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錚看看點兒，也該去老爺子那兒報道了，實在不行咱就閃，回冀南找小保姆玩兒去。沒事兒調侃調侃，逗逗她臉紅，也是件愜意的排遣方式。

    有了小弟的日子，就是爽。

    幾十個小弟，幾十雙眼睛，有點風吹草動，都能在極短的時間里報告到自己的耳朵里來。

    這種效率，絕對是以前自己單干的時候無法比擬的。

    “拿著。等下做老爺子的拜師禮，孝敬老爺子的?！毙∫探o方子錚遞過來一個袋子。沉甸甸的，散著一股說不出的香氣。

    “這么沉，什么玩意兒？”看著小姨小心翼翼如捧珍寶的模樣，方子錚忍不住笑出聲來。

    “禮物?！?/br>
    這兩個字一出來，方子錚就怔住了。盯著小姨那黑眼圈，心里翻騰的亂七八糟的。

    這個玩意兒，有錢都不知道上哪兒買去。

    “你真舍得！”

    “這是心意?！?/br>
    “我明白！我一定好好的，帶著鄒飛也好好的?！狈阶渝P眼圈紅紅的，望著小姨那布滿血絲的眼睛，心里一下子有很多話，不知該如何說起。

    記憶中的他們夫婦，因為自己的無知莽撞，陪盡了笑臉，為了自己能夠入學，東奔西走。然后便是十幾年了無音訊。他們的付出，他都知道?？墒牵麩o法表達。

    你們放心，我會好好的。讓你們每個人，都能活的更加好好的。

    方子錚明白，昨天晚上這兩口子肯定為了這禮物的事情不知道忙活到什么時候，對于這些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來說，唯有心意，才是最可貴的。

    ……

    在主流還是以2輪自行為主的街道上，四輪的奧迪還是挺拉風的，锃亮的車身和車上的四個圓圈很是引人注目。一路惹眼，伴隨著陣陣艷羨的目光和不屑的低罵。

    市區北郊，碧水云天，垂鄒環衛的湖邊，那個風光醉人、修心靜養的好去處。微風陣陣，碧波蕩漾。水面如魚鱗般泛起的微波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點點鱗光，陣陣微風將湖水的清新之氣帶到湖邊的各個角落里，讓人忍不住神清氣爽。

    這年頭，屁股決定腦袋，屁股下面的椅子又決定了身體所居住的壞境。當時第一次跟著小丫頭來到這地方之后，方子錚還真的蒙住了，這丫的，不吭不響的，還是條大魚啊。

    黃玉潔把方子錚送到門口，多余的話再也沒有多講，就頂著兩個黑眼圈趕著回到公司，繼續忙活收購競標的事情。

    方子錚則提溜著兩個袋子，聞著空氣中處處飄灑著的湖水清新按響了門鈴。

    一陣蹦跳著的腳步聲趕過來開了門，然后便是一個暗黃色的身影飛了出來。

    小丫頭如同掙脫了地心引力一般，飛到了方子錚的身上，臉上帶著紅艷艷的羞澀，勾住了方子錚的脖子。

    “子錚哥哥，你怎么才來??？你知道嗎，昨天你臨陣脫逃，我爺爺可生氣了，說是要把你逐出師們哪?！毙」媚镟街€沒有好利索的嘴，一見到方子錚就噼里啪啦的埋怨，身子也是毫無顧忌的掛在脖子上不肯下來，嚇得方子錚像做賊一般往里亂瞅。這一刻，他就是個偷心賊。

    “呵，這才9點啊，美女！”小丫頭的臉蛋紅撲撲的，原本還因為方子錚的臨陣逃脫而生悶氣，可是此刻一聽到‘美女’這個稱呼，顯然很受用，心里美滋滋的，嘴角一下就翹了起來，在明媚的陽光下，小臉如同透明的果凍一般，帶著一點粉紅，分外誘人。

    阿彌佗佛！善哉善哉！方子錚心里唱了個號，暗自感嘆著眼前無敵美少女的威力。雖然臉上還自帶幾顆剛剛冒出的紅點，但是并不妨礙整個俏臉的美觀，反而顯得更加真實，更加的俏麗。

    真是禍國殃民啊，真想咬一口。

    方子錚暗中居心不良的打量著小丫頭的俏臉蛋，竟然生出了很邪惡的想法。

    “哎呀，流氓??！”

    小丫頭在方子錚的身上搖擺了半天，終于自作孽了。

    一向自詡定力不錯的方子錚竟然失態了。

    那個尷尬??！

    終于，方子錚咳嗽兩聲，掩飾了下尷尬的表情，暗中靜下心來。

    小丫頭可不傻，感覺到了一些不妥后，臉上頓時如同煮熟的龍蝦，涂滿了胭脂水彩，嬉笑著對方子錚擠眉弄眼，笑罵著流氓，跳下了這個讓他充滿安全感的懷抱。

    “你還買這個？”看著方子錚手上提著的蘋果，小丫頭翻著白眼了。這家伙，真土。

    “嗨！其他的老爺子又不缺，買點這個給你們爺孫現吃多好。俗話說的好了，每天一蘋果，醫生遠離我。記得啊，每天吃一個蘋果，長大了健健康康的，臉蛋紅撲撲的。”東西是方子錚在不遠處的一個水果攤子上買的，花了十塊錢哪。真佩服這位練攤大爺的水平，竟然能找到這里來擺，也不用擔心有整頓市容市貌的大媽們驅趕，還能享受附近的湖光水色。

    “本小姐天生麗質，無需粉飾。不像有些人，有眼無珠看不到。”小丫頭翻著白眼，驕傲的挺著壓根就沒有的小胸脯，像只小天鵝一般俏生生的。

    方子錚終于知道小丫頭干嘛這么肆無忌憚了。原來老爺子正忙著哪。揮毫潑墨，忙的不亦樂乎，全身投入到手中的狼毫筆中。滿院都是那種藝術的味道。

    可惜方子錚沒有這種藝術的細胞，在后面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意境來，倒是覺得老爺子這滿墻的書柜挺有價值，尤其是那些線裝書應該值不少錢。

    咦？還有孤本！

    方子錚真的跟個賊一樣，雙眼放光的四處查探著，時不時捏捏身邊陪著的小丫頭的玉手，自得其樂的尋找著感興趣的東西。

    眼看著老爺子馬上就要寫完收工，小丫頭趕緊的恢復了乖巧，對著方子錚擠擠眼睛，跑去捧了杯茶出來放在竹藤椅邊上的小茶幾上，繼而又一臉乖巧可人的模樣，拎著打濕了的毛巾，在老爺子臉上手上擦了一圈，甜甜的說道，爺爺喝茶啊。聽的老頭兒那個欣慰啊！

    雖然早就看到了方子錚，可眼下還是享受孫女這難得的待遇為先，搖頭晃腦的哼著那不知名的曲子，慢條斯理的坐在竹圈椅上。那微閉著眼睛喝茶的派頭，頗有古風遺韻。

    等到他一臉喜色的喝完茶，直接就變臉了，連眉毛都跟著豎了起來。

    “呵！小子，你還敢過來，你把我小丫頭帶到哪兒去了？看老子今天不好好的收拾你。”

    老爺子那變臉的速度，讓方子錚都大感意外。

    這家伙，學過變臉的。

    方子錚嘿嘿一笑，也不作答，緊走兩步，卻向老爺子遞上一個包裹。小心的打開，上手往老爺子面前一奉。

    “請鑒賞，孝敬您老的?！?/br>
    一方端硯，硯石表面呈天青色，并伴有多種縱橫交錯的紋路，顯得異常的絢麗多彩。

    老頭那滿臉裝出來的怒色一下子跑得無影無蹤了，看著方子錚的眼神，那是有多欣慰就多欣慰。

    啊呀，孺子可教啊！

    “端硯——！”等到老爺子戴上老花鏡仔細一辨別，竟然跳了起來，聲音比剛才教訓方子錚的時候都大。

    方子錚倒是被這硯臺的威力給嚇了一跳。小心肝撲騰撲騰的。暗道這老頭咋跟沒見過東西似得，有這么稀罕嗎？

    看方子錚那副不識貨的樣子，老頭竟然難得的沒有敲打他，連理都沒理他，雙眼放光的看著硯臺，激動的不能自已。

    小心翼翼的接過硯石，摩挲著、細細的打量著，不時還拿起放大鏡觀察一番，那架勢，好像能從里面研究出一朵大紅花出來，然后又能精心炮制上一篇恢弘巨著一樣。

    “哪兒來的？這是端硯中的宋坑硯石，還是不可多得的佳品?？催@紋路，還有雕工！太難得了！有一定的年頭了?；ㄟ@錢做什么？”老頭兒嘴上啰嗦，但是手上的動作卻不含糊，一點都沒有要放手的跡象，顯然內心歡喜極了。

    這個時候，看方子錚是越看越滿意，就跟手上這硯臺一樣，越看越喜歡。

    嘖嘖，這小子，腦瓜就是機靈，懂得自己的心思，不像自家孫子，就知道傻大憨粗的買些個營養品，這要是自家孫女婿的話，該多好？唉！

    “嗯，不錯，甚得老夫之心！行了，沖著你有這份兒心，你的賬就暫且記上了，記住嗎，下次把我孫女看好點，別凈往人堆里扎，萬一出點啥事兒，想后悔都晚了?！?/br>
    方子錚點頭稱是，下次一定看好。

    “嗯，還有，記得下次別這么亂花錢。小孩子家家的，不能敗家。父母掙倆錢不容易。”

    “那是那是！但是孝敬老的，該花的時候還得花。不含糊。嘿嘿！”

    “哈哈！小鬼頭，油嘴滑舌，不過老夫喜歡。吃水果，等下陪老子我喝幾杯?！崩蠎汛笪康睦蠣斪釉谡恢艿臅r間滴酒未沾之后，被酒癮扯得就像渾身癢癢，這次終于有了名正言順的喝酒的理由，甚是高興。

    “爺爺，醫生不是說了么，要控制您喝酒的量。身體要緊?！毙⊙绢^上前抓著老爺子的胳膊，連連撒嬌，擔負起爸媽的囑托。

    “少喝點其實也沒關系的，就喝一杯。一杯？怎么樣，乖孫女？”邊討饒邊向方子錚打著眼色，期盼著方子錚前來搭救。

    在一陣老眼昏花的眼波攻勢中，方子錚‘咦？’的一聲，抓起了書架上的一本書，對頻頻投來的暗示直接選擇了無視。

    終于找到感興趣的書了。

    真他媽不容易?。?/br>
    如同沉迷魚浩瀚書海中的學子一般，對眼前的藏書大感興趣，翻看起來，好似全然沒看到老爺子的眼色。

    書頁泛黃、裝訂的線也有些破損，這書應該很有年頭了。

    《云雨三十六式》

    雖然略顯狂草的六個字有些難辨，但出于對數字的敏感，及對這個書名也曾有過精深的研究，讓他第一時間便判斷出了這本書的內涵。

    方子錚的眼睛都直了，禁不住內心的sao動，翻看起來。

    還真是帶插畫版的！

    雙眼發亮、見獵心喜的方子錚忍不住沸騰了。

    我cao，老家伙手里還真有好貨??！這絕對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方子錚做賊心虛的連走幾步，背對著還在討價還價的祖孫倆，以最快的速度連翻幾頁。悄然思索，大感收獲甚豐。

    無奈時間有限，無法全篇拜讀。深感遺憾之下只能戀戀不舍的放回那一堆書海中。回過頭來，便看到小丫頭那略帶好奇的目光，仿佛還若有所思。

    饒是方子錚臉皮夠厚實，也架不住這小丫頭如此的目光，訕訕的干笑了兩聲，很是留戀的走出來。

    內心里極度的渴望，平生第一次，對書本有著如此的向往。

    下次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了。唉！

    回味無窮啊，古人還真是不可小視。精髓啊。

    方子錚佩服的五體投地，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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