯越獄專門設計的。 而此刻站在窗子下抬頭正在沐浴陽光的就是藺國的大司馬——司承允。 “爹爹。”凌子萩想了半晌,終于還是按照嫁給司炎修時候的稱呼喚著他。 司承允轉過身,除了那永恒不變的犀利目光還未褪去,此刻他一身囚衣,面容滄桑得差點讓對面人認不出來。 “你還是來了?”他盯著凌子萩,面無邊表情地開口。 第392章 血染蕭城(8) 凌子萩把燭臺放在暗房內(nèi)唯一的一張石桌上,熠熠的燭光把對面端坐的男人照亮。 司承允把披散的頭發(fā)輕輕朝后甩了甩,露出和司炎修八分相似的面容,道:“你找老夫何事?若老夫沒記錯,你應該不再是我司家的人了吧?” 凌子萩沒有因為對面人的話生氣,反而淡淡一笑道:“看來什么都瞞不過司大人啊。” “哼。”司承允冷哼一聲,“子昂是老夫瞧著長大的,就算他混到大理寺卿的職位,在老夫心中也不過是黃口小兒,他想什么,做什么,老夫一猜便知。” “司大人明睿,那么子萩想問的是,司大人如今住在這里是不是也是您意料之中的事情?” 凌子萩不是個拐彎抹角的人,再加上之前和司承允有過兩次交鋒,這個男人更適合直言不諱。 果然,她的話一落,對面將將還面色平穩(wěn)的男子突然眸光一厲,道:“你一個婦人家,懂什么?若是沒什么事兒,你就趕緊離開吧,我司家不欠你什么,從今以后也別來煩老夫。” 說罷,司承允冷冷起身,走到天窗前,閉眼繼續(xù)曬太陽。 凌子萩端坐在石桌旁,沒有因為司承允的話而有絲毫的退縮。 她眸光掃過桌上空著的碗碟,把沒機會送給司炎修的熱乎栗子全數(shù)倒在里面,頓時一股撲鼻的栗子香氣充斥在整個牢房內(nèi)。 司承允意識到身后凌子萩的動作,禁不住好奇查看。 “我和司大人相處的不多,所以在子萩心中您就是個。”凌子萩笑了下,道:“老頑固,老執(zhí)拗一般的存在,甚至在去年嫁入司家的時候,還覺得你是個不好相處的人呢,如今經(jīng)歷了這么多,司家發(fā)生了好多的事情,返回頭想想,司大人其實是個未雨綢繆的謀士。” 司承允沒吭聲,就這樣定定望著她。 “我是一介女流,但是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子昂一直跟我說,他之所以打小跟著祁大人身邊一方面是欣賞祁大人的能力,另一方面他是想進入大理寺尋找他母親的下落,盡管。”凌子萩頓了一下: “盡管他母親到現(xiàn)在杳無音訊,司家也面臨滅頂之災。” 凌子萩深吸一口氣,望著隱藏在光影下的中年男子,她扯了扯嘴角,繼續(xù)道:“而在此之前,司大人應該知道祁大人在子昂心中是個怎樣的存在,亦師亦父,誰知不過短短一年,這所謂的父親形象在他的心中徹底崩塌。 子昂在沒被抓進刑部之前,我一直都覺得案子一步步推進,我們就要找到真相了,直到方才,我突然領悟,或許司家的隕滅不過是別人的另一步棋,可是這步棋到底是敵人的,還是某人為敵人設下的陷阱,誰知道呢?司大人覺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