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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枝枝打量他,就像是在看今日新上的豬頭rou。 “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如今我為刀俎,你為豬rou。你沒有什么討價還價的余地,只需原原本本交代清楚,表示出你合作的誠意即可。” 溫亦云咬緊了牙關,眼眸垂下,看向地面,只是不斷攥緊的手掌骨骼發出一陣陣關節響動,暴露了他此時憤恨焦躁的內心。 他沉默不語,寧枝枝也懶洋洋笑著不說話。 兩相對峙間,謝衍之突然出聲道:“是‘你為刀俎,他為魚rou’。” 溫亦云:“……” 都什么時候了,你能不能抓抓重點? 然而,事實證明,謝衍之跟寧枝枝混在一起是有原因的。 寧枝枝認真回他:“就他?你覺得他這樣的,像是被釣的魚?誰會去釣?” 謝衍之似乎在用神識仔細打量溫亦云,溫亦云雖然抗拒,卻無可奈何,畢竟他現在近乎于凡人。 半晌,謝衍之道:“確實不像。” 寧枝枝滿意點頭:“所以嘛,豬頭rou有什么不對?” 謝衍之:“……” 你說得對,是我唐突了。 謝衍之用沉默應和了寧枝枝的行為,徹底激怒了溫亦云。 溫亦云冷笑:“寧枝,你能順利進入我師……進入蕭業竹的寢殿暗室,想必已經知道了,蘭陵蕭氏是假借清明祭祖之名,妄圖讓蕭氏的老怪物將我奪舍,然后再與小師妹行……茍且……從而以邪法換取修為精進。” 寧枝枝聽得連連點頭:“原來是這樣,好的,現在我們都知道了。” 溫亦云:“……”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在這裝什么大尾巴狼! 顯然,這位劍閣大師兄被寧枝枝氣得不輕,試圖張口好幾次,終于在第四次找到了話題的重點:“姑且不論我與小師妹之事。你覺得,蕭業竹特意帶上你徒弟前來是何用意?” 寧枝枝一臉奇怪的看著溫亦云:“這不是該你告訴我的嗎?為什么反過來問我?” “我要是知道,我還留著你到現在?” 溫亦云徹底拋棄了謙謙君子劍的做派,變成個一點就炸的炮仗:“你就不能猜猜嘛!我給了你那么多的信息了,你不能動動腦子?” 寧枝枝覺得這人多半有些精神分裂了。 本著尊重弱勢群體的原則,寧枝枝敷衍的用膝蓋思考了兩秒:“可能是你們蕭氏太窮了吧。” 溫亦云咆哮:“什么我們蕭氏!我不是蕭氏的!而且人家上古家族,再窮也不至于綁你一個器峰峰主的親傳弟子做要挾,你說的那是土匪!” 寧枝枝掏了掏耳朵,等他說完。 “好吧,那我猜錯了,你說吧。” 溫亦云:“……” 他明白了,他很徹底的明白了,跟這個女人說話不能用邏輯,也不要妄想讓她跟著自己的節奏走,因為最后只會是他被帶偏。 溫亦云連忙開始直接倒豆子。 “剛才我也說了,蕭氏的老怪物想要對我進行奪舍。” 說到這個話題,溫亦云的表情變得十分嚴肅:“多年前,我曾在師父寢殿中見過一回這秘法的手冊,當時只覺得拿書上寫的效果玄之又玄,只當是個笑話。” 寧枝枝順著話:“然后呢?你看到什么,改變了這個想法?” 溫亦云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慌和迷茫:“那日大雨,我練完劍照舊去師尊的紫宸殿訓話。只是,路過南湘閣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了女子的哭聲。” “然后……我從門縫望進去,撞破了師尊在和女子行那事……本來,這在修|真|界也不是什么大事,合歡宗多得是靠這種法子修為精進的人。” “可是,那女子正對著門……那表情……實在是過于恐怖了。” 寧枝枝點頭接話:“嗷,那會你還是個雛兒……” 話沒說完,被謝衍之抬手一道禁言咒給封上了嘴巴。 溫亦云一瞬間的惱怒卸下去,留下的更多是驚恐與迷茫:“不只是表情,她正對著我,又沒穿衣裳,我看的很清楚,那女人……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就像是……被抽干了水分和血液,最后只剩下枯成樹皮一般的一層皮,軟塌塌的攤在床榻上。” 寧枝枝只是聽著,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對修|真|界的事情知之甚少,于是扭頭看向謝衍之:“仙君,這樣駭人聽聞的術法,你聽過嗎?” 謝衍之皺著眉,他確實覺得有些耳熟。 甚至他有種直覺,一定是上一世他近距離接觸過的某件危險的事,可現在,他越是回憶越是想不起來。 看來還是跟丟失的那段記憶有關系。 謝衍之無奈搖頭:“想不起來。但,或許與魔有關。” 寧枝枝詫異:“魔?你確定?” 這個修|真|界的所謂魔界,早就已經是百花凋零,只余下混沌魔氣和沒有意識的魔物了。 謝衍之默了默,還是搖頭:“只是我的直覺。” 寧枝枝明白了,心中對他這份直覺其實已經信了幾分。 她再抬眸去看溫亦云,眼角眉梢掛著冰霜冷意,甚至毫不遮掩某種那一份譏誚:“你明明看到了蕭業竹殺人的現場,卻一直裝糊涂,裝不知道,當真是對得起瀾滄劍門這一份‘君子劍’的稱號。” 溫亦云似乎被拿捏到了痛腳,又開始咆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