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虹不落 第26節
一連變換角度拍了好幾張,才收回來挑選。 怎么回事…… 她一張張劃看,越來越不滿意。燈光是把她手膚色照的很白沒錯,但也同時把本來烏青的地方弱化了,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這要是發過來,周司惟指不定以為她是什么腦殘呢。 而且,她手指也太細了,像個伶仃的雞爪子,一點都不圓潤好看。 紀箏皺眉思索了半天,打開手機里的修圖軟件,聚集到那一塊烏青,把它顏色加深。 調了十幾分鐘,她終于滿意,舒展眉頭。 不能怪她,是燈光的問題,她修圖只是還原本來面貌而已。 回到微信,和周司惟的聊天框還停留在原本的頁面,紀箏迅速打了一行字過去:【不好意思剛看到?!?/br> 【圖片】 發出之后,她忐忑不安等待著,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戳開備注,思考著給周司惟換個新備注。 琢磨了一下之后,紀箏在備注那一欄打出一個英文字母: z. 周。 嘿嘿嘿。 低調又很符合。 紀箏在內心雀躍時,手機頂部倏爾蹦出來一行字: z:【青得這么厲害?】 z:【很疼嗎?】 周司惟像是很意外的樣子,紀箏嗆了一口氣,回他:【沒有很疼,只是看著有點青。】 她狐疑的點開那張照片,與自己的手仔細對比。 好像……也沒有差很多吧。 手機那端的人沉默了一下,幾分鐘后才回信息。 z:【有點青?】 紀箏不敢說話。 z:【下來。】 她呆滯:【下去干嘛?】 z:【給我看看你的手?!?/br> 第22章 紀箏跑下樓的時候, 在樓梯上碰見了回來的童然。 童然一把薅住她,詫異道:“箏,你去干嘛?” 紀箏一時不好跟她解釋, 飛速地說:“然然, 我回去跟你說, 我馬上回來?!?/br> 下到一樓, 紀箏慢下腳步,撫著心口平復呼吸, 對著一樓樓梯口的大鏡子整理亂掉的頭發。 因為跑得太急, 臉頰上飛上幾絲緋紅,眼睛亮晶晶的, 看起來過于昭彰。 紀箏拿冰涼的手背貼貼滾熱的臉頰, 努力壓下眼神中的期待和興奮。 c棟寢室對面是一片小園林綠化,路燈年久失修不算明朗,紀箏站在寢室玻璃大門前,張望了兩下,沒有看到周司惟的身影。 她剛想拿出手機發信息,樹投落的黑影忽然動了一下,慢悠悠走出一個人。 紀箏心微微一動, 順著門口的樓梯走下去, 到周司惟面前停下。 已經是春天了,夜里偶爾有鳥叫聲, 風中都是初開的花香氣息。 他身上的薄荷清香夾雜在其中便格外明顯。 周司惟手里好像拿了個東西, 紀箏還沒來得及看清, 頭頂傳來一道聲音:“手伸出來?!?/br> 她把手翻過來, 仰起頭, 乖乖伸到他面前。 周司惟按開手機手電筒, 突然一亮,紀箏下意識還沒縮回手,被人抓著往前拽了拽。 手機后置的亮光對準她的掌心,周司惟垂下來的五官映在小范圍的白光光暈里,更突顯骨相清峻。 紀箏還沉浸在直接接觸他手的熱度里,比之白天隔著手套的觸感,現在她能直接的感受到他微硬的骨節,和指腹間不過分卻又很強硬的力量感。 失神的片刻,周司惟已經關了手電筒,放下她的手。 她把手縮回袖子,拇指輕輕揉搓了一下他碰過的地方。 “是挺嚴重的。”周司惟不咸不淡道。 “是吧。”紀箏小聲嘟囔應和。 他頓了一下,嗓音聽不出明顯的情緒:“嗯,如果我今天不看,明天可能就痊愈了。” 紀箏在心里亂撞的小鹿戛然而止,一腦袋石到墻上。 她低著頭,用一種敢怒不敢言的倔強語氣說:“我沒有說很疼啊,是你要看的?!?/br> 月光下,小姑娘穿著睡衣的身形輪廓嬌脆,聲音帶著孩子氣,兩三縷被風吹起的額發像玫瑰花的花芯。 周司惟手指劃過藥膏冰涼的外包裝殼。 紀箏藏在袖子里的拇指不斷在掌心打圈,彌漫出一點點不開心。 就在她站不下去想離開的時候,聽見周司惟很輕很輕地嘆了下氣。 他忽然隔著棉質睡衣的袖子重新托起她的手,曲指把落在手心上的布料拂上去。 紀箏不自覺蜷了一下手,幾根細白的手指蜷縮到掌心。 周司惟用左手戴著戒指的冰涼食指,一根根掰開,目光凝睇幾秒,嗓音清越緩慢:“是我剛才看錯了?!?/br> “確實挺嚴重的?!?/br> - 紀箏回到寢室,手心里握著的藥膏鋁制外殼已經黏上一層薄薄的汗。 她爬上床,拉上床簾,沒一會兒,下面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床簾忽地被撩開,兩顆腦袋齊齊冒出來。 幾秒后,在紀箏抱著抱枕連連后退下,童然和成嘉嘉一起爬上她的床。 童然反手打開她床上的星星燈,一把子抽走她抱著的抱枕。 “你們干嘛?”紀箏警惕道:“非禮???” “還用得著我們非禮?”二人盤腿坐下,對著她擠眉弄眼:“我們剛才可都看到了。” “你們?”紀箏大腦空白一秒。 成嘉嘉說:“我跟然然就在宿舍門后面,一覽無余?!?/br> “可以呀你,”童然靠著墻坐:“這么快就把會長搞到手了,不枉我對你的一番期待?!?/br> 說著,她還認同的拍了拍紀箏的肩膀。 成嘉嘉一臉興奮:“剛才是跟你表白了嗎?” 紀箏打下童然的手,小聲說:“沒有啦。” “???”二人齊齊發出疑問:“那他拽著你的手干嘛?” “你們倆見風就是雨的,”紀箏反客為主,攤開自己的手:“我今天跟他學射箭的時候手震青了,他來給我送個藥膏?!?/br> “什么什么,”童然懷疑自己聽錯了:“你今天不是跟藝術團聚餐嗎?” “中途碰上了?!?/br> “讓我看看,”成嘉嘉翻過她的手,笑出聲來:“就這?還值得送藥膏?逗誰呢。我看啊,送東西是假,想見你才是真吧?!?/br> 紀箏嗖地一下抽回手:“嘉嘉!” 她本來就臉紅,被一番打趣之后連惱都像嗔怒。 成嘉嘉挨著她坐近了些:“那不然還能有什么解釋。我男朋友以前也是這樣,高中時候寒暑假他經常找借口問我要筆記看,過兩天再送回來,根本都沒有翻動的痕跡還以為我不知道他什么小心思呢。” “所以他是什么小心思?”紀箏忍不住追問。 成嘉嘉一噎,童然忍不住捏了一把紀箏的臉:“你是不是傻?” 成嘉嘉幽幽地嘆了口氣:“箏,就你這傻樣,周會長那種一看就是高段位的能把你玩死?!?/br> 紀箏“嘶”地抽氣,瞪童然一眼:“疼!別捏了!” 她作為一個戀愛經驗為零的白癡,在心里默默思忖著成嘉嘉的話。 成嘉嘉一副諄諄教導的口氣:“聽我的,不能那么快被他搞定,怎么也要吊著他一段時間,男人得到手就不珍惜了!” “對了,”童然突然想起來:“嘉嘉,你男朋友不是說月底來找你嗎?這眼見著都快四月了,他啥時候來???” “不來了,”成嘉嘉煩躁的扯了扯頭發:“本來說好他學校運動會放假那幾天來的,結果他班長給他報了好幾個項目,來不了了?!?/br> “我們不是也快運動會了?”紀箏說:“你可以坐車去找你男朋友啊?!?/br> “我才不要呢,”成嘉嘉撇撇嘴嘟囔道:“他不來就不來。” 童然還想說什么,門砰地一聲打開,符梓滿身酒氣,進門就把鞋踢掉,衣服也不換,直接爬上床說了一句:“我要睡覺,你們閉嘴?!?/br> 童然幾乎要氣笑了,下床就要跟她理論,被成嘉嘉抓住手臂,輕輕搖了搖頭,用口型說:“算了。” 她們二人下床后,世界一瞬間安靜下來。紀箏摸到剛才打鬧間掉到床上的藥膏,躺下看了兩眼,塞到床頭籃子里。 一夜無夢,睡得很好,好到紀箏第二天難得的起晚了。 以她平時正常的作息,基本七點就會自然醒,所以當她迷糊睜眼看到床頭手機上顯示的7:40時,差點一個翻身把自己翻掉下去。 紀箏連忙下床,把童然和成嘉嘉從被窩里喊醒,二人看到時間也瞬間被嚇醒,七手八腳穿衣服和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