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奔向他 第68節
他們開始了互相折磨的日子。 徐向池總說他在床上像一條腐爛的蟲子,令人惡心。卻因為信息素,他們不得不纏綿。每每床事過后,都是無窮無盡的絕望。 瞿星報過警,但他后頸上的標記,他們的結婚證和90%契合度的檢測單,都成了捆住他的繩索。 沒有人相信他是被徐家困住的。 所有人都覺得他幸福。 瞿星無數次地從徐家逃跑,為了避開徐家的人,他去了一家偏僻的黑診所做手術。但手術做到一半,他還是被徐家逮到了。因為不是正規醫院,且手術被強行終止,給他的腺體留下了不可逆轉的傷害。 此后,他備受煎熬,直到他28歲那年——他的腺體徹底病變,再也沒有信息素了。 甚至,他命不久矣。 他和徐向池之間,那根錯誤的線,終于被切斷了。 徐家這才算是真的放過了他。 瞿星卻早已沒了活下去的希望,他巴不得自己趕緊死。然而好笑的是,徐家知道他沒了用處后,連醫藥費都不愿支付。 徐向池也只來醫院看過他一次,為的,便是讓他簽下離婚協議。 這些回憶像極了生蛆的腐rou,讓他泛嘔。 曾經的瞿星,也就是如今的廖延。 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淺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格外魅人。他擁有廖延的記憶,也沒有忘卻瞿星的屈辱。 其實瞿星和廖延何其相似,都被命運嘲弄,都被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間。 好笑的是,徐向池、徐飛擎…… 真是冤家路窄啊。 廖延不禁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他像是不解氣,一把捏住了徐向池的脖子。用力的手掌差點要將徐向池的脖頸捏斷,alpha的力量果然比omega大上許多。 在那個世界里,他受信息素的影響,差點忘了自己是個從淤泥里一路摸爬滾打上來的人。要不是被那個標記影響,要不是被omega弱小的身軀困住,徐向池早該死在他手里了。 廖延勾著嘴角,輕蔑地說:“好弱啊,你們兩個真的是alpha嗎?” 他們三個都不是優質alpha,做不到用信息素壓制對方,就只能在蠻力和打斗技巧上來分勝負。很顯然,是廖延贏了個徹底。 徐向池無法呼吸了,漲紅了臉:“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廖延正在興頭上,他輕輕一松手,徐向池便縮到一旁猛地咳嗽起來。 時間已經不早了。 他今天差不多玩夠了,冷聲說:“記住,今天你們受傷的事情和我無關,別給我添麻煩。不然……” 他靠近徐向池的耳朵,放輕了語調,無比溫柔,像對一個情人般細語:“我一定會想辦法弄死你。” 他指的是“你”,而非“你們”。 “啊對了,徐學長的秘密這么多,我知道的可不止這一個。”廖延意味深長地對徐向池恐嚇道,“接下來的日子里,還希望徐學長多多幫襯我這個學弟。” 徐向池被打得鼻青臉腫,比徐飛擎慘了幾倍。他聽出了廖延有點想要賴上自己的意思,不免驚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是要錢還是想干嗎?” “我能做什么呢?我只是想奉勸徐學長最好安分一點,我這個人吧,什么都好,就是脾氣不大好。” 廖延巋然不動,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徐向池,像看一個垃圾。 他恨徐向池入骨,真正的廖延恨徐飛擎入骨。這對兄弟欠下的債,終歸是要還的。 徐向池被他看怕了,失聲罵道:“你是不是有病?!我和你根本無冤無仇——” 他沒有否定徐向池的話,只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對啊,我就是有病。” 病入膏肓,病到絕望,病成一抔黃土。 這些拜誰所賜? 廖延看了一眼自己有力的拳頭,第一次知道alpha的身體原來可以如此強壯,如此好用。他也明白了,沒有高契合度做牽引的徐向池,在自己面前,真的什么都不是。 他像是得到了寶藏,燦爛一笑,心情終于好了。 “不可以嗎?” 他如是說,簡直要把徐向池和徐飛擎氣到心梗了。 一陣風吹過,新年的狂歡落幕。 家家戶戶亮著的燈一盞接著一盞熄滅。 在顧鐘逸的公寓中。 隨著林郁星的一聲抽泣,顧鐘逸的吻如星河般連綿,不斷地落在林郁星的身上。 林郁星渾身戰栗,額頭滲出一層薄薄的汗,腰身更似是被抽空了力氣。他的雙眸含著淚,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柔情蜜意地望著顧鐘逸。 他伸手,輕撫了顧鐘逸微濕的臉頰。 顧鐘逸側過臉,吻了吻他的掌心。 結束了。 顧鐘逸:“我帶你去浴室。” 林郁星啞著喉嚨,連一句“好”都回答不出。 隨著水“嘩啦”而下,林郁星有些站不穩地靠在顧鐘逸身上。初次過后的酥麻感還殘留在他的身體中,雖然他的后頸沒被標記,但他已經被顧鐘逸的信息素填滿了心臟。 顧鐘逸動作小心,溫聲且帶著歉意地問他:“難受嗎?” 林郁星搖搖頭,感受著被愛的滋味。他抿起唇,開心地笑了起來。 顧鐘逸:“笑什么?” “不笑什么。”林郁星仰起頭,眼睛一彎,“就是高興。” 第55章 凌晨兩點的雪。 凌晨2點左右,窗外下起了雪。 林郁星先從浴室出來,換上一身睡衣。 浴室里,顧鐘逸還在沖澡。 屋內暖氣的溫度適宜,林郁星赤著腳也不覺得冷。他趴在臥室的窗戶上看了一會兒雪,然后索性走出房門,到了與客廳相連的陽臺處,安靜地抱膝坐下,觀賞起了落地窗外簌簌飄落的鵝毛大雪。 不過多時,他的肩上被披上了一條毯子。 顧鐘逸坐在他身后,岔開腿,把林郁星從后擁住,讓他靠在自己懷中坐著:“當心著涼。”顧鐘逸兩手一合,就把林郁星裹在了毯子中。 “不冷。” “在看雪?” “嗯。”林郁星的目光一直沒從雪花上離開。 顧鐘逸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不困嗎?” 林郁星搖頭,被裹在毯子里的他,只露出一個腦袋。他倚靠在顧鐘逸的胸膛前,仰了仰頭:“你困了嗎?” “不困。” “我也不困。”林郁星看上去格外精神,甚至可以說是面色紅潤。他不知是興奮,還是內心的熱度未退,連眸子都分外明亮。 林郁星安逸道:“以前,這樣下著雪的日子里,我從沒有靜下心來好好看過雪。這種時候,我不是在去打工的路上,就是在結束打工的疲憊里。或者,就是在無窮無盡的煩惱中,希望雪可以早點停,天氣可以不要那么冷。” 他頓了下,憧憬地說:“現在,我覺得它好漂亮。” 他錯過了很多場冬日的落雪。 顧鐘逸擁著他,下巴隔著毯子枕在林郁星的肩膀上,悶聲不吭。 林郁星被他弄得有些癢,舍不得推開,就從毯子里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顧鐘逸的腦袋。柔軟的頭發,戳得林郁星掌心也跟著癢了起來。 苦橙香濃郁,變成一絲一絲的甜味,鉆入林郁星的心間。 “不要亂放信息素。” “好。”顧鐘逸很聽話,收斂了點。 林郁星“唉”了一聲:“還是很甜,你是不是想甜死我啊?” 顧鐘逸抱緊了他,格外黏人:“和你在一起,收不住的。”說完,顧鐘逸很親昵地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你身上比我的信息素甜多了。” 他的吻落在林郁星肩膀上,輕輕地偏了方向,便碰到了那處疤痕。 林郁星敏感地縮起了脖子。 顧鐘逸說:“以后不會再有那樣的日子了。”他握住林郁星的手,依戀地揉捏著林郁星粗糙的掌心,嗓音低啞,“我保證。” 顧鐘逸的手很溫暖,林郁星很喜歡。 顧鐘逸的情緒很低落,林郁星不喜歡這樣。 “我之前過得辛苦,又不是你導致的。”林郁星垂下眼,不希望顧鐘逸對他的過去如此介懷,“你要是再這樣,我以后就不說了。” 可顧鐘逸該如何開口呢?林郁星會跟著林秀鳳他們顛沛流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顧莊,直接一點,是因為他。 是他和林郁星在福利院中的相遇,才導致了林郁星經歷了萬般辛苦。 顧鐘逸失去過他一次,就總在忐忑,總在后悔。 顧鐘逸還是那句話:“我要是能來得再早一點就好了。” 但其實在林郁星心里,顧鐘逸已經來得很早了。 不僅早,還恰是時候。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將遠景蒙上了一層淺淺的白色。 在夜色朦朧的燈火中,風將它們帶去遠方。 林郁星的睫毛隨著呼吸微微抖動,他什么都沒說,回身摟住了顧鐘逸的脖子。 顧鐘逸的手隨之放到了林郁星的腰上,用著很小的力氣往懷里扣。 林郁星撐起身體,與顧鐘逸拉開了微小的距離對視,鼻尖蹭到了鼻尖,眸中星光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