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沒料到對面男子突然會問這個問題，遲疑半晌，才勉強伸出四根指頭道：“四年。”

    “你知道這是哪國的銅幣嗎？”司炎修又問。

    小胡子拿起銅幣看了又看，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司炎修瞇緊雙眼，道：“這是宴國的銅幣，在藺國的國土內(nèi)，制造前朝的貨幣，你膽子不小啊。”

    “大人！”小胡子再也撐不住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這..在下確實不知道這是宴國的貨幣，可是每個賭坊生產(chǎn)賭幣之前，樣板都是要拿給當(dāng)?shù)馗脠髠涞模?dāng)時小的把這事兒呈給當(dāng)時知州的時候，是允許的，小的真的不知道這是宴國的貨幣啊。要是小的知道，給小的一百個膽子，小的都不會這么干啊。”

    司炎修望著地上已經(jīng)嚇得連身子都直不起的男子，道：“當(dāng)時的知州？你說的是荊州前任知州衛(wèi)舟？”

    “是的，是的啊。”小胡子連忙點頭。

    司炎修深深瞅了掌柜一眼，沒有再吭聲拿起桌上的銅幣，領(lǐng)著凌子萩走出博彩坊。

    兩人出來的時候才剛過晌午，隨便找了處炒菜的小攤開始解決今個的午膳問題。

    凌子萩把面前的芹菜塞進嘴里，道：“子昂，今個這博彩坊的掌柜的，我怎么總覺得怪怪的。”

    司炎修抬眼，望著掛在對面女子嘴角上的一顆小米粒，伸出指腹把它掃去，道：“子萩覺得哪里怪？”

    “唔。”凌子萩咬著木箸，思索片刻道：“第一，你說這掌柜開始還有點氣勢，可是之后你一嚇唬就像是xiele氣的球，馬上認(rèn)慫，我怎么看都不覺得他像是荊州最大賭坊的管事兒。

    第二，你之后問到這銅幣的事情，他回答的猶豫不說，還有些條理不清，能把這賭幣做出來，竟然不知道這是宴國的東西，怎么可能啊？”

    “所以，他可能不是博彩坊真正的掌柜。”司炎修緊接著接下凌子萩的話，道。

    凌子萩聞言，心中豁然，道：“所以子昂最后沒有跟他再廢話，就離開了？”

    司炎修點點頭，既然他下的餌釣出的不是他要的魚，那么就在此按兵不動等待時機就好。

    “不過話說，這宴國的貨幣做賭幣，真的違法嗎？”凌子萩心中又升起一股疑問。

    司炎修吃得差不多，把手中的碗推了推，笑道：“不算。”

    “不算？”凌子萩聽到這，有些錯愕。

    “先不說宴國覆滅的事情，首先這賭幣是假的，又是不屬于本朝的東西，并沒有真正交易的能力，用的地方也只有博彩賭坊，在藺國的律法中，這并不構(gòu)成犯罪。”

    聽到司炎修的解釋，凌子萩一瞬間就想明白了，在現(xiàn)代大街上也能到處看到什么假冒的民國銅板，或者是好些朝代之前的貨幣贗品，而真正因為觸犯造假貨幣律法被抓的，寥寥無幾。

    “那這荊州知州衛(wèi)舟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允許博彩賭坊用宴國的假幣做賭幣的嗎？”凌子萩忍不住繼續(xù)詢問。

    司炎修蹙眉沉吟半晌，搖搖頭道：“不..絕對沒有表面這般簡單。”

    第302章 荊州老婦（14）

    此刻，博彩賭坊，后院某間房間。

    “主..主子。”小胡子跪在地上，身體顫抖地望著屏風(fēng)后那抹徑長的身影。

    “怎么，出什么事兒了？”屏風(fēng)后傳來一道男子的沙啞聲音。

    “我們好像被大理寺發(fā)現(xiàn)了。”說著，小胡子把方才發(fā)生的事情全數(shù)說了一遍。

    “呵呵！”同時對面?zhèn)鱽硪宦暲湫Γ骸八哪昵叭舨皇强丛谀憧蓱z的份上收留你，像你這樣的蠢貨早該在地府喝人rou豆腐湯了。”

    “主..主子！”小胡子聽到「地府」兩字，嚇得雙腿一抖，一股子溫?zé)釓乃难澮d處慢慢流出。

    屏風(fēng)后的人，微微蹙眉。

    小胡子雖然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是也能感受到一股無形的肅殺之氣傳來。

    他連忙夾住屁股，使勁磕頭道：“主子，這事兒是小的做得不好，小的這就去把所有的積蓄拿出來，雇一個死士，要了這司炎修的狗命。”

    “呵！”對面又傳來一聲譏誚的冷笑。

    小胡子頭都不敢抬。

    “罷了。”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屏風(fēng)后的人發(fā)話了，“賭坊的賭幣是按照宴國的樣式制作的，可是那是假的，重量和純度都不如真正的宴國貨幣，放在市面上，有點經(jīng)驗的人都能瞧出來，不然衛(wèi)舟哪有那么大的膽子，敢把這事兒批下來？”

    “主子明睿，是小的愚鈍，小的愚鈍！”說著小胡子開始給自個可勁抽著嘴巴子。

    “大理寺的人不能動，至少現(xiàn)在不能動，可明白？”

    “小的明白，明白！”小胡子連忙點頭。

    對面又是傳來一聲冷笑，“行了，跟你這個蠢貨說你也不明白，下去吧。”

    說著，里面的身影就準(zhǔn)備離開。

    “主..主子。”小胡子跪著連忙上前幾步雙手?jǐn)傞_，呈過頭頂?shù)溃骸斑@..這個月的藥。”

    他話音才落，從屏風(fēng)后滾出一粒小藥丸。

    小胡子一見連忙從地上撿起，灰都沒來得及吹掉連忙拾起塞進嘴里。

    之后他長舒一口氣整個人頹然地跪在地上，磕頭道：“多謝主子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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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子萩、司炎修中午在街上逛了一會兒后，便馬不停蹄地回到知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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