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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那衣衫上的福紋抖了一下。 柏子仁想都沒想,出手如電,迅速抓住福紋上抖動的黑色細線。 黑色細線入手的一瞬便不再動了。 楊夫人下意識后退一步,李城主目眥欲裂,大喊一聲便往柏子仁身上撲。 這時,黑衣人出了手,他先是攔住城主,敲昏他,然后抽出一把靈劍來,向柏子仁白喻劈去。 柏子仁徒手迎上,與黑衣人過了幾招,竟隱隱落在下風。 兩人掀了屋頂,跳到屋外。 白喻旋即也跳上去,幫柏子仁。 楊夫人緊追出來,一臉不可置信,掩面而泣。 柏子仁一面接招,一面抽空側臉問她:“楊夫人這是何意?” 黑衣人接過話茬,高聲質問:“桑姨娘是不是你殺死的?” 柏子仁自然否認:“不是!” 黑衣人冷笑:“不是你為何我的黑絲不動了?我的黑絲可捕捉世間因果,便是你殺了桑姨娘!” 黑絲。 這么嚴肅的場合,白喻險些笑出來。 黑衣人以一敵二不落下風。 第三十四章 黑衣人實力非凡,白喻根本插不上手,她便插空在一邊搞偷襲。 又過了幾招,她發覺自己開始頭暈眼花。 柏子仁適時閃到她身邊,一只手扶住她,另一只手忙亂接招。 白喻悄聲問他:“怎么回事?” 柏子仁語氣沉靜,沒有絲毫慌亂:“屋里的木香有問題。不必擔心?!?/br> 聽見回答,白喻把大半身體盤到他身上,防止自己掉下去,然后才放心暈了。 柏子仁一邊抱著白喻,一邊對打,很快也微微眩暈,身上無力,黑衣人瞅準空隙,一擊擊穿了他。 他捂著胸口從屋頂跌下,落在楊夫人眼前。 血汩汩地自指縫間冒出,流到地上,再慢慢滲進去。 楊夫人已經恢復了她端莊高貴的一面,正冷冷地俯視他。 柏子仁露出一絲困惑,他看著她的雙眸,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對他。 那明明是他的母親啊。 為什么他的母親,不愛他? 他不甘心地抓住她鞋上的繡球,手上斑駁的血跡染紅白色的繡鞋,他疑惑問:“為什么?” 楊夫人不屑瞥他一眼,踢開他的手,轉身離開。 “帶走?!?/br> 幾人上前,拖走昏迷在地的兩個曾經被奉為上座的仙師。 天色越來越黑,密密的烏云遮天蔽日。 “嗯?”有人抹了把額頭,抬頭望天,“下雨了。” 有人躲進屋檐下:“正好,省的洗地了?!?/br> …… 女人的聲音異常溫柔,帶著誘哄的氣息:“牧,這個字念牧。” 小小的童聲緊跟著重復:“牧,這個字念牧。” 白喻意識昏沉,愣愣看著眼前,她這是在哪? 開滿花的春山上,建了一座不大的小院,院里架了幾株葡萄藤,青紫的葡萄掩在葉中。 她循著聲音繼續向前,掀開門簾。 白團子般的男孩窩在一位女子膝上,男孩大概三四歲,長得粉雕玉琢,團團的臉還有些嬰兒肥,頗為認真地念著書上的字。 女子看著二十出頭,盤夫人髻,只戴一根玉簪,卻不掩她明艷大方的面容。 白喻不由皺起眉,這兩人都很眼熟。 她上前一步,問道:“你好,請問……” 女子不聞,把桌上的書翻了一頁,照舊教子識字。 她靜靜等了片刻,不得回應,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只是一抹游離在此的意識。 身后突地響起悠遠的箏聲,女子回首,與奏箏者相視一笑,其中情意綿綿,看得人心生艷羨。 長長的榻上,男子一襲白衣,指尖跳躍在弦間,氣質斐然,宛如仙人。 白喻呆呆飄在原地,這個人也眼熟的很。 午后的陽光透過窗紙門簾,灑在屋內,這里的一切,美好的都好像會發光,讓人很想把此刻定格。 隨后,場景轉換。 主角依舊是男孩、女子和男子。 男孩騎在男子脖上,伸手摘紫得發亮的葡萄,女子蹲在藤下,把葡萄一顆顆摘下來清洗。 氣氛和諧又美好。 隨后,轉換了無數場景,主角無一例外都是這三人,家庭氛圍都其樂融融。 此時,白喻清醒許多,也想起那三人到底是誰。 沒想到,這是柏子仁的童年。 她為什么會看到這些? 沒等她繼續深思,場面陡然一轉。 還是竹屋,只不過沒有了楊夫人。 柏思的白衣凌亂,長發披在肩上,他手執長鞭,一下一下地抽打地上跪著的男孩。 小柏子仁湛藍的眼睛盈滿淚花,尖尖的耳朵耷拉著,身上到處是血痕,卻一聲不肯吭。 柏思目光瘋狂,看向他的眼神充滿恨意:“你為什么不是人?!” “是你,都是因為你!” 他抽了一會,突然扔了鞭子,抱住小柏子仁,嗚嗚地哭:“我好想她啊,可是她走了……” 小柏子仁rourou的胳膊回抱他,也嗚嗚地哭。 他小小的腦袋大概根本不明白,為什么他的眼睛和耳朵忽然就與別人不一樣了。 哭著哭著,柏思似乎想到了什么,兩眼瞬間發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