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虹不落 第47節
她的心突突跳,門外纖細的女聲的聲音如在耳邊,周司惟微硬的手此刻卻從她蝴蝶骨一路滑上去,覆在搭扣處,輕輕捻著。 衛昔久聽不到回應,又敲了兩下門,疑惑喊了一聲:“周司惟?” 他終于放過了她的唇,紀箏得以接觸氧氣,又不敢太出聲,只能捂著嘴小口小口呼吸。 他的唇移到她耳畔發間,似乎在平復氣息。紀箏鎖骨下的束縛忽然一松,她像林間小鹿一樣濕漉漉的眸子驟驚。 與此同時,周司惟清啞的嗓音在耳際響起,和他撩火的手指不同,聲音一如既往淡淡:“這就去。” 第36章 紀箏的心幾乎要跳到嗓子眼, 捂緊嘴,直到聽到門外重新響起腳步聲,衛昔離開才松開自己。 背后貼著的木門冰涼, 周司惟的唇與手的溫度都像在焚火, 留下一個又一個烙印。 她輕輕咬著唇, 雙腿發軟, 被身前的人意識到,干脆摟上她腰, 將她抱到沙發上, 放到柔軟的沙發上親。 紀箏的長發順著沙發一沿墜下,她眼圈輕輕發紅, 還惦記著那件事, 纖細的指捉住他的,仰頭親在他鼻尖,聲音軟啞:“周司惟,你還生氣嘛?” 思緒逐漸回籠,她盯著他漆黑的眸,慢吞吞說:“那天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是我爸或者其他人, 我都無所謂, 但是我怕我媽,你不知道……還有就是我不是不回你信息, 是考試忘了……” 說著說著她逐漸底氣不足, 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像個好女朋友。 周司惟慢慢揉捻她的手指, 一言不發, 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 他扶著她肩坐起來, 指腹輕輕摩擦她唇,說一句:“腫了。” 紀箏紅了臉:“都怪你,待會還怎么出去。” 他將她的搭扣重新扣上,整理好她的衣領:“走吧,去吃飯。” “誒,”紀箏勾住他的手:“你不生氣了吧?” 周司惟揉揉她的臉,輕輕嘆了一口氣,低聲說:“我是走了什么運。” 紀箏沒聽懂:“什么?” “沒什么。”他抬手撫摸了一下她頸間的紅痕:“去換件高領的衣服吧。” 紀箏后知后覺低頭,立刻攏起領子,瞪了他一眼,去翻衣服。 二人最后到后院的時候,篝火早已經燃起,燒烤的香氣陣陣傳來,伴隨著滋滋油響。 一群人圍坐一圈,老遠沖他們招手:“你倆可真能磨嘰,快來快來,雞翅都烤好了。” 紀箏在童然旁邊坐下,旁邊路子霖順手給她遞來一瓶椰汁:“周哥特地囑咐我買的,快快。” 周司惟把幾串rou和蔬菜架上烤,湊過來低問:“想吃辣的還是不辣的。” “一點點辣吧。”紀箏彎彎眼,把吸管遞到他唇邊,示意他嘗嘗。 周司惟眼也沒眨,張口喝了兩口。 衛昔的位子在他們對面,眸光微閃,垂下睫毛。 草地柔軟,篝火熱鬧,路子霖拉了個音響過來,在火光中放音樂,眾人在音樂聲中邊吃邊聊。 后來玩起國王游戲來,紀箏不幸被點中,那一局程醒是國王,他想了想有些遺憾地說:“可惜這沒有古箏,要是有古箏就好了,罰你彈一曲。” 童然有點微醉,靠在紀箏肩膀上,聞言抬頭嚷嚷說:“彈什么古箏啊,讓她跳個舞。” 周司惟微微抬眸。 “還會跳舞啊?”有人驚訝道。 “想看想看!” “學過一點。”周圍一圈人投來殷切的目光,紀箏臉頰映著火光,摸摸鼻子,不好拒絕,剛想答應的時候被一道清淡的嗓音打斷。 “她不會,”周司惟說,抬手端起一排小酒杯:“認罰酒。” “哎哎哎!”還沒等人出聲,他已然按規矩罰了三杯,面色從容。 眾人都不是傻子,知道這是周司惟不想讓自家小姑娘跳給別人看,揶揄了兩句也就過去了。 紀箏湊過來,扯扯他袖子,小聲說:“我會的。” 周司惟捏捏她紅撲撲的笑臉,杏眸亮晶晶的。 他把人半摟過來,帶著絲絲酒意的熱氣拂過她耳際:“回去跳給我看。” 后面紀箏運氣好,沒再被點到,反倒是拿了幾次國王,安然無恙度過游戲。 熱鬧的玩樂后,回到房間,難免覺得精疲力盡,紀箏簡單洗了個澡,躺到床上就止不住地開始打哈欠。 她打開了個平板,隨便找了個電影看。 看著看著入了迷,困意消減。 周司惟一身清爽的沐浴露氣息,不知道什么時候靠過來的,手從她腰間繞過去,低下頭繾綣地吻她。 紀箏手一松,平板掉落進柔軟的鵝絨被子間,他半邊身子覆上來,舌尖探入,閉著的長睫掃到她臉上,麻麻癢癢的。 手微微一撐,周司惟清雋的五官抵在她上方,親親她額頭,又親親她鼻尖,最后含吮著她發紅的耳垂說:“會跳舞?” 紀箏神思迷糊,含混應了一聲。 他聲音像帶著未消散的酒意,低而蠱惑:“跳給我看。” 腦中七葷八素,周司惟尋到她的手,十指交握,往上,扣到米白色的床品中。 好像有什么緊張新奇的反應被解鎖,紀箏頭腦發懵,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忽然松開了她的手,身體上的桎梏也隨之消失。 她迷蒙睜開眼,呆愣幾秒,看他重新走進浴室,驀地反應過來,漲紅了臉。 所幸她這樣的反應周司惟沒有看到,待到他出來時,紀箏已經平復了過來,重新撿起平板看剩下的電影。 周司惟的目光分到屏幕上,周身氣息冰涼:“在看什么?” “《雛菊》。”紀箏指給他看:“如果是你,是會更愛自己愛的人還是愛自己的人?” 這是個老掉牙的經典問題,周司惟神色懶散,未回答,反而拋給她:“你呢?” 紀箏眼也不眨地盯著屏幕,電影已經結局了,欺騙全智賢的警察和深愛她的殺手都一起葬送在六月船歌中。 她合上平板,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殺手。一個不愛我的人,我怎么會愛他呢?” 周司惟睫毛一動,眼底漆黑看向她。 他沉吟道:“可是警察也愛她。如果愛你的人很多,該怎么選呢?” “你說得對,”紀箏把平板放到一邊,困意再次涌上來,她往下睡進被子里,打了個哈欠:“那就選一個最愛我的。” 周司惟捋著她的發絲,抬手把燈關上。 “好像也不對,”紀箏忽然冒出個頭來,戳了戳他:“我喜歡上你的時候,你好像不喜歡我。” “所以這條也不成立,”她困頓地睜不開眼,嘟囔了一句:“可能人還是會選擇自己喜歡的人吧。” 月光清淺,從薄薄的天鵝紗簾照進來,周司惟碰了碰她柔軟的臉頰,輕輕笑了一下。 “傻丫頭。” - 良夜一過,次日晴空萬里,暖洋洋的太陽照得草綠花嫩,空氣中微風和煦。 紀箏作息規范,其他人都都是重度賴床選手,又難得放假出來郊游,所以當她下樓吃早餐時,整個餐廳就她一個人。 因為是試營業,餐廳也沒有多少東西,兩個廚師在后面閑聊,見到她樂呵呵地笑了笑:“小姑娘起這么早啊,想吃點什么,叔叔給你做。” “有餛飩嗎?” “有。” “謝謝您。”紀箏彎唇笑,拆了盒椰子汁插上吸管,坐在靠窗的小桌子上等。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外面一片碧綠的草地延伸,遠處有幾座山高聳入云,天朗氣清。 這塊地帶好,不止這一家民宿,旁邊還有好幾家,又是五一假期,來來往往人不少,一片歡聲笑語。 紀箏見不少人都背包往山的方向走,好奇問道:“叔叔,他們都是去爬連云山嗎?” “是吶,”面容和善的叔叔把熱氣騰騰的餛飩給她端上來:“山上風景好,今天天氣也適合爬山。” 紀箏忽然想起來:“連云山上是不是有座寺廟來著?” “有啊,靈普寺,千年古剎,求啥啥靈呢。”叔叔指點她:“小姑娘,要想去可別耽誤,靈普寺五一可就今天一天開門接香客。” “謝謝您。” 紀箏吃完餛飩,出去庭院轉了一圈,越發覺得天氣好,摘了朵鮮紅飽滿的芍藥花跑回屋。 推開門前,她放輕腳步,怕把周司惟吵醒。 耳朵貼到門前,紀箏悄悄慢慢地推開門,突然門一閃,一個重心不穩,她連人帶花一起栽進一個氣息清爽的懷抱里。 周司惟染著疏懶晨光的帶笑嗓音從頭頂落下:“送花還是送人呢?” 紀箏揉揉腦袋站穩,粲然一笑:“你醒了,天氣可好了今天。” 周司惟潔白的指揪下一片花瓣,捻了兩下,又隔著柔嫩的花瓣摩挲了兩下她的臉:“想出去玩嗎?” “嗯!”她重重點頭,拉上他的袖子:“我們去爬山吧,靈普寺今天開門。” 周司惟勾住她手,把人往回拉,往下瞥了一眼:“把裙子換了,山上樹杈多,小心刮到皮膚。” 紀箏吐了吐舌頭,她一時激動,忘記了這點。 換好衣服出來,紀箏在群里問了一聲有沒有人要一起去爬山,大部分都沒醒,那幾個醒的都還在賴床,完全沒有要運動的覺悟。 所以最后,還是他們兩個輕裝簡行出發。 連云山是很有靈氣的地方,一路走上去,綠樹環腰,百花做裙帶點綴。因為是假期,沿途還有賣一些折紙的小扇子和水飲的。 紀箏體力不算差,爬了三個多小時還仍然神采奕奕,臉頰暈出微微熱汗,旁邊的阿姨看了很是羨慕:“年輕就是好。” 紀箏彎了眉眼,扭頭看身旁的人,他看起來比她還輕松,膚色在日光下仍然溫質如瓷。 周司惟察覺到她的目光,一側眸沒忍住勾了勾唇。 他撕開衛生紙,慢條斯理給她擦汗,小姑娘整個臉頰因為出汗紅殷殷的,雙眸水潤,映著背后的花紅柳綠格外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