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上好像有了朵很沉重的烏云，壓得他的頭越來越低，壓得他透不過氣。

    封東語關(guān)上門的時候，感覺他好像是被人拋棄了丟在垃圾桶的蘑菇，在陰暗的環(huán)境下自由生長，逐漸長成他自己也把握不了的模樣。

    如果他不是頂著顧回錚那張臉，而是嚴(yán)羅安可憐巴巴的臉的話，封東語說不定還開門說一兩句安慰，但是誰讓他不是呢，封東語面對這張形成心理陰影多年的臉，能生出的同情實在有限。

    她關(guān)好門準(zhǔn)備上床睡覺了，不過剛走到半路，忽然門被敲響了。

    “不用開門，我就說一句。”

    門外的顧回錚迅速說道，他語氣艱澀，顯然很沒有自信，但卻提醒道：“我已經(jīng)不用那種氣味迷惑你了，其實你不想我靠近，用你的玉佩就可以提醒我，你真的可以放心和我相處了，我不介意你隨時用玉佩推開我。”

    這是一句合理的提醒，卻說得分外凄涼，好似他是一只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可憐狗一樣。

    不過這條狗也是外表可憐而已，內(nèi)里有多瘋，他自己心里清楚。

    內(nèi)心的一個聲音在表揚(yáng)他：【對，再可憐一點(diǎn)，那么重要的可以用玉佩推開你的事情，小闋久久想不到，可見她還是在乎你的啊，你還是有機(jī)會的。】

    片刻后那個聲音又換了種語氣，陰森森地說道：【但是你這樣做要等到多久呢？還是用氣味誘導(dǎo)，帶她離開這里吧，鬼子誕生，你的實力變成最強(qiáng)，誰也奈何不了你，到時候想要誰都可以，還只要她一個嗎？如果實在還依戀她，把她的靈魂也綁在你的身邊就好了。】

    【不要做太過火的事情，她喜歡你的，她在那種香氣下依舊保持理智，她喜歡你啊，只是你要學(xué)會勾動她更多的喜歡。】

    【勾引什么呢？還是實打?qū)嵰帤獍桑幌菰谒粋€人身上，連命都不要了嗎？你真是蠢鈍如豬，你憐惜她，她可不憐惜你】

    ……

    一個理智，一個蠢蠢欲動想做出格傷人的事，同時兩種聲音在他的大腦交織，一會兒鼓勵他，一會兒又打壓他，他難受得在門口瑟瑟發(fā)抖，卻豎著耳朵貪婪地聽著屋內(nèi)少女上床休息的動靜……

    第二天很快就到，封東語打開房門，發(fā)現(xiàn)顧回錚坐在她的門前，身邊都是沾滿露水的濕漉漉草地后，更覺得他像條可憐的狗了。

    她剛一出門，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也有其他視線在看她，敏感地查看后，發(fā)現(xiàn)是徐久昱和許十九。

    那兩人是活人，不像是鬼的顧回錚絲毫不被有露水的天氣影響，那邊兩人現(xiàn)在是頭發(fā)上衣服上都有露水，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才會這樣。

    “這什么情況？”封東語問了顧回錚一句。

    顧回錚站了起來，還背對著封東語，低落地說道：“他們要帶走你，我很溫和，說不準(zhǔn)，要等你意見，他們就站在遠(yuǎn)處等你睡醒了。”

    封東語很懷疑顧回錚說的“溫和”定義，但目前他們沒打架也沒受傷，勉強(qiáng)和平，的確是溫和得沒有暴力，也不算說錯得太離譜。

    只是三人這種一個個眼巴巴地等待她過去說話的場面，一個個又眉宇間有郁色的場面，怎么那么眼熟呢？

    封東語猛然想起了，她也穿過不少的瑪麗蘇萬人迷女主的書，女主有時也會遇上好幾個愛她的男配聚在一起針鋒相對的場面，這種場面還有一種詞來定義：

    【修羅場。】

    沒想到她封東語做反派女配那么多年，這種場面居然被她碰上了。而且她好像比她穿過的瑪麗蘇女主的世界要過分一點(diǎn)，她和這三個男的都曖昧過，親密接觸過，妥妥的修羅場場面。

    忽然……就不想面對了。

    大清早的，她就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而已，招誰惹誰了。

    封東語下意識往許徐那兩人那邊走，先解決那兩人再說。

    可是沒走幾步，她就被顧回錚拉住了，她也直到這時才與顧回錚對視。

    這一對視她愣住，因為顧回錚下嘴唇被咬破多處，有一點(diǎn)鮮血還順著嘴角流下來，拖曳出兩條血跡，看著像自虐過一樣。

    鬼也是有痛覺的，封東語在看他吞吃一只惡鬼時，深深地知道過這一點(diǎn)，可顧回錚現(xiàn)在絲毫不覺得痛。

    他只顧著拉扯著她，焦慮不安地問：“你要去說什么，可以先說給我聽嗎？”

    封東語還沒有說，他又緊接著說道：“或者我可以先說給你聽，你千萬不要跟著他們走，我真的能補(bǔ)償你很多的，昨晚你也看到了，我超級聽你的話對不對？不要離開我。”

    這搞得，好像她是狠狠折磨過他的兇手一樣。

    第63章 無處不在的你17

    封東語無語地說：“我沒要說什么, 你要想聽，一起跟著去聽就可以了啊。”

    “可我太難受了，我等不了那么久，你可以先提前告訴我, 你不會再像上次一樣, 完全消失一切蹤跡的對嗎？”

    顧回錚完全是用哀求的語氣在說話了, 像是那種格外害怕失敗的孩子。

    他眼睛克制不住地往封東語的手臂上瞟，一副很想拉封東語說話, 但又怕封東語拒絕，所以只能克制住的艱難模樣。

    封東語看他太過可憐，暫時依他, 淡淡說道：“嗯。”

    顧回錚瞬間眼前一亮, 總算是被安撫住了，能面無表情地跟在封東語身后找徐許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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