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碎九回:女為悅己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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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禮開始后,場內靜若寒蟬。流程大同小異,無非是校長上臺先作簡單開場致辭,再是領導以及嘉賓代表受邀發言。 顧晏嶼全程走神,視線只凝刻在位于斜上方第一排的女人。 昨晚還枕在他的臂彎,說著纏綿悱惻的話,一夜之后就只剩下翻臉不認人的決絕。 他在心里暗暗較勁,堅信只要給出合理解釋,自己就還有翻身的契機,捉摸著典禮結束找機會挽回。 孟希也正和溫涼聊著最近聽到的豪門八卦,動作一大,背后的蝴蝶結卡住了,回身撥了下。 一個抬眸,觸到了顧晏嶼哀怨的眼神。 她只當看不見,轉過身繼續剛才的話題。 小樣,我們結束了。 你什么情緒,jiejie管不著。 頒獎儀式按專業依次進行,孟希也作為酒店管理專業的贊助方被安排在第四輪上場。 上臺后簡短說了幾句后,等著受獎者上臺。 上來領獎的是一位戴眼鏡的高瘦女孩,緊張得小跑著上臺,厚厚的鏡片蓋不住眸底的羞澀。 待她站定,孟希也伸手向她表示祝賀,“恭喜,繼續加油。” 女孩抬了抬鏡片,回握住她的手,興奮到說不出話,“謝......謝,我......我......” 孟希也亮出自己的招牌微笑,“不用緊張,你是最棒的。” 女孩受到鼓舞,勉強擠出個笑,小臉通紅,像是鼓足勇氣,“孟總,我希望,希望酒會的時候能有機會向您自薦。” “沒問題,” 孟希也唇角微揚,大方默許。 她喜歡有勇氣的女孩。 “謝謝,真的......非常感謝!” 女孩大受鼓舞,眸光都被點亮,哪怕交握的手還顫抖著,整個人卻洋溢著滿滿的幸福感。 這笑太純粹,連帶著孟希也心底久久盤桓的陰霾都被一掃而空。 有那么一瞬,她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只是因為父親的一句簡單肯定,也能緊張激動好久。 僅僅是為了爭取一星半點的機會,就鉚足了勁,不知疲憊地燃燒自己,哪怕結局會是頭破血流,也不停歇。 女孩們為了證明自己,往往要比男孩們付出更多。 長久以來的男尊女卑思想緊固,造就了職場上的性別歧視,也并沒有因為時代進步而消弭,反而滲透于工作生活的每個細小縫隙,讓大把勇于表達自我的女孩們知難而退,怒不敢言。 孟希也偏是個不信邪的,她一直走在不屈服的路上,哪怕這一路荊棘遍地,也義無反顧。 她不服,也不認命,就要挑難走的道走到黑。 把獎杯和獎金牌遞給女孩,孟希也再次送上祝福和鼓勵。 下一秒卻出了岔子,女孩沒拿穩獎杯,獎杯從手中墜落,蹭過孟希也的右手背,隨后重重地砸在地上,發出不小的響動。 臺下一片嘩然,女孩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到,又瞥見孟希也手背上被獎杯的尖銳邊緣劃了一道口子,嚇到失聲,驚慌失措到紅了眼眶,“孟總,對......對不起.......” 在一旁的工作人員正要上臺,孟希也搖頭制止,彎腰撫住胸口,不慌不忙地拾起獎杯重新交還到女孩手中。 這一次,女孩雙手握住,身子卻依舊抖個不停。 為了緩解女孩尷尬,孟希也掃了眼臺下,淡定地打趣,“不好意思,一個小插曲。主要是剛才上場前緊張去了好幾次洗手間,所以護手霜涂多了手滑,很多女孩應該也有同款經歷吧,我還因此摔過好幾次手機,有類似經驗的么?” 她這一問,臺下女孩不少有共鳴的,紛紛舉手回應,笑聲一片,驅散了尷尬。 也有直男不合時宜地湊上一嘴,“女生就是麻煩,以前流行護膚,現在連手都不放過。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像我這種直男真的是搞不懂,手上的皮膚有什么好保護的,看起來涂不涂的壓根沒區別。” 不少女生投去嫌惡的目光,那位男生卻大大咧咧,完全不覺得有問題。 男生的座位靠前,孟希也自然也是聽到的。 她莞爾一笑,上揚的狐貍眼火力全開,已然準備就緒,大大方方回應男生的話,“這位男同學對女為悅己者容的理解有些偏差,女孩們愿意為欣賞并喜歡自己的人打扮,重點在于欣賞。你覺得自己欣賞不來,那就說明,女孩們不是打扮給你看的喲。” “看樣子你得加把勁提高審美,不然很可能會錯過很多美好。” 待她說完,場內哄堂大笑,那位先前還蹦跶的男孩瞬間閉嘴了。 孟希也端著笑,嘴上留情,心情卻罵著臟話。 欣賞不來是你自己弱雞,以為加一句直男就能高談闊論...... 待現場的目光重新聚焦到臺上,孟希也收斂起笑容,變得認真起來,“開個玩笑,當然,我更希望所有的女孩都把‘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理解為女生應該為取悅自己而活著。堅定自己的目標,保持理性和自愛,美和生活應該由你們自己定義。” 她站在聚光燈下,紅唇黑發本就風情萬種,這一開口,清清泠泠地娓娓道來,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幾乎將所有的光芒都占為己有。 臺下的女孩就差把手拍爛,梨朔更是激動地吹著口哨,孟姐帥翻了! 顧晏嶼也跟著鼓掌,笑意暖到眼底。 他一直都知道,這才是她,也是他最喜歡看到的她。 玩笑過后,捧著獎杯的女孩也情緒激昂了起來,不再緊張,小聲道謝,“謝謝孟總。” 孟希也將右手掩在身側,換了左手輕拍女孩肩頭,盡力安慰她,“都是小事,遇到這種情況,別緊張,玩笑幾句就混過去了。你越大方,氣勢就越強,氣勢上來了,自然沒人多說什么。” “一會兒酒會再聊,我鬧過的笑話可多了,有興趣我可以跟你說說。” 又伸手輕抹過她的眼角,“我可不喜歡小哭包。” 女孩破涕為笑,拿著獎杯和獎金轉過身朝前展示。 她承認這一刻很糟,臺上是刺眼的白熾燈,臺下是一張張看好戲的笑臉。 但孟希也就站在她身邊,幫她解圍,為她鼓掌,還安慰她,忽然之間她覺得沒什么好害怕。 女孩順利下臺,情緒也好了大半。 孟希也跟著工作人員的指引下臺,工作人員追在一旁焦急詢問,“孟總,您的手沒事吧,我們的校醫就在偏廳,要不要先去處理下?” “謝謝,不用這么麻煩,一點小傷而已,不要影響了典禮進度。” 孟希也不想讓女孩因為自己的暫時退場受到周圍人的非議,還是選擇等到儀式結束再做處理。 臺上的一幕輕易化解,她的一娉一笑還被場內津津樂道,熱度不減。 顧晏嶼的心卻揪到了一處,他的視力極佳,足以看到她右手背掛著血痕的傷口。 哪怕她在臺上掩飾著無可指摘的自若,也能想象該有多疼。 下一個上臺的就是他,他迅速領了獎下臺后沒有回到座位,直接往偏廳方向走,顧不上和梨朔交代一句。 梨朔沒見他回到座位,四處張望著,“晏嶼呢?” 季燃的余光瞧見他離開的方向,看破不說破,提醒著,“還有空管別人,到你上臺了。” 梨朔這才整了整領帶準備上臺。 孟希也回到座位,溫涼第一時間持起她的手,在看到傷口后變了臉色,“血流得有點多,不行,現在就去包扎。” 孟希也抽出自己的手,反過來安慰她,“就這么點小破皮哪會嚴重,我皮糙rou厚的沒什么感覺,拳擊教練折磨我的時候可比這嚴重多了。” “現在大動作出去,人家小姑娘會難堪,一會兒結束了我再過去。” “還挺憐香惜玉。” 溫涼略帶嘲諷地甩她臉色。 孟希也看著卻得意,湊近她身邊問,“喲,還知道心疼我,不再跟我對著干了?” 溫涼瞪她,裝生氣,但心疼占了大部分。 她知道早年孟希也在國外過得清苦,也知道現在這張美艷皮囊下早已是千瘡百孔。 她們是同類,所有過往的苦都只會埋在心里,時機還不成熟的時候那團火種只是一息尚存,待到成熟之時,必定十倍百倍奉還。 為了爭口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必然也是常有的。時間久了,多幾道傷口自己都麻木到感知不到痛。 溫涼有時迷茫,也會問孟希也,我們這么堅持值得么? 孟希也的回答一貫冷靜,已經在這條路上了,就算想放棄也回不了頭,不如戰下去,搏一線生機。 典禮時間不長,散場的時候,校長笑容可掬得邀請所有頒獎嘉賓移步宴會廳,學生們也在指引下依次退場。 孟希也跟溫涼打了個招呼,準備先去偏廳處理傷口。 等她提著裙擺回到偏廳,廳里空無一人,門邊卻站著一道修長的身影。 長腿,冷白皮,白西服,熟悉中的經冷清寂,恰似冬雪下靜謐綻放的白梅。 一扭頭,入眼便是男人的明眸皓齒,溫柔開敗在眼底,噙著黯然神傷,卻在觸到她身影的那一刻陡然變得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