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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枝枝離得近了,看到那熟悉的蒙眼黑紗。 她也發(fā)現(xiàn)了,那些鎖鏈沒有捆著謝衍之的手腳,而是靠近他的一端變得細(xì)如銅絲,一共十六道,道道洞穿于他鎖骨之上。 這種酷刑,名為“穿琵琶骨”。 這是廢人的陰毒手段,刀宗為何這樣對謝衍之?廢了他卻不殺他,想做什么? 寧枝枝腦中閃過各種猜想,御劍未停,很快來到謝衍之身邊。 他大半個身子都泡在水中,衣衫濕透,聽到寧枝枝靠近,只淡聲道:“你不該來。” 寧枝枝扯扯嘴角,想笑,沒笑出來:“仙君,說好的今日來送劍的,怎可說話不算數(shù)。” 謝衍之想了想:“你一貫喜歡騙人,這次騙我也無妨。” 寧枝枝不理他了。 她探手撫向四方石柱,發(fā)覺上面有一道很強的結(jié)界:“這結(jié)界破開,你是不是就能脫開這些鎖鏈?” 謝衍之沉默片刻:“但這結(jié)界,并非你能破開。” “不試試怎么知道。” 寧枝枝說完,開始研究這四方石柱上的雕鏤。 然后半天過去,她一點都沒看懂。 謝衍之嘆氣:“這四方石柱分別對應(yīng)了金木水土屬性,又利用了這處火山湖的火屬性將我困住。或許,可以試試用你的先天火以毒攻毒。” 寧枝枝翻個白眼,知道你不早點說。 她落入湖水中,揮手召來無枝劍,與謝衍之對面而立。 “仙君,我從哪里開始燒?” 謝衍之似乎還不情愿:“……我腳下是陣眼,可一擊斬之。” 寧枝枝開心了,挽起袖子,劍意驟然蔓延開,連謝衍之也驚奇于她的進步。 不過,不太湊巧的是,又到了刀宗宗主楊指玄來盤問謝衍之的時間。 他甚至已經(jīng)聽到了那人加速趕來的破風(fēng)聲。 謝衍之懶懶地扯動那些細(xì)小的鎖鏈。 他愿意再陪楊指玄演一次,不過是想釣出前世一直藏在幕后之人。 可若是楊指玄不開竅,傷了面前這傻子—— 那還是先殺了的好。 寧枝枝不理外界干擾,一心想著積分。她凝聚劍意,赤色火種在小樹枝上雄渾燃燒,劍尖直直下劈,對著謝衍之腳下湖底深處,一斬! 湖底驀地炸開巨大的水霧。 四方石柱從基石根處齊齊斷裂,謝衍之似有所覺,伸手一扯,將這些鎖鏈統(tǒng)統(tǒng)捻成粉末。 他的鎖骨上開了十六個小洞,還在不住地流血。 寧枝枝都不忍心看,舉著火把,想找找隨身有沒有攜帶什么丹藥。 謝衍之突然一把將她扯到身后,低聲道:“刀宗宗主來了。” 寧枝枝反應(yīng)很快,只愣神一刻,下一秒便對著火山湖接連釋放五道劍意。 于是,楊宗主趕到時,便聽到“嘭”“嘭”“嘭”聲之后—— 整個火山湖像是炸開了噴泉晚會,水花四濺,升高的湖底溫度逐漸起了一層霧氣。 風(fēng)煙四起,寧枝枝偷了謝衍之。 寧枝枝沒有魔法,也沒有高階符篆跑路。 她能做的,不過是趁煙霧大盛,拉著謝衍之從火山湖崖口一躍而下。 這是西戎刀宗最高的山。 他們一路往下掉,坐在風(fēng)中開始閑聊。 率先發(fā)起會話的是旁白君。 【枝枝!一萬積分已經(jīng)到手了,快邀請他脫離刀宗,加入小遙峰!】 寧枝枝還沒回話,謝衍之先冷笑了一聲。 就是那種漫不經(jīng)心嘲諷的笑。 寧枝枝看他一眼,識海偷偷問旁白:“他笑什么?” 【不知道,可能受刺激了。】 寧枝枝一想也是,忍不住同情起來。 謝衍之喉結(jié)翻涌,費了點勁才沒有對寧枝枝出手。 【哎呀,你快點邀請他,給他畫餅!答應(yīng)他蓋一座純金打造的寢殿!既然他是闌煙閣老祖,就命名為闌煙閣好啦!】 寧枝枝還挺心動。 畢竟,蕭掌門回來必定會發(fā)難小遙峰,若是有謝衍之坐鎮(zhèn),或許能多騙些日子。 她正要禮賢下士,發(fā)現(xiàn)謝衍之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就像是狼看到了羊,眼中一閃而過莫名的光華。 寧枝枝慫了,縮了縮脖子:“仙君,您怎么了?” 謝衍之彎唇:“無事。我在想脫離了刀宗,誰能收留我。” 嗯? 還有這等好事! 寧枝枝連忙順桿往上爬:“我可以!仙君,我們小遙峰誠摯邀您加入。” 謝衍之好整以暇:“哦?要我加入瀾滄劍門?” 寧枝枝連忙糾正:“是小遙峰。” 謝衍之輕笑,不置可否。 寧枝枝拿出誠意:“我可以許諾仙君一座金殿,殿名都想好了,就叫‘闌煙閣’,怎么樣?” 謝衍之意味深長道:“是個好名字。” 寧枝枝雀躍:“這么說仙君答應(yīng)了!” 謝衍之移開視線,也不回答她,只是提醒道:“要落地了,御劍。” 寧枝枝連忙道好,覺得謝衍之整個人都散發(fā)著送分童子的光輝。 一路掩蓋蹤跡,躲躲藏藏,總算回了小遙峰。 寧枝枝這幾天活得像是在打仗。 回到云棲塢,她沾床就睡著了。醒來時不過天蒙蒙亮,沒看到阿燈,反而是謝衍之立在明橙的燈火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