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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插花的肆意灑脫的方式,還有這股香氣,都讓他覺得十分熟悉。 寧枝枝終于轉過身來,一臉邀功意味:“如何?好聞嗎?仙君有沒有覺得,我很有插花天賦?” 謝衍之:“……我還用得著夸你?你都夸完了。” 謝衍之的語氣平靜,寧枝枝卻不以為然。 “這怎么能一樣,別人夸我證明我真的很厲害。” 謝衍之笑了:“那你自己夸自己呢?” “那叫自信。” “……” 行,不該多問。 兩人顯然不在一個頻道上,謝衍之也不愿繼續(xù)這樣沒有營養(yǎng)的話題。于是問她:“我……昏了多久?昏迷時可曾說過什么?” 寧枝枝面上閃過一抹不自然,她裝作起身的樣子,低下頭扭來擺去,回到:“沒有呀,仙君不過昏睡半日,我擔心你有什么別的情況,故而守在此處,但你睡得挺安穩(wěn)的。” 謝衍之松了一口氣,但眼神里卻隱隱有些失望:“那便好。” 兩人沉默了一陣,謝衍之看起來對這種狀況并不感到緊張,只是坐下時難得的為自己選了不常喝的茶種,沉默的一杯接著一杯干起來。 寧枝枝覺得稀奇:“仙君怎么又對著正山小種有了些興趣?” 謝衍之喝茶的手一頓,放下茶杯,右手有些無處安放的不適:“沒興趣。” 寧枝枝挑眉,饒有興致地看著謝衍之。 謝衍之偏過臉,不看她。半晌,寧枝枝還不肯移開視線,謝衍之竟然抬手召來黑紗,就打算給自己重新蒙上。 寧枝枝被逗笑了,連忙將人攔住:“仙君,莫非……是害羞了?” 謝衍之生硬反駁:“沒有。” 寧枝枝哪里管他說什么,只看他行為舉止,便勸慰道:“仙君若是想起了昏迷前握著我的手說的那些話,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當時就咱們五個人,沒有旁人聽到你的真情流露的。” 這安慰讓謝衍之更郁悶了。 他有些泄氣地嗔了寧枝枝一眼,張了張口,又給憋回去:“算了。你回去吧,我沒事了。” 寧枝枝笑得不行:“別啊,你有什么就說出來嘛,搞得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 話沒說完,謝衍之一個眼風掃過來,寧枝枝連忙閉嘴,給自己做了個封拉鏈的動作。 謝衍之看不懂這個動作,但是又一次有了那種詭異的感覺。 他應當,以前也在某個人身上見過這個動作。 謝衍之疑惑地輕攏眉心,凝視向寧枝枝,眼神里透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悲哀和渴求。 寧枝枝有點受不了這種狗狗一樣的眼神,避開他的目光,有點不自在道:“仙君這是怎么了?怎么……越發(fā)委屈了。我又沒欺負你……” 謝衍之沒有說話,只靜靜看著她。 事實上,從身處青女的冰霜幻境里時,謝衍之就隱隱感覺到,自己之前與竹溪孟氏那個阿梔,應當是有一些比其他人更緊密的聯(lián)系的。 比如說,自己這雙受到反噬的“盲眼”,應當就是替那個阿梔承受的。 謝衍之不明白,這個阿梔究竟跟自己有什么關系,竟然能讓他這種冷酷無情者,心甘情愿替她抗下這種惡咒。 他更不明白的是,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指向了“寧枝枝應當就是阿梔”這件事。 傳聞中被竹溪孟氏圣物拋棄的祭品,還能重新轉世嗎? 那么,他當年在竹溪孟氏,又是怎么逃過一劫呢? 謝衍之越想越頭痛,索性閉目,讓自己清心靜氣,凝神在當下。 寧枝枝察覺有異,小心翼翼問:“怎么樣?你又頭痛了?想不起來就不要再想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謝衍之陡然睜開雙目,眼白上有些細小的血絲紋路:“你怎知,不是什么好事?” 寧枝枝頓時又成了沒嘴的鵪鶉。 謝衍之嘆息:“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告訴我。” 寧枝枝學著他的樣子嘆氣:“你都不明白的,我能窺探到些什么?只不過,你昏過去之前……偶然看到了幾個畫面,很慘……我不知道是不是你想尋求的真相。” 謝衍之頓了頓:“有多慘?” 寧枝枝回憶了一番,顫著嗓音道:“我看到一個小院子,有一個小姑娘被綁在絞刑架上,有一群人,或許不能稱為人,他們的狀態(tài)跟那日冰霜幻境里見到的孟長安很像。” “他們纏著這小姑娘變成一束束花藤,然后一路繞著她的身體,以她血rou為食,在她雙目上慢慢開出兩朵叫不出名的血色花。” “花在盛開,她在尖叫流血淚。然后你毫不留情的拔了花,繼承了那份惡詛。” 謝衍之默默聽著寧枝枝的形容,生出一些自己無法理解的疼惜之情。 兩人相顧茫然,他僵硬地伸出手拍了一下寧枝枝的頭,然后又是一下。 “已經(jīng)沒事了。” 寧枝枝:“……” 你是在拍狗嗎?就是拍狗頭也沒有這么僵硬的啊。 寧枝枝的笑意將那種重回現(xiàn)場的恐懼感洗去,謝衍之察覺到寧枝枝狀態(tài)的變化,長長吐出一口氣。 寧枝枝沒想到,謝衍之會這么直白:“所以,你應該就是阿梔了。” 他甚至用的不是問句,而是陳述事實的語氣。 謝衍之其實啊還想告訴寧枝枝,或許,她才是那個跟太陰幽熒息息相關的存在,所以她以血救了聶青池,才會讓聶青池擁有了“太陰幽熒的祝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