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漂亮女配 第15節
阮潔在灶后放下柴火,便見阮溪從房間里出來了。 她又驚又喜笑著說:“姐,你好厲害呀。” 阮溪也笑,“也就一般厲害吧。” 祖孫三人就這樣說笑著,你淘米我燒火她剁雞,一起做晚飯。 阮溪和阮潔一鍋上一鍋下忙活著把米飯蒸上,劉杏花麻利地把公雞剁成雞塊洗去血水,又去地里摘了一把紅綠二荊條辣椒,還有一把紅色的小米椒。 地里種的瓜果蔬菜她有一些日子沒摘回家吃了,為了省油并攢錢,她都是摘了直接送去蔬菜集中收購點,用這些蔬菜換點錢在手里,雞蛋也是攢起來不吃,拿去供銷社換錢。 今天打算放開了吃頓好的,自然也就不再省著了。所以除了兩把辣椒,她還摘了兩根黃瓜,又薅了兩根小蔥,打算做個拍黃瓜,再蒸一碗雞蛋。 東西摘到籃子里拿回來,劉杏花把辣椒黃瓜小蔥都放到盆里舀水洗干凈。洗完剛走到桌邊放到砧板上,阮溪忽伸手到她腰上拽一下,把她身上的圍裙給抽走了。 阮溪把圍裙往自己腰上系,“奶奶,今天我來炒菜給你們吃。” 劉杏花伸手要去奪,“你這忙活完剛到家,還是趕緊坐下歇口氣去,菜我來炒就行了。聽我的話,你就安心等著吃,別再做這做那了。” 阮溪閃腰躲開她的手,笑著道:“我年輕我不累,這些辣椒炒起來怪嗆的,您去歇著等吃現成的。我和小潔都這么大了,還不能讓您享享福?” 這話聽得劉杏花心里舒服,她也就沒執意再要做了。但她也沒有歇著去,而是到灶后坐在阮潔旁邊,把稻草塞進另一個鍋灶底,幫著燒火。 阮溪還得切辣椒,劉杏花便沒急著點火,只坐那笑著說:“還是丫頭好啊。” 阮潔的臉龐被灶膛里的火照得通紅,笑著接話:“那我一輩子不嫁人好不好?” 阮溪之前也說過這種話,劉杏花這次還是瞪起眼說那句:“鬼扯火。” 阮溪笑著聽她倆說話,自己圍著圍裙在桌子邊把紅綠二荊條和小米椒都切成圈,拍了幾瓣大蒜切上幾片姜片,又拿碗去挖了一勺家里腌制的豆瓣醬。 一切準備工作做好,劉杏花燒火,阮溪在鍋上炒菜。 柴火灶做飯大概是不一樣,阮溪覺得要比燃氣灶做的更有味道一些。鐵鍋里倒上一點油,油熱下蒜瓣和姜片爆香,隨手倒下生雞塊,瞬間滋出滿屋的香味。 穿過來到現在沒有吃過一口rou,她顛勺在鐵鍋中翻炒雞rou,聞著撲鼻的香味,看著雞rou慢慢變得金黃,雞皮微微焦卷,也忍不住暗暗吞了口口水。 雞rou炒得差不多時,捏一小把花椒繼續炒香,再加入一勺豆瓣醬,炒出紅油后那滿鍋的色澤更是誘得人忍不住要流口水。 調入醬油食鹽味精胡椒等作料,翻炒后加入切好的青綠辣椒圈,雞rou和辣椒的在作料中碰撞出更濃郁的香味,飄得滿屋都是。 香味從門框邊緣沿著煙氣飄出去,直飄到對面的小灶房里。 孫小慧正坐在灶后燒火蒸米飯,忍不住吸一吸鼻子,咽下一大口口水。 之前她鬧著要分家,就是因為家里好長時間吃不上一口熱菜,一點油星都看不到。她為的是不被阮長生和阮溪兩個敗家子拖累,可以一家四口多吃點好的。 結果誰能想到,自打分了家以后,阮長生和阮溪不但沒成拖累,一個轉了性子突然開始玩命地干活掙工分,另一個則直接讓家里人吃上rou了。 不止有rou,還有錢! 孫小慧心里憋得厲害,憋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上仍然火辣辣的。 阮長貴則比她憋得更是厲害,坐在小灶房的門邊什么也不干,就眨著眼睛一直深呼吸,深吸一口氣把香味吞進肚子里,再長呼一口氣給吐出來。 他倒是想說話,但是也憋得半句都說不出來。 哪輩子干過這樣的蠢事,他簡直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正郁悶著,他那兩個兒子從外面玩累回來了。兩個人老遠就開始嗅鼻子,一路嗅到對面邊屋門外,不往小灶房這邊來,直接趴在邊屋門口往里瞧。 看到阮溪在炒菜,阮躍華開口問:“大姐,你在炒什么?” 阮溪不看他,直接道:“雞rou。” 阮躍華還想再說話,但話還沒出口,突然后衣領被阮躍進給拽住了,然后直接被阮躍進拽去了小灶房那邊。 阮躍進說過分家就不吃他奶奶家的東西了,倒是有骨氣,還記著。 阮躍華被拎到小灶房門外很不高興,擰眉皺臉胡亂揮拳頭打開阮躍進,看著他沒好氣道:“大哥你干什么啊?!” 阮躍進有些嫌棄道:“你口水都要淌出來了!” 阮躍華氣得很,“你不想吃嗎?” 阮躍進張張嘴巴,再是有骨氣,也愣是沒說出話來。 阮長貴坐在門內看他倆這樣,心里的憋悶氣正好找到地方撒了,于是陰著臉重著聲音道:“你倆干什么呢?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趕緊滾屋里去!” 他說的屋里是正屋,這小灶房可塞不下四個人進去。 現在他們一家和阮長貴劉杏花分鍋也分屋了,阮志高給他們新添置了桌子和四個板凳,沒有原來的桌子大,放在正屋當間給他們用,大桌子搬邊屋灶房里去了。 阮躍華被訓了扁扁嘴,跟著阮躍進往正屋里去。他走一步回三次頭,次次都是往邊屋那邊看過去,心里眼里嘴里胃里都饞聞到的雞rou香。 阮志高身為大隊書記,總會有些額外的事情要忙。他今天回來的稍微晚一些,和阮長生背著背簍扛著農具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 他們還沒走到邊屋門前,就聞到了一股子香味。 阮志高重吸一下鼻子,出聲說:“誰家炒的菜,這么香。” 阮長生也吸吸鼻子,用自己靈敏的嗅覺辨別一下,“好像是我們家。” 阮志高目露疑惑,忙加快步子往家里走。走到門前和阮長生放下背簍農具,伸頭往屋里看一眼,只見阮溪正在把炒好的辣椒雞rou從鍋里盛出來。 屋里香味更加濃郁,一口直入脾胃的深處。 阮志高又驚又懵地睜大眼,進屋看向劉杏花問:“發財了?” 劉杏花看著他笑一下,玩笑道:“叫你猜對了!” 阮志高眼神里還是有十分的疑惑,阮潔接話便說:“姐跟老裁縫去做衣裳,掙了半只雞和一塊錢,怎么樣,厲害吧?” 聽到這話,阮長生咋呼出聲:“半只雞?一塊錢?” 阮潔點點頭,“是啊。” 阮長生轉頭看向阮溪,“胡說的吧,聽說那老頭摳得要死,鐵公雞一毛不拔,以前人家跟他學手藝,都是往他身上砸東西,沒見他出過一點血。” 阮溪笑一下,“你可是吃過人家的葡萄的。” 阮長生眨眼結舌——是哦!他吃過老裁縫的葡萄! 他瞬間不那么驚訝了,伸手過去接過阮溪手里的盤子,放去桌子上說:“小溪,你也太神了,老裁縫那人你都能給感化了,我打心底里佩服你!” 阮溪搖頭,“我可不是靠感化,我是靠實力。” 阮長生笑出來,“實力?你有什么實力啊?我記得你以前給我補過衣裳,補的那跟狗啃似。” 以前的阮溪不是現在的阮溪,現在的阮溪故意沖他哼一下,“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不許我開竅了啊。” 阮長生拿板凳坐下來,仍是笑著說:“那有機會一定要讓我見識見識,你現在開竅到什么程度了。能讓那個老裁縫認可,水平肯定不一般。” 阮溪笑得滿臉底氣,“遲早讓你見識。” 說著話鍋里的米飯也差不多悶好了,蒸雞蛋正是嫩的時候,拍黃瓜也入味了。劉杏花和阮潔起來洗手盛飯,阮長生起身順手把板凳都搬了搬,放在桌子邊擺開,又去洗手拿筷子。 飯菜上桌,各人拿起筷子,但誰都不往裝雞的盤子里伸。 阮志高轉頭看大家一眼,最后看著阮溪說:“小溪你掙回來的,趕緊吃呀。” 阮溪抿抿嘴唇,“爺爺你和奶奶先吃。” 物以稀為貴,體驗到了吃口rou有多難以后,也才能真正體會到吃rou的幸福。阮溪曾以為自己不會這么稀罕一口吃的,現在發現根本做不到。 即便吃過再多山珍海味,到了貧苦的環境中,還是會成為環境中的一員。 但就是再饞這一口,她也不會表現得那么沒出息。 阮志高笑笑,伸出筷子先夾一塊雞rou送到劉杏花的碗里,嘴上說:“一家人還客氣上了,趕緊吃吧,不趕緊吃,就只能吃辣椒了。” 阮潔面上堆著笑,“雞rou炒出來的辣椒,也很好吃的!” 等劉杏花吃完第一口雞rou叫趕緊吃,一家人便沒再多客氣,一起往盤子里伸筷子過去。雖都有些迫不及待,但到底都還是克制著的,希望能讓別人多吃點。 阮長生夾一塊沾著紅油的雞rou放進嘴里,眼睛亮起來說:“哇,皮酥rou緊,麻辣鮮香……” 說著沖阮溪豎個大拇指,咽下雞rou又接上:“好吃!” 阮潔往他碗里夾一塊,“多吃點。” 阮長生連吃兩塊rou,又夾辣椒圈拌進飯里,鮮辣香讓他直接吃下半碗米飯。 他覺得自己沒什么事值得說的,想來想去阮溪也只找他辦過一件事情,于是他開口問阮溪:“我之前警告過高海洋了,他們還找那小呆子麻煩嗎?” 阮溪知道他說的小呆子是凌爻,搖搖頭道:“最近沒有了。” 阮長生點點頭,“沒有就好。” 劉杏花沒聽懂這話,跟著問:“什么小呆子?” 阮長生:“就吊腳樓那小呆子,之前老被高海洋他們欺負,跑都不知道跑。” 劉杏花想了想,點著頭道:“哦,那個大城市來的小孩。” 說著看向阮溪,“你認識他呀?” 阮溪點點頭,“就之前掉山坳里面,是他把我救起來的。” 阮長生這會才明白,“哦,難怪你要幫他。” 提到凌家,阮志高也有話說,一邊吃飯一邊道:“他們一家跟我們都生分,來幾年了基本不跟人打交道,每天上工一句廢話不說,就是埋頭干活。” 阮長生扒拉碗里的飯,“人家是城里人嘛,跟我們農村人有什么話說。” 聽到這話,阮溪看著阮長生認真道:“五叔你別胡說好吧,他們一家不是這種人,他們是覺得在村里受歧視,抬不起頭直不起腰,所以才不與人來往。別的人不說,金老師不也是嘛。成分不好,所以在村里都夾著尾巴做人,鮮少與人來往。” 這是其中原因之一,還有就是怕結交了人以后,沒防備說錯話,再叫人拿去做文章。 阮長生就是隨口一說,完全沒多想別的,沒想到阮溪認真了。他眨著眼愣一愣,然后忙抬手在自己的臉上輕輕抽一下,爽快認錯道:“是我說錯話了。” 阮溪伸筷子夾兩個辣椒塞他嘴里,“吃飯。” 阮長生含住辣椒抿住嘴唇,沒正經又討好似地沖阮溪笑一下。 阮溪看著他笑出來,自己也繼續吃飯。 正屋當間,阮長貴孫小慧和阮躍進阮躍華也坐在桌邊吃飯。他們一家四口臉上的神色,比桌子上擺的腌咸菜還要蔫吧難看。 聞著辣椒炒雞的香味,嘴里嚼著咸菜,簡直都咽不下去。 阮躍華拿筷子敲兩下碗邊,沖孫小慧哼道:“mama,我也要吃雞rou。” 孫小慧掀起眼皮看阮長貴一眼,沒敢出聲說話。 阮長貴深吸一口氣,沒好脾氣道:“不想吃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