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
“喔唷,你們是沒親眼見到那個女人,我開始還以為多天仙呢,其實就是飯局里的一盤兒菜。” 蘇沁穿了件緊身的亮片裙,烈焰紅唇搭配煙熏妝,一副煙視媚行的模樣,全然看不出平日里粉妝玉砌的乖乖女做派。 連眼神都變得鋒利強勢許多,標志性的甜甜笑容更是蕩然無存。 誰還沒個人設了?乖乖女的面具戴久了,到底也會煩。 但她聰明,要不圈子里的人總這么夸呢,“蘇家的那個小女孩,最是聰明知禮,懂事大方”。 她知道維系自己面上的好形象,天真爛漫,水靈靈卜卜脆,高價待售,多少豪門大族都排了長隊,且等著呢。 名聲,形象,對于名門淑女而言是多么重要的事,她最看重這個。 她手里拿了杯shot,正坐在卡座的沙發(fā)扶手上,一雙細長的腿白的晃眼,正跟幾個朋友高談闊論著。 “我怎么看網上都說,連盛世的盛銘澤都跟她有一腿?這女的還真有兩把刷子。” 盛銘澤嘛,她們名媛圈的誰不認識。清高自傲潔身自好的很,特別是繼承家業(yè)之后,別說談戀愛了,緋聞都不見有幾個。 “腳踏兩只船唄,你們也知道,再有品有本事的男人,也還是喜歡sao的。真要論上結婚,誰敢娶這種成天拋頭露面還名聲敗壞的女人?”蘇沁一仰頭,把杯中的龍舌蘭一飲而盡。 “還是你高明,愣是給這事兒加了個碼。”坐在沙發(fā)上的另一個紅裙女生奉承道。 “就算沒有我,他們心里也都門兒清,我只不過是把事情攤開了說明白而已。”蘇沁得意地笑道。 當初舒儀姐跟她介紹周朗的時候,就專門強調過了,沒女朋友,忙工作呢,單了好多年了。 想想也是這么個道理,就算周朗真對聶容嘉愛的死去活來,就他的身家背景在那放著,也得對聶容嘉多掂量掂量。連戀愛關系都沒松口承認呢,看來他心里也有數。 男女關系混亂,又靠著男人往上爬的女人,再喜歡她又能如何?敢嫁進周家,周仕航就得第一個不同意。 不過估計周朗和盛銘澤都對對方的存在裝聾作啞呢,蘇沁也有些想不明白,為什么這兩個男人竟然能達成一種心照不宣的、近乎詭異的“和諧共處”。 一想到這兩個男人為了一個草根出身的小律師,竟然連獨占欲都暫時放到了一邊,她更是恨的牙根都癢癢。 非要給她點教訓不可。 也要讓盛家和周家都看看清楚,讓他們的好兒子著了魔一樣的女人是個什么貨色。 還省了他們做背調的精力,應當感謝她才是。 這樣一想,又舒心了不少。連喝下兩杯龍舌蘭,周圍的小姐妹都驚呼蘇沁今晚真是好酒量。 夜店混亂無序的暗色燈光在眼前交錯閃爍,重金屬的鼓點一下下在耳邊敲著,敲的心弦都亂顫。 被酒精渙散麻痹的眼神不自覺地在場內掃來掃去,鎖定到了不遠處的一個身影。 在這樣光怪陸離的吵鬧氛圍下,那個身影也太過突出顯眼了一些。 身型高大面容俊朗,墨黑色的頭發(fā)隨意凌亂地垂著,側臉輪廓深邃流暢。 但他身上更為出眾的,是一種神秘而獨特的氣息。 讓他在這種燈紅酒綠的場合,也顯得那么獨樹一幟、別具一格,仿佛周身自帶一層玻璃罩子,把他同四周的雜亂隔絕開來。 酒精上了頭,蘇沁呆愣地看著那個方向,眼睛都發(fā)直。 發(fā)覺方才吵鬧不已的蘇沁突然安靜下來,一伙小姐妹也順著她的視線望了過去。 一定是那個人,怎么會看錯呢。 “我去,”一個女生朝那個方向努了努嘴,“那個人,可以啊!” “好久沒在夜店見到質量這么高的男人了。” “看樣子他是一個人來的?還是在等人?” 蘇沁的耳邊仿佛只能聽到音樂的轟鳴,對她們七嘴八舌的議論充耳不聞。 腳下卻是先了頭腦一步,手里捏著酒杯,不受控制地往那個方向移步過去。 背后的一眾女生都悄咪咪地等著看戲。 在她們的小圈子里,蘇沁家世最好又愛出風頭,有什么好事都要爭著上前去。她們自知背景比不過,從來都是讓著她的。 連祈像深海一樣蔚藍的眼珠略微瞇著,看著手里的玻璃酒杯。 心里默默地倒計時:“10,9,8,7…” 還沒數到“6”,那一邊,一個甜的發(fā)膩的嗓音就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 與甜的發(fā)膩的嗓音一并到來的,還有一股甜的發(fā)膩并混合了酒味的香水味道。 真是惹人討厭的低等女人,渾身上下沒有哪個地方不是招人煩的。 這個周朗,都已經跟jiejie談上戀愛,還能跟這種低劣物種糾纏不清,真是愚蠢到不行。 搞出來爛攤子還要他親自來收拾。 “hi,帥哥,一個人?” 連開場白都這么爛俗。 他能不能去找周朗要精神損失費啊? 連祈的視線從酒杯上慢慢地轉到蘇沁的臉上,饒是蘇沁已經半醉,也被映入眼簾的一汪幽深的碧藍驚嘆到說不出話來。 她今晚可真是賺大了。 “是啊。”連祈淡淡地回道。 連說話嗓音都這么動人,淺淺的兩個字就讓她心波蕩漾不已。 “有沒有興趣一起喝一杯?一個人,多無聊。” 蘇沁的手放在他的酒杯底,手指纖長白嫩,剛做的法式美甲修的優(yōu)雅自然。 暗示性地晃了一下他的酒杯。 “好啊。” 連祈輕笑了一下。 這下蘇沁終于明白,什么叫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