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是朕的黑月光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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烹茶的小茶爐就在窗邊,式樣古樸又簡單, 旁邊幾案上茶具一應(yīng)俱全, 還有一瓷碟上放著幾樣烹茶的工具。 大約是怕茶爐的炭氣散在屋子里, 這扇窗子也是半開,正對著外面院子里的一個巨大的石缸。由于天冷,這缸中的水都結(jié)了一層冰。 寒風吹的這缸水冰上覆的一些枯葉都在打旋,加上能隱隱看到穿廊那頭值崗的護衛(wèi)身影, 越發(fā)襯托的這里的氣氛十分沉凝肅穆。 陸雪禾沒忍住打了一個寒噤。她從第一次進這正院就察覺到, 這位沈?qū)④姶蠹s是不怕冷。 她那玉蘭院內(nèi)外間放著兩個燒的旺旺的炭盆,都不覺得太暖和。這沈?qū)④娬悍孔佑执? 竟然一個炭盆不用。 就這一個小茶爐不說, 還在這邊半開了這扇窗。 這地方要給她住, 估計得把自己裹成一個狗熊了。 拼命拉回因為緊張到處亂飄的心神,胡亂燒了水, 陸雪禾視線不時偷偷飄向那邊桌案前靜坐的沈澈。 她留意到沈澈像是在處理什么文書, 面前又新多了一疊小小的冊子, 他拿著一個個看過去, 時不時還會在上面寫著什么。 看樣子沈澈很是專注, 對她這邊連看都沒多看一眼。由于沈澈那邊和這邊之間, 有一個屏風半遮著。陸雪禾假裝淡定地緩緩挪了挪自己的凳子, 借助屏風遮住了自己大半個身子。 這樣, 即便沈澈乍一抬頭, 只要不是刻意歪著身子看她,大約就能看到她一個胳臂那樣…… 陸雪禾稍微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動作極輕的從身上摸出來了那小小的藥包。 拿出小藥包后,陸雪禾才察覺到自己一個失誤:雁歸堂的人都說了,這藥不能用多,多了府里的郎中會查出痕跡。 但多少才叫“多”? 她竟然沒好好想過這個問題。 必然是不能全放進去的,可她卻忘了提前把這小藥包再分開更小的份量包裝…… 只能眼下小心一點,放一點,留下大多半估計便可。 陸雪禾心里越發(fā)是又急又怕了,甚至還想先去方便一下下……還是忍著沒去。 穩(wěn)住手,她小心翼翼將小藥包飛快打開,低著頭小心往茶水里想要彈上一點點。 “呼——” 就在這時,半開的窗扇間忽然吹來一陣打著旋的寒風。 猝不及防的陸雪禾萬萬沒料到這一出,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一陣粉末吹進了她的眼睛里。 “唔……” 吹進眼睛的那一瞬間,陸雪禾只覺得像是有熱油一下子潑到了眼睛里一樣,瞬間疼的鉆心。 完蛋了。 中毒了踏馬的。 陸雪禾心里第一個反應(yīng)還不忘將手里捏著的那一張包藥的紙胡亂塞進了懷里,忍疼連著拍了拍身上。 這時她已經(jīng)看不清身上會不會沾染了那些赤色的粉末了,想著萬一有的話趕緊拍掉。 劇烈的疼痛還在持續(xù),陸雪禾捂著眼恨不得趕緊打120,與此同時,嗓子里一絲苦寒的氣息傳了過來…… 那藥順著淚腺已經(jīng)到了她嗓子里。 陸雪禾又驚又怕又疼,一邊咳嗽著,一邊伸手就往桌子上摸去:趕緊想找一點水,漱漱口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沈澈:“……” 這時他想裝毫無察覺都不行了,這女細作聽著都快把五臟六腑咳出來了一樣。 “你怎么了?” 沈澈站起身走到了這邊,看著陸雪禾道,“可是身子哪里不爽,我叫府里郎中過來給你瞧瞧?” 說著,他視線掃過陸雪禾身上,只見還有隱隱的赤色粉末沾染了一星半點,桌上地上細看也有一點。 沈澈:“……” 下毒下的滿身滿地都是,也是第一回 見。 這時他一閃眼才留意到陸雪禾滿眼是淚,神色恍惚著似乎什么都看不清一樣……登時心里明白了緣故。 敢情這藥粉她是弄到她自己眼睛里了? 沈澈瞬間再次無語。 “不用不用——” 聽到沈澈說叫郎中,陸雪禾驚得連連擺手,“我好多了……好多了——” 這個倒是實情,眼睛的劇痛已經(jīng)過去了,她已經(jīng)能睜開眼了。之前竄到嗓子里的那種苦寒的藥氣,被她不小心吞咽下去后,很快也沒了感覺。 想到這毒不是致人死命的那種,而是讓人出現(xiàn)一點興奮或幻覺 ,從而方便她撩撥人做點那啥的東西…… 陸雪禾心底起初的驚慌也壓了下去。這時候聽到沈澈說叫郎中,自然一萬個不敢答應(yīng)。 萬一被郎中看出什么來了呢?!趁著這什么見鬼的藥性沒發(fā)作,她趕緊找個借口離開這里才是正經(jīng)。 “沈?qū)④?,?/br> 這么想著,陸雪禾揉了一下眼睛,連忙找了一個借口,“我身上有些不方便……先要回玉蘭院,不能為將軍烹茶,還望將軍見諒——” 說病怕他給叫郎中,陸雪禾想拿大姨媽的借口趕緊溜之大吉。 一邊說,她一邊就要往外走。 “唔……” 但不等沈澈開口,陸雪禾腳步一個踉蹌,轉(zhuǎn)身轉(zhuǎn)了幾個圈后,一下子撞到了墻上,又被墻的反沖力撞得崴了一下。 沈澈一皺眉,伸手一把拎住她的手臂,將她拎到了椅子上坐下。 “我……沒事,” 陸雪禾情知不妙,還是怕他叫郎中,“別叫郎中……女人的事,你懂的……” 沈澈皺眉沒說話。 本來想配合這女細作,裝作看不見她下毒,再假裝中毒寬衣解帶,裝作不小心掉出了私印后他會發(fā)出約定的信號,外面護衛(wèi)們會假裝刺客來襲…… 那時他將出去應(yīng)戰(zhàn)刺客,給這女細作用私印蓋章的時間,配合她完成這次任務(wù),好將那蓋了印的羊皮卷傳給雁歸堂。 誰知這女細作會鬧出這么一亂子。 “我……”這時陸雪禾只覺得心突突地跳,血管的血似乎流速都加快了一樣,她忍不住地要笑。 不僅想笑,此時她眼前的一切都在打轉(zhuǎn),都在擰“s”形,沈澈整個人在她眼里都像是變成了蛇精一樣的細條人在扭來扭去—— 陸雪禾維系著僅存的一點清明,在心底叫了一聲臥槽。 她根本看不清路了,也看不清東西……細條人一樣的沈澈在扭不說,他身旁似乎還冒出了一個個藍精靈一樣的東西在蹦跳搖擺。 感覺此時眼前,跟開了一個大型的怪物趴體一樣。 陸雪禾不知道這藥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詭異的變化,為什么自己中毒是這種感覺……難道是因為自己過來之前,才服過府里郎中給開的那調(diào)理身子的藥的緣故。 藥性相沖,結(jié)果導致了這種藥變成了跟毒蘑菇一般的毒性效果? 但很快她已經(jīng)沒法思考了,從未有過的歡愉幸福感覺讓她整個人都感覺要飄了。 “你——”沈澈冷眼看著眼神恍惚的陸雪禾,察覺到她眼神不對時,正要開口,卻忽而被陸雪禾打斷。 此時,就見陸雪禾忽然笑著站起來,在屋里伸展四肢轉(zhuǎn)了一個圈后,咿呀開口唱了起來:“來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時光——” 沈澈:“!” “門前大橋下,游過一群鴨——” 這時,陸雪禾搖搖擺擺又轉(zhuǎn)到了沈澈面前,一手攀上了沈澈的肩,聲音粘膩懶洋洋地又哼哼著換了調(diào)子,“快來快來數(shù)一數(shù)——1、2、3、4……” 沈澈:“……” 這雁歸堂給這女細作準備的是什么毒?! 沈澈忍無可忍,一把拎起來這女細作,又將她按回椅子上,盯著她道:“我是誰?” 陸雪禾迷糊當中聽到這一句,夢游一般暈暈乎乎道:“大……大炮灰……” “你是誰?” 沈澈一皺眉,又盯著她道,“說?!?/br> “小……小炮灰——” 陸雪禾迷迷糊糊說了這些后,熟悉的自保機制再次拿了出來,黏黏膩膩的聲音又唱了起來,“咿呀~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只是這時候她的口齒越來越不清楚了,意識也越來越亂,連力氣也沒了,整個人軟暈了過去。 沈澈:“……” 他伸手一翻陸雪禾的眼皮,確定這女細作是真暈了過去。 沈澈轉(zhuǎn)身走到了房外,一個手勢后,兩個親衛(wèi)立刻趕了過來。 “將軍?” 一個親衛(wèi)疑惑不已,不是說好的要他們扮刺客的么? “去請葉郎中過來,” 沈澈命道,“計劃取消?!?/br> 正要吩咐親衛(wèi)將陸雪禾從椅子上挪到榻上,略一頓,他一擺手示意親衛(wèi)退下。轉(zhuǎn)身回到屋里后走到陸雪禾身邊,一伸手直接撈起陸雪禾,將她放到了廂房那邊的矮榻上。 “如何會這樣,” 這邊,聽到消息的謝明謹在小書房這邊見了沈澈,萬分不解道,“你是說,她下毒……結(jié)果自己中毒了?” 沈澈并不想重復,面無表情喝了一杯茶。 “葉郎中看過了,說是雁歸堂的藥原本是沒問題的,這陸姑娘自己來前是喝了府里給開的滋補的藥,導致藥性變了——” 謝明謹說著沒忍住,握拳在桌上砸了一下。 想開口,又覺得沒忍住,又握拳砸了一下…… “噗。”最后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大熹朝真是無奇不有。 “什么是炮灰?”就在這時,沈澈看向謝明謹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