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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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曖昧,瞿冰早已沒有了那種監(jiān)督方子錚學習的叱咤皺眉的英姿,多了些小女孩該有的嬌羞和尷尬,只是靜靜的替方子錚按著背上的傷處肌rou,臉色紅紅的什么話都不說。為了打破這種靜謐,方子錚扯開話題道,“那個,還是說說你家里的事情吧。” “我?我家里有什么好說的。”瞿冰聞言,很意外,但是很明顯不想多說,不過在思索一下之后,倒是開了腔,“呵!我有個弟弟,跟你差不多大小吧,也是三天兩頭的打架,不學好。”女孩細膩白凈的臉上充滿了惋惜和擔憂。 “我三天兩頭的打架嗎?”方子錚聞言苦笑,翻了翻白眼,很不服氣的嬉皮笑臉道。 自己做了好人好事兒非但沒有人理解,反而被人誤會成不學好,這上哪兒說理去? “我也不知道,只是打架終歸不好。就像我弟弟?混來混去,壓根就不往學習上使勁,不管混成了什么樣子,可終歸還是會辜負了全家的期望,每次回家還不是讓爸爸生氣?唉!學生就要有個學生的樣子。” “哦?他在上學嗎?”他理解了瞿冰的想法,要她想來,大概學生的天職是學習之類的,不管你在其他方面做的再出色,只要學習上沒到位,一樣是不學好。頓時,他又想起了爸媽的殷切希望,頓時興致有些怏怏的,心情上也有了有些不快。 “在一中體育班,都讀高二了,也不知道明年能不能考上大學。哼!”女孩觀察到方子錚的臉色,有些不像剛才那般隨性,臉色上這才算恢復了正常,不過結合到方子錚的現狀,再想想小弟的情況,臉上又變成了怒其不爭的樣子,搖搖頭不再說話,收拾了妥當,一聲不吭的離開。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道路可以選擇,不可能事事都按照規(guī)劃好的去做。相信他自己也有自己的想法,何必非得讓他按照你們所認為的對的方式去走哪?你們所希望的就是最適合他的嗎?”方子錚瞧著這個突然之間情緒低落的女孩就要走出房間,突然開口說道。不過這幾句話,顯然太過令人思索,不是一下子就能開解人的,至少沒讓瞿冰一下子就能展顏歡快起來。她停在門口,呆了一下,隨便嗯了一聲,就小心的幫他關上門離開。 不過雖然當場表現的沒啥反應,不過方子錚同學的話,又好像相當的有哲理,讓瞿冰思考了好一段時間。甚至大半夜。 以至于瞿冰第二天回家找自己以前的學習筆記的時候,都帶著一臉倦容,頂著黑眼圈,讓她mama好一陣絮叨。好不容易將mama的注意力轉移到爸爸的腿上,她得以清閑的坐在椅子上,盯著爐子上的水壺,耳邊聽著窗外的喧鬧和爸媽小聲的交談。 屋子不大,而且布滿了歲月的痕跡,顯得很破舊,而且,在這不大的小廳里,彌漫著一股常年不散的中藥味,氤氳的水汽不斷從壺嘴里升騰起來,也沒有驅散掉這股子藥味。 雖然這不大的房間里有種種,甚至在角落的地方還堆放著不少的雜物垃圾什么的,但是對于早已在外感受過社會殘酷的她來說,非但沒有一絲的不適應,還很溫馨,雖然苦了點,但至少有家的味道,想到這里,她不時的抬頭看著父母,聽著他們談著廠里的事情。 手里剝著花生,時不時的塞上一顆到嘴里,露出粒粒皓齒。 “老瞿啊,你說那個方縣長能將這個榮華公司的事弄過來嗎?如果不行的話,那咱們就繼續(xù)上訪去,反正我這里有廠長的私帳,鐘大郡的那點兒把戲可瞞不住我,我都給他記著哪,就看哪天能夠用得著。”劉曉珍眼中帶著精明,常年的生活壓力卻又讓她臉上早早有了憔悴的衰老跡象,一邊給瞿有光揉著腿,一邊那嘴上還嘟囔著,不時地扭頭開著爐子上的水壺。 “應該有些希望。看著那個方縣長倒是個明白人,又沒有其他當官的那種驕氣,不像其他的那些個當官的一樣,一肚子的酒rou貨。小冰不是在縣政府當雜工嗎,認識他嗎?”瞿有光夫婦顯然并不知道,當初瞿冰謊稱在縣政府做臨時工,并且還有希望轉正之類的說辭,壓根就是哄他們兩人寬心的。他們兩個還真的信了,并且覺得這下子女兒的工作有了希望,還滿心高興著,一位女兒能在縣政府上班,可能會有些內幕的消息。如果他知道,瞿冰就在他們寄予厚望的方縣長家里上班,而且還肩負著某種使命的話,說不準他真的會急的跳起來,將瞿冰綁住,哪有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去給人家暖被窩去的。 他望向女兒的臉帶著某種的期盼,希望能從女兒的嘴里聽到什么好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一般的小臨時工,哪有什么小道消息,又不會接觸到什么大事情。”瞿冰看到爸爸的期盼的眼神,再結合他們剛才討論的那些靜坐示威什么的事情,她像是突然間明白了什么一樣,忽然心里變得慌亂起來。 自己所做的,不正是那些不干好事的當官的安排的么。 “小冰啊!看著水壺,開了就去把水給倒到鍋里,我再給你爸揉一會兒,醫(yī)生說再這樣揉上半年,效果會好多了。這都好幾年了,唉!咱這一家真是――,就靠咱娘倆了!”劉曉珍的臉上顯出一絲凄苦的神色。嘴里雖然這樣說著,但看到老公那充滿歉意的表情時,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知道了,媽!你說的那個賬本真的有那么厲害嗎?上面的人會信嗎?”瞿冰對mama說的那個賬本很是好奇,壓下心中的慌亂,開口問道。 “你又不懂。雖然咱們廠子不景氣,但是還是有錢賺的,哪里會真的年年虧損啊?還不是被上面的一幫蛀蟲給挖走了。我都一筆筆的記著哪,只是沒人知道罷了。如果鐘大郡真的要我們去簽那個協(xié)議的話,那我就豁出去了,把這個賬本給交上去。誰都甭想落好兒。”劉曉珍的臉上重又恢復了那種狡黠的精明,這是多年財務工作所養(yǎng)成的那種處處留一手的精明,一瞬間,容光煥彩起來,“小冰啊!可別跟外人露了嘴。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哪。” “哦,我知道了!我爸他們今天去示威的效果怎么樣啊?有沒有領導出面來管這件事啊?”瞿冰心不在焉的答應著,順勢起身拿起掃帚將剝得滿地的皮殼掃到爐子邊上。 “有,就是那個方縣長啊。給我們做出了承諾了,會妥善處理的。但愿不會像以前的那些當官的那樣凈敷衍人。”瞿有光敲著那條出車禍時致殘的腿,細數著以前的種種的敷衍、隱瞞的父母官的作為。 瞿冰吸著被掃帚扎破的手指,眉頭皺著,不知是因為被扎破的緣故,還是想到了老爹所細數的這些‘老爺’們的事跡。 想起那天在書房外面聽到的那句‘我絕對不會答應他們前來接收,除非我不在這里了,要么就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仿佛下定了決心,但是看著爸爸的那條腿,眼睛里又有些猶豫,緊抿的嘴唇被細俏的牙齒咬的快要破出血來。 到底是按照縣政府的那個周主任的要求去做哪,還是要憑自己的良心去將自己的事情告訴方縣長哪? 瞿冰的心里一直都平靜不下來,像是一鍋開水堵在心里,不時的翻騰一下。 不知怎么的,瞿冰的腦子里突然出現了方子錚的那張并不算帥氣的臉。他的眼神給人一種很成熟可靠的感覺,完全跟他的實際年齡不沾邊,真是個怪人。 想起昨天那個男孩的背上的淤青,還有讓自己臉紅不已的身材,瞿冰的臉蛋像是蒙上了一層紅紗,滲出胭脂的顏色。 他的那句話確實讓自己思考了好半天,也許他說的是對的,自己不該以自己的想法來左右小弟的選擇,雖然心里也不舒服,可這畢竟是小弟自己選擇的。 不過他能讓自己信得過嗎? 瞿冰躊躇了半天,覺得還是要了解一下的好,打定主意先找方子錚探探口風,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這個男孩子總給自己一種看不透、摸不清的感覺,還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很安心。 他好像長得還算蠻壯實的。 “怎么會有這種感覺哪,還想這個?” 瞿冰臉上又紅了,像是一朵盛放的紅花,耳根都要滴出血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