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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這是。” “這蒼蠅有問題。” 聽到這凌子萩收回手,貓下身子細細觀察,好半晌她都沒看到這些蒼蠅長得哪里不一樣的。 “這是反吐麗蠅,一種食腐的蟲子,看這個撲在燒雞上的,這么小,應該是剛剛破繭。”司炎修淡淡開口。 凌子萩起身,思索了片刻,突然想起之前在科普節目里看到一期關于蒼蠅的介紹,這反吐麗蠅的幼蟲大部分都是食腐和糞便的,又想起方才曾寶川說的,山澗晝夜溫差大的情況,而且雖然林州四季如春,但是畢竟現在是秋季,這反吐麗蠅按道理不應該這么成群結隊的,故而.. “大人,你是懷疑。” “被收拾的這么干凈,貢品也更換得頻繁,定然不會有什么不潔之物的腐爛瓜果,那么只有一種可能,這里有尸體。” 第38章 水廟嬰童(12) 】 凌子萩四人循著屋內蒼蠅飛進來的路線,繞道廟宇后的一處堆砌雜物的小院子內。 “在那里。”她的眼睛極尖,指著角落里一個酒壇大小的壇子,道。 “白彥!”司炎修冷冷開口。 站在最后面的白彥頷首,從袖口抽出被醋熏過的黑色絲帕繞在鼻口,快步朝壇子方向走去。 他的手剛把擋著壇子的掃帚、雜具挪開后,只聞陣陣嗡鳴聲響起,下一瞬半空烏泱泱的一片黑,被驚到的蒼蠅如逃出升天的驚叫四散開來。 白彥快速反應過來,一把解開身上的黑色外袍,對著朝他撲來的蒼蠅就是一頓蒲扇。 過了半晌,待蒼蠅四散,周圍再次陷入安靜,白彥這才蹲在身子開始準備開壇檢查。 「噗」! 壇口發出一聲悶響,同時一股讓人作嘔的惡臭在院內彌漫開來。 “大人,您快來看。”白彥盯著壇子,語氣嚴肅的可怕。 司炎修表情凝重,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從里面倒出兩粒拇指大小的丸子,對著旁邊的凌子萩道:“別咽下去,把它含在嘴里。” 凌子萩點頭,拿過一顆放在嘴里,頓時一股生姜的味道從鼻尖充斥到腦殼里,呼吸間空氣中腐爛的氣味也盡數煙消云散。 “捂好口鼻,跟我來。”司炎修把剩下的一枚塞進嘴里,轉身朝白彥身邊走去。 “大人、夫人,看看這些是什么。”白彥戴上一雙羊腸子做的護手,修長的雙指伸進壇子內,沒過一會兒他便從里面扯出幾樣東西來。 半個巴掌大的東西上面粘連著很多黏糊糊的液體和暗紅色的血跡,隨著白彥手下的攢動,那東西竟然就這樣滑落在地上。 “像是玉佩吧?”凌子萩觀察了半天,只能通過這東西模糊的外觀猜測。 “曾寶川,這里你熟悉,去找些溫水來!” 司炎修眉頭擰緊,吩咐。 曾寶川聽到連忙點頭急急朝不遠處溪流走去。 沒過一會兒,他回來之后,手里便多了一個瓷盆,盆里盛的是溫熱的清水。 “白彥,放進去。”司炎修示意。 白彥點頭,把地上五六個模樣像玉佩的東西丟在里面,開始用手揉搓。 隨著溫水的沁入,水面上慢慢浮起一塊塊黑色的黏液,方才清澈的水,也開始變得渾濁、惡臭。 “差不多了,拿出來吧。”司炎修再次開口。 白彥頷首,抓著「玉佩」的手小心翼翼地避開水面上的黏液之后,那東西的真正樣子在晚霞的映襯下呈現在眾人眼前。 “這是..長命鎖?”凌子萩終于看清楚白彥手里的東西,竟然是每家每戶都會給一出生孩子脖子掛的長命鎖。 “我的。.我的孩子。.這..這是我家行之的!” 眾人的疑惑還沒從白彥手中的長命鎖上回過神,身后一直迫切望著的曾寶川突然跪在地上,哀嚎出聲。 “你家行之?”凌子萩蹙眉,連忙定神把目光集中在白彥掌心中一枚銀子打造的小鎖上,果然上面刻著兩個字「行之」。 “我家娃兒姓曾名行之,這個鎖是在下和內人在行之出生之后一并去城西金玉坊挑的,字是在下親自刻上去,所以那就是我孩兒的。.嗚嗚。” 曾寶川早已滿臉淚痕,他捶著地,發泄似的一頓亂砸,直到手上已經開始汩汩出血,他才頹然坐在地上,懊惱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當初若不是我領著他去我干活的地方玩耍。說不定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曾大哥。”凌子萩咬唇,慢慢走到曾寶川身邊,“你莫要傷心。” “就算你不領著他去你干活的地方,他也會失蹤的。”凌子萩安慰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一直沉默不語的司炎修冷冷開口。 凌子萩嘴角抽搐幾下,回眸想說什么,司炎修卻接著說道:“因為他姓曾。” “對..他姓曾,我。.根本阻止不了。”曾寶川像是被人醍醐灌頂般,喃喃點頭。 凌子萩站起身子,湊到司炎修身邊,悄聲道:“我說大人,這就你的不對了。” 司炎修挑眉,一臉不解。 “他剛發現自己的孩子回不來了,你不寬慰幾句,還說這么直接的話,這不是落井。” “我就在說寬慰的話。”司炎修語氣肅然,打斷旁邊女子的話,道:“他的孩子早已經被人盯上,他如此責備自己,我若是不再提醒他,他想不開自縊在這里豈不是會增加更多的負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