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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地上打滾的溫亦云表情越發猙獰了。 折雪仙子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她一直當聶青池心悅大師兄,費盡力氣才求來姻緣,怎會如此? 她好不甘心,明明她才是“劍門第一美人”。 即便這對真·絕色師徒立在面前,折雪仙子依然視若無睹。她眼神飄向殿外,那里一眾劍修將她捧做女神,便是她的倚仗。 于是,她手肘磨在地面爬了兩寸,未語淚先流。 “師姐若不喜歡師兄,退婚便是,何苦要他性命。師兄不過是想救救折雪,何錯之有?還請寧師叔高抬貴手,收了這靈火吧。” 寧枝枝覺得這邏輯太好笑了。 不愧是劍閣教出來的,黑白顛倒,自我中心到極致。溫亦云行兇便有千般萬般好,而小徒弟自衛,就是無情無義無理取鬧。 寧枝枝與江折雪,無話可說。 她拖著小樹枝,懶散回到正殿高堂主座,舉著酒壺隔空灌了滿口的佳釀,掩袖擦嘴,而后好整以暇看向折雪仙子。 折雪仙子被凝視地頭皮發麻,忍不住縮成一團,瞧著越發惹人憐惜。 “寧師叔當真打算折辱死師兄,對我見死不救嗎?就不怕……劍峰三峰弟子得了消息,上你小遙峰討伐?” 她這話說的柔柔弱弱,言辭間卻滿是威脅。 不過,被威脅的師徒倆一個壓根不在意,另一個甚至還興奮起來。 興奮的寧枝枝簡直讓折雪仙子害怕。 寧枝枝可不是故意嚇唬人。 只是眼神無意間向外一瞄,看到殿外劍修們安靜如雞,甚至還縮著脖子低頭裝死,就憋不住笑了。 她懶洋洋問折雪仙子:“你看看門外,都是萬劍峰劍閣弟子吧?” 折雪仙子猶疑片刻,點了點頭。 寧枝枝接著道:“你瞧,你師兄當著他們的面被我燒了,你又如此狼狽趴在地上,這些人卻像個木頭一樣裝瞎。劍閣尚且如此,你還指望霜葉峰和秋水峰的普通弟子來為你出氣?” 折雪仙子搖頭,連聲反駁:“不會的,師兄們一貫疼我。只是因為負了傷……” 寧枝枝咋舌嘆惋:“你還是不懂男人啊,被捧著作了幾天女神,就真當他們是你的狂熱信徒,愿意為你傾注所有了?” “醒醒吧,他們不過是軟飯吃得久了,覺著無聊,找個消遣罷了。你指望他們,還不如拿起劍靠你自己。” 折雪仙子頹然趴在原地。 不行的,現在拿劍,她這心脈才是真的護不住了。 她不吭聲,內心卻知道,寧枝枝所言不虛。 瀾滄劍門早就磨平了劍修該有的意志。 劍修弟子們不用風吹雨打,入世磨礪,單單靠著小遙峰就能坐擁金山銀山,靈丹妙寶。再差的天賦,再懶惰的弟子,也能靠錢堆出一些成績。 這樣的日子太舒服了。 他們疏于枯燥的練劍,終日恍恍,喪失了最本真的劍道意志。 于是,瑯嬛福地一行大敗,便成了最好的證明。 折雪仙子一臉頹色,落在了寧枝枝眼中。 溫亦云身上只是輕輕一點靈火,這會兒終于燒得差不多了。這人如今除了臉都沒法再看,寧枝枝多瞧一眼都怕晚上做噩夢,更是懶得繼續作陪。 她扯著小徒弟踏出正殿,左右階前突然爆發一陣驚呼。 幾只仙鶴從長空飛來,依次落地。 鶴身上都坐著年歲差不多大的老頭,白發蒼顏。 寧枝枝收攏眉心,將聶青池護在身后。是明德臺長老堂里,最頑固的那幾位老妖怪來了。 當年,寧枝的師尊青女在眾老頭的反對聲中登上掌門之位。 他們不滿意青女執掌瀾滄劍門,原因有二。 一是青女為女子,男修心中不服;二是青女本姓為孟,是竹溪孟氏旁支出身。 老頭們看不慣青女百余年,直到她隕落,蕭業竹接任,這群人才算安分下來。 然后老怪物們一路活到了大結局。 寧枝枝覺得真離譜。 老頭兒們挨個從仙鶴身上下來。 寧枝枝很敏銳,察覺到門外的劍修們氣勢上有了些許變化。聶青池緊張地抱著劍,立在她身側。 寧枝枝拍拍她的手安撫:“沒事。” 長老們立了半晌,不見寧枝枝出去迎接,冷哼一聲甩著大袖背手進來。 人還未跨進正殿,折雪仙子便抽噎著開始告狀:“大長老,求各位長老救救溫師兄與折雪吧。” 她撲倒在地上,揚起一張淚涔涔的小臉,任誰看了,都覺得她一定是受到了難以忍受的欺辱。 走在最前方的大長老一拂袖,折雪仙子便被一股真氣扶著入了偏座。 老頭兒慢吞吞問:“怎么回事?你大師兄呢?” 折雪仙子一邊咳,一邊眼神示意地上那坨焦黑的不明生物。 “師兄,師兄為了保護我,被青池師姐捅了一劍,又被寧師叔放火燒傷至此,求各位長老為我們師兄妹做主啊。” 列位長老定睛往地上一瞧。 好家伙,這要不是還留了一張臉,誰能認得出來,這是劍閣傳人。 他們第一反應不是關心溫亦云的傷勢,燒成這樣,活著便不錯了。他們更關心劍閣該去何處找新的繼承人,此事刻不容緩。 長老們眼神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