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呂彥軒之死!
“兒臣是被六皇弟引去的!” “哦?” 元貞帝挑眉道:“辰兒?” 呂彥軒點點頭道:“正是!” 元貞帝聽后則是問道:“是辰兒去你府上,將你引出去的么?” 呂彥軒頓時一噎。 事已至此,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了,他也只好全部交代了出去。 “回父皇,是兒臣的暗衛在外辦事之時,看見六皇弟深夜出府,兒臣怕六皇弟會有何危險,便就跟了去打算保護六皇弟,結果跟著六皇弟進入那宅院之后,便現六皇弟不見了蹤跡!而后江統領便帶人闖了進來!” 呂彥軒這話說完,在場之人,是一個信的也沒有! 還怕六殿下會有危險,前去保護? 騙鬼呢?! 誰不知如今三殿下最恨的人,便就是六殿下了! 六殿下剛一回都城,就將皇后娘娘逼死了,把三殿下的一切優勢打散。 三殿下現在是巴不得六殿下突然出個意外,死無葬身之地呢吧! 還能去保護他? 是去刺殺他的吧! 再說了,你這保護六殿下,還穿一身黑衣? 傻子才信! 元貞帝自然也是不信的! 他看了呂彥軒半晌,才冷冷的吐出一句:“保護辰兒?” 那音調,任誰聽了都知道陛下也是不信的。 呂彥軒聽后也知自己的話漏洞百出,可時間緊迫,他哪有功夫細想,總不能實話實說,說自己派人監視呂彥辰吧! 呂彥軒立刻說道:“父皇,兒臣所言,句句屬實,兒臣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入宮刺殺父皇啊!” 這一句‘刺殺父皇’一出,元貞帝周身徒然變冷,殺氣四溢。 對啊! 現在想來,昨夜那刺客的一劍,到底是刺向自己的,還是刺向蘭妃的,還真是不好說呢! 呂彥軒見此卻是莫名其妙。 他根本不知昨夜到底生了何事,只是聽江林說了一句,刺殺陛下,他便以為,是父皇遇刺了。 元貞帝冷眼盯著呂彥軒看了半晌,就在呂彥軒心中驚恐不已時,他終于開口說道:“讓辰兒即刻入宮!” 呂彥軒卻是松了一口氣。 想來父皇也是有些相信自己的,否則也不會讓呂彥辰入宮對峙的! 就在此時,元貞帝突然想起什么,側頭看向陳公公,疑惑道:“昨夜朕遇刺之時,你去哪了?” 陳公公頓時一怔。 陛下還是將自己想起來了! “奴才…”陳公公剛開口,便見呂彥辰走了進來。 他來的倒是快! “兒臣參見父皇!”呂彥辰走到殿前疑惑道:“不知父皇召見兒臣,所為何事?” 元貞帝便將陳公公晾在一旁,對呂彥辰說道:“辰兒昨夜可是在府中休息?” 語氣中倒是未見怒氣,顯然是沒有全然相信呂彥軒的話。 呂彥辰聽后一怔,隨后垂眸回答道:“兒臣昨夜,并未在皇子府中!” 眾人一聽,紛紛疑惑不已,暗道這六殿下竟是直接承認了自己不在府中! 這莫不是真如三殿下所說,是深夜出府,去了那宅院么! 呂彥軒聽后就更是莫名其妙了。 他根本沒有想到,這呂彥辰竟是想都未想就承認了。 他本以為,呂彥辰會咬定自己昨夜就在府中睡覺呢。 “哦?” 元貞帝挑眉看向呂彥辰,冷聲問道:“那你去了何處?” 呂彥辰聽后,則是抬眸看向元貞帝,毫無畏懼道:“兒臣昨夜,一直在宮里!” 宮里! 呂彥軒大驚,他怎么可能在宮里! 他明明親眼看見他穿著黑衣深夜出府的啊! 而元貞帝的面色已經有些不悅了。 皇子們都有自己的府邸,除非太子,否則是不可以住在宮內的! “你為何在宮里?誰能證明!”元貞帝問道。 呂彥辰便是直接看向了元貞帝身后的陳公公,說道:“回父皇,兒臣與陳公公在一起!” “嘶!”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皇子,與陛下身邊的宦官勾結,那可是死罪! 誰不知道陳公公是陛下身邊的紅人,自小陪伴陛下,三十年了,日日夜夜伴在君側,誓死效忠! 可以說陛下對陳公公的信任,已經完全超過了這些個大臣皇子。 兩人雖是主仆,卻實為好友。 不過… 有些聰慧的大臣卻是已經想通了關鍵! 也許,正是因為陛下信任陳公公,所陛下根本不會怒。 因為信任,所以毫無懷疑! 果然! 元貞帝并未見多生氣,更沒有反應過激,而是疑惑的看向陳公公,蹙眉道:“辰兒昨夜,與你在一起?” 陳公公立刻彎著腰點頭道:“回陛下,是,昨夜陛下遇刺之時,老奴正與六殿下在木樨園外不遠之處,聽到聲音趕來時,陛下已經陪著蘭妃娘娘去了雀屏宮”。 呂彥軒簡直是晴天霹靂! 怎么可能! 呂彥辰怎么可能在宮里! 明明他親眼看見了呂彥辰,一路跟著他去的那宅院啊! 眾人卻是暗道,原來六殿下一直在宮里,怪不得來的這樣快。 元貞帝聽后則是點點頭,問道呂彥辰:“你因何去找陳公公?” “回父皇,昨日母妃扭傷了腳,兒臣便一直在木樨園中與母妃敘話,后來下人說父皇來了,兒臣便先行離開了,在門口看見了陳公公,便叫走了陳公公”。 呂彥辰抬眸,眸中竟然有些酸澀之意,他看向元貞帝,一字一句道:“兒臣請陳公公勸說父皇,請父皇,不要來木樨園!” 頓時。 交頭接耳,面面相覷。 六殿下,竟是不愿意陛下去木樨園! 六殿下竟是不愿讓蘭妃娘娘復寵! 元貞帝更是蹙眉驚愕的看著呂彥辰,半晌,他才緩緩開口問道:“為何?” 呂彥辰垂眸,苦笑一聲:“曾經父皇也寵愛過母妃,給過母妃希望,萬般寵愛集一身,可是后來呢?后來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母妃整日里以淚洗面,肝腸寸斷,今時今日,母妃好不容易看透了,看淡了,父皇又何苦,再去觸碰母妃那已無漣漪的心么?” 呂彥辰說著,竟是紅了眼眶,他跪了下來對元貞帝說道:“母妃曾說過,皚如山上雪,皎若云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所以,兒臣不愿母妃再經受那般傷心痛苦,還請父王,放過母妃!” 還請父王,放過母妃! 還請父王,放過母妃! 呂彥辰的話在元貞帝的腦海里不斷的回響。 下面眾人也是搖頭嘆息,這六殿下,竟是個如此孝順的! 想那三殿下和八殿下,整日里只想著讓自己的母后母妃怎樣得寵。 可卻只有六殿下一人,希望蘭妃娘娘可以了無憂愁的生活在宮里,竟是絲毫不在意她是否承寵,是否對自己有所幫助。 當真是孝順至極啊! 良久,元貞帝嘆了口氣,竟是有些心力交瘁道:“朕,對不起你母妃啊!” 然后他慈愛的看向呂彥辰,擺擺手說道:“罷了,朕今日便不應叫你來的!你…去陪陪你母妃吧!” 那模樣,倒是更像個慈父,而非君王。 這便是相信了呂彥辰的話了! 眾人見此,暗道,既然陛下相信了六殿下,那三殿下只怕是… 呂彥軒大驚,完全沒想到呂彥辰三言兩句就讓父王相信他了! 什么怕蘭妃傷心,什么以淚洗面,他是一個字也不信! 呂彥辰分明是打算利用父皇曾經對蘭妃的感情,來打動迷惑父皇! 根本就是苦rou計! 可眼下父皇竟是相信無疑。 那自己說的話… 就變成謊話了! 果然! 呂彥辰下去之后,元貞帝立刻瞇著眼睛看向呂彥軒,眸中盡是不悅和懷疑。 呂彥軒心中一顫,立刻說道:“父皇!你相信兒臣啊!兒臣真的是追著六皇弟出去的,兒臣怎么可能會刺殺父皇呢!” 元貞帝則是冷聲說道:“昨日遇刺之人,是寧妃和蘭妃,只是朕恰巧也在而已!” 呂彥軒一愣,疑惑的看著元貞帝。 寧妃和蘭妃? “父皇!那就更不可能是兒臣了!兒臣為何要刺殺父皇的妃…” 聲音嘎然而止! 呂彥軒話說一半,突然反應了過來,然后滿眼驚恐的看著元貞帝,身上顫抖不已。 寧妃和蘭妃… 寧妃和蘭妃! 呂彥軒心中頓時驚濤駭浪! 母后的死,正是出自呂彥辰和寧妃之手! 而呂彥辰之所以會對母后下手,便是為了… 給蘭妃報仇! 呂彥軒眼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可置信。 眼下,若說最恨蘭妃和寧妃的人,便應該是他! 刺殺寧妃和蘭妃,自然是為了給母后報仇! 若說他刺殺父皇,或許還尚有疑點,畢竟自己還不是太子,殺死父皇根本毫無益處。 他沒有刺殺父皇的理由! 可若說他刺殺寧妃和蘭妃… 那便是完全可能的了! 而且… 若說他在刺殺蘭妃之時,見父皇也在,然后將對母后死去的恨意也怪在了父皇身上,然后徒然生了殺死父皇的心思… 那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畢竟母妃是父皇親自賜死的! 若是這樣想的話… 父皇是完全有可能相信,昨夜那刺客就是自己的! 呂彥軒想著想著,冷汗便流了下來。 到底是誰! 是誰如此惡毒,用如此高明的手段陷害自己! 這刺殺寧妃和蘭妃,對他來講,簡直比刺殺父皇,更加讓他囫圇深陷,在劫難逃! 眼下他根本就是百口莫辯。 若父皇真的認為是自己刺殺蘭妃,同時也想一同殺了他,那… 那可是弒君之罪! 他想通關鍵之處后,猛然抬眸。 果然! 只見元貞帝正面若寒霜的看著他,隱隱竟是有殺意散出。 而眾人看他的眼神也是充滿了懷疑,同情,和幸災樂禍。 呂彥軒眼下是真的慌了,怕了! 果然,現在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為的。 自己昨夜,分明是中計了! 宮中入了刺客,那刺客不偷盜,也不殺皇帝,而是直接去了后宮,刺殺兩個毫無關聯的妃子! 而與寧妃和蘭妃有仇的,就只有剛剛失去母后的自己! 深夜自己又恰好出現在那宅院中,被禁衛軍抓個正著! 這一環又一環,分明是針對自己的一個計謀,陷阱! “父皇!” 呂彥軒大喊,急忙跪地走上前去:“父皇,兒臣沒有刺殺寧妃和蘭妃,兒臣昨夜根本沒有入宮,兒臣真的是被六皇弟引出去的!你相信兒臣啊!是六皇弟,一定是六皇弟陷害兒臣啊!” 元貞帝冰寒的看了呂彥辰半晌,然后轉頭看向陳公公,問道:“剛才辰兒說的,可都屬實?” 陳公公尷尬的點點頭說道:“回陛下,屬實!昨夜奴才守在木樨園外,卻突然看見六殿下走了過來,說要請奴才幫個幫,奴才便隨殿下走出了木樨園,然后六殿下說,希望奴才能勸著些陛下,不要總翻木樨園的牌子,奴才沒有立即將此事回稟陛下,奴才罪該萬死!” 元貞帝聽后卻是沒有責怪陳公公,畢竟此事與他無關。 皇子叫他幫忙,他還敢拒絕不成么! 呂彥軒聽后更是心如死灰。 怎么會這樣! 陳公公跟著父皇這么些年,自然是不可能欺瞞父皇的。 那昨夜他跟蹤的人又是誰! 自己眼下該怎么辦! 這時,只聽元貞帝冷冷的開口說道:“將呂彥軒收押天牢,待事情查清楚了,在做定奪!” 呂彥軒渾身一顫,不可置信的看著元貞帝。 收押天牢! 他堂堂皇子,當朝三殿下,被收押天牢,還談何奪嫡?! 就算日后他真的繼承大統,也抹不掉他被當作犯人的事實啊! 父皇這是… 這是斷了他的奪嫡之路啊! “父皇!兒臣冤枉啊!兒臣根本沒有進宮刺殺啊!是六皇弟陷害兒臣啊!父皇!” 早知如此,他絕不跟蹤呂彥辰。 他還未喊完,身后那兩名禁衛軍便已經走了過來,對呂彥軒說道:“殿下,還望你隨卑職去一趟天牢,莫要讓卑職為難!” 呂彥軒卻是根本沒有理會那兩人,繼續對元貞帝喊冤道:“父皇,兒臣是冤枉的,您不能將兒臣關進天牢啊!” 元貞帝看都未看呂彥軒一眼。 江林見此,對那兩名禁衛軍使了個眼色,那兩人會意,便俯下身子對呂彥軒說道:“三殿下,卑職得罪了!” 說完就將呂彥軒架了出去。 呂彥軒本想掙扎,可看了看元貞帝的臉色,終是沒敢。 只是嘴里一直叫喊著冤枉,一直到出了大殿,才漸漸沒了聲音。 而那另一名黑衣人,呂彥軒的暗衛,也是被押了出去,關入了天牢。 眾人見此無不唏噓。 曾經風頭最盛的兩名皇子,如今八殿下去了尉州,三殿下更甚,則是直接進了天牢。 可真是世事難料啊! 而自從這日之后,也不知是不是呂彥辰的話讓元貞帝起了愧疚之心,還是呂彥軒的刺殺讓元貞帝更加害怕失去蘭妃,元貞帝竟是更加寵愛蘭妃。 他每日下了朝便會去木樨園,就連批閱奏折的時候,也要蘭妃在一旁陪著,當真是向從前一般,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日日相伴,伉儷情深啊! 入夜。 都城不遠處,尉州。 呂彥灝此時還未睡下,他手中拿著一張箋紙,看過之后邪魅一笑,將那箋紙放在面前的燭火之上。 轉眼間,便化成了灰燼。 這箋紙是從都城秘密送來的,上面寫的正是呂彥軒的事。 呂彥灝如今已經恢復了曾經意氣風,風流倜儻的模樣。 知道了全部之后,他已經接受,也已經釋懷。 既然父皇不在乎自己,那這江山,他便自己拿來! 他燒掉那箋紙,唇角勾起。 呂彥軒啊呂彥軒,留在都城,最后只會粉身碎骨! 你怕是現在都還以為,自己是被呂彥辰設計了吧! 殊不知,這背后的一切,皆是有父皇為他撐腰,皆是父皇和他設計好的! 你以為你是輸在了呂彥辰的手上,殊不知,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你便已經輸在了父皇的喜愛上。 你也好,我也罷,終究… 不過一顆棋子罷了! 與其留在都城被呂彥辰設計,任人宰割,還不若以退為進,抽身而出,先離開都城,避呂彥辰其鋒芒,在謀其他! 呂彥辰,縱使你最得父皇寵愛,又能如何? 待我回城,你終是要匍匐在我的腳下,茍延殘喘! 然后他眸光一閃。 還有云梓念! 那個他日思夜想,魂牽夢縈的女子。 待我登上大位,你會不會后悔! 會不會后悔當初沒有選擇我! 沒關系,云梓念。 現在,依然不晚! 五日之后,刑部傳來消息,竟是與呂彥軒一同被抓的那名黑衣刺客,招供了! 他已經承認,是三殿下深夜入宮刺殺寧妃和蘭妃的,為的便是給皇后報仇! 三殿下得知陛下今日不會宿在木樨園,便入宮行刺,誰想到竟是碰到了陛下,至于三殿下是否有意刺傷陛下的,那暗衛便就不知道了! 刑部這消息一傳出,眾人便知,三殿下,與皇位無緣了! 先不說他是不是有心刺傷了陛下,就說這刺殺陛下寵妃,已經是大不敬之罪了。 再說他如此行為,豈非是不贊同陛下當時賜死皇后的決定! 豈非是質疑陛下! 往輕了說是為皇后報仇,往重了說,是不是也對陛下懷恨在心?! 陛下又怎么可能會留一個,對自己懷有恨意的皇子,在自己身邊呢! 呂彥軒,算是廢了! 元貞帝看了刑部的奏折之后,直接下了旨意,廢黜了呂彥軒的皇子之位,將呂彥軒貶為庶人,關在天牢,永不得出! 這無疑又在朝堂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既然如此,眼下便只剩下八殿下和六殿下了! 由于八殿下不在都城,一時間,六皇子府門庭若市,每日都有前去送禮拜訪的大臣,倒是好不熱鬧。 只是呂彥辰卻好像無心奪嫡,對待這些人只是溫潤道謝,并不深交。 又是引得眾人猜測紛紛,這六殿下,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這一日。 元貞帝正看著折子,突然辛公公打開了殿門,卻是沒有進來,只是對著陳公公招了招手。 陳公公走過去,聽完辛公公的話后一怔。 他緩步走到了元貞帝的身旁,然后下跪說道:“陛下,三殿下…歿了!” 元貞帝正拿著折子的手一頓。 呂彥軒在天牢之中得知了貼身暗衛招供的消息,開始是震驚無比,待知道了自己已被貶為庶人,終身呆在天牢之中時,他便心如死灰,絕望至極了。 這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呂彥辰此次回來,就是為了奪嫡的! 他害死了母后,設計了自己,而且還收買了他的貼身暗衛,為的便是置自己于死地啊! 他在天牢之中大笑出聲,笑著笑著,眼淚便流了出來。 自己敗了,敗的徹底! 與呂彥灝斗了這些年,最終卻是輸在了呂彥辰的手上! 自小,他便不如呂彥辰的寵,今時今日,他又中了呂彥辰的計,身陷囫圇,再無轉機! 他終于明白,呂彥灝比他聰明,他根本不是出去磨礪的,分明是以退為進,出去避難的! 他應當,早就看出呂彥辰的心思了吧! 他在牢中大笑了半晌,最后流著眼淚,一頭撞死在了天牢的墻壁之上。 呂彥灝,你去同呂彥辰斗吧! 這勾心斗角,整日擔驚受怕,不得安眠的日子,我夠了! 我便先走一步,由你們去爭個你死我活吧! 死,誰知不是個解脫呢! 愿來生來世,再不做皇家之人! 呂彥軒死了,卻是笑著死的。 也許這些年來的擔驚受怕,他早已累了,倦了! 元貞帝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半晌,對陳公公擺了擺手,那緩慢的動作,仿佛,老了十歲。 陳公公垂眸,便緩緩弓著身子退了出去,只留下元貞帝一人,再大殿之中呆。 元貞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緩緩抬眼,眸中可見絲絲酸澀。 那一年,燕王叛亂剛剛平息不久,他去了皇后宮里。 聽宮人們說,皇后正在看三殿下讀書,元貞帝怕打擾呂彥軒背書,便沒有讓他們聲張,而是帶著陳公公緩步走去了主屋。 走到主屋門口,還未等陳公公推開門,里面便傳來了皇后的聲音:“軒兒,一會去給父皇請安可好?” 元貞帝立刻抬手,示意陳公公停下。 陳公公見此,便退到了一旁。 屋內。 皇后慈愛的看著年紀尚小的呂彥軒,笑到:“背完這首《赴國情》,軒兒便去給父皇請安可好?” 呂彥軒聽后則是滿臉不樂意道:“母后,軒兒不去!” 皇后一聽,立刻皺眉問道:“為何啊?” 呂彥軒則是不滿的說道:“父皇不喜歡軒兒,只喜歡那呂彥灝和呂彥辰!” 那時的呂彥軒,雖然還未成年,卻也看得出來,元貞帝對呂彥灝和呂彥辰,與對自己不同。 他只知道,從前父皇十分喜愛呂彥辰,后來月貴妃生了呂彥灝,父皇又是開始寵愛那呂彥灝,就是從未寵愛過自己! 說到這個,皇后心中也是萬般無奈。 自己雖是后宮之主,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可卻并不得寵,連帶著軒兒也不得陛下的喜愛。 她嘆了口氣,對呂彥軒說道:“軒兒乖,正是因為父皇更喜愛呂彥辰和呂彥灝,你才更應該去給父皇請安,知道么?” 呂彥軒卻是不懂,只一味的說道:“不!軒兒不去,父皇不喜歡軒兒,軒兒也不喜歡父皇!” “軒兒!” 皇后聽了大驚,這話若是讓有心人聽了去,傳到陛下的耳朵里,豈非是雪上加霜,讓陛下更討厭軒兒么! “軒兒!莫要胡說!這若是讓你父皇聽到了,是要懲罰你的!”皇后立刻訓斥道。 呂彥軒卻是不以為意道:“左右父皇也不喜歡軒兒!” 皇后頭疼不已,只好誘導道:“軒兒,你可想得到父皇那個位置?” 皇后無法,便只好用皇位誘導呂彥軒。 呂彥軒想了想,最后點頭道:“軒兒想!父皇想殺誰就殺誰,軒兒也想像父皇一樣!” 皇后聽后終于放下心來,只要他有心奪嫡便好! “那軒兒,母后告訴你,只有你時常去給父皇請安,讓父皇喜歡你,你才能坐上那個位置,你乖乖聽話,一會去見父皇,將這首詩背給父皇可好?”皇后繼續誘導道。 果然。 呂彥軒立刻點頭說道:“好!母后,軒兒聽話,軒兒一會便去給父皇請安,待軒兒當上了皇帝,軒兒便把那該死的呂彥辰和呂彥灝都殺死!還有那蘭妃和月貴妃,軒兒也一定要殺了她們,讓她們時常惹母后不快!” 小小的呂彥軒并不知道,他這一番話,全部被元貞帝聽了進去。 元貞帝在門外站著,心中卻是震驚不已。 他想起燕王謀反,兄弟鬩墻,頓時冷意傳遍全身。 是啊! 待來日,自己百年之后,是否他們也要自相殘殺! 若辰兒奪嫡失敗… 他根本不敢想下去了。 若是留著軒兒和灝兒,是不是待辰兒登基以后,也會重蹈燕王謀反的覆轍! 辰兒是不是也會因此而失去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他想到了死去的女兒,想到了傷心欲絕的蘭妃,想到了死去的老王妃,和痛不欲生的呂僅文。 他不愿讓呂彥辰經歷自己經歷過的心痛。 不愿讓呂彥辰想要保護的人因他而死于非命。 不愿呂彥辰在體會自己當初的自責和內疚! 呂彥軒,呂彥灝,留不得! 否則,日后死去的,可能就是他的辰兒。 他和歌兒的孩子! 從那時起,便注定了,他要手染鮮血,弒殺親生骨rou! 皇家,一向無情! 元貞帝放下奏折,回憶了許久。 軒兒死了,死在了自己的無情之下,他心痛,卻并不后悔。 因為如若死的人是辰兒,他不知自己會不會瘋掉! 他這一生,已經對不起很多人了,便將這唯一想要保護的孩子,保護起來吧。 辰兒,你不需要兄弟鬩墻,便讓父皇,為你披荊斬棘,給你一個盛世江山吧! 深夜。 一名黑衣男子彎著腰恭敬的站著,他嘴角掛著微笑,正等待著面前那人的指令。 而他面前那名男子,雍容華貴,氣勢凌厲。 “已經準備好了么?” 那黑衣男子聽后笑道:“確保萬無一失!縱然云梓念聰慧無雙,身邊高手如云,也絕對想不到的!” 此次計劃,萬無一失,云梓念根本防不勝防! 那男子聽后點點頭。 如此,甚好! “在等一等,朝中局勢絕不可能就此打住,陛下…定是還有下一步動作!”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是!我明白!” “對了,你父親那里,可有得到什么消息?”那男子問道。 黑衣男子聽后回答道:“父親說,眼下太子人選,想來會落到呂彥辰的頭上,他好似也十分看好呂彥辰!” “呵”。 那男子聽后冷笑:“眼下朝中許多人,倒是將寶押在了呂彥辰的身上!” 隨后他看向那黑衣男子:“你回去吧,準備一下,收到我的指令,便對云梓念動手!” “是!”那男子回答過后,便閃身離開了房間。 而此時,云梓念正在千松閣內學著刺繡,她雖是才藝不少,可這刺繡… 著實是差了一些! “哎呀!” 突然,云梓念驚呼出聲,放下手里的荷包查看自己的手。 只見左手的食指被針刺破,正向外涌出一顆顆血珠來。 “王妃!你沒事吧!”紅鸞趕緊拿出藥箱給云梓念撒上金創藥。 云梓念看著流血的手,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來,這刺繡,自己是真學不來啊。 “無妨,不怎么疼!”云梓念緩緩說道。 不知為何,這幾日自己的眼皮總是跳個不停,心中也不太安生。 若說有事生… 大樾如今平靜的很,呂彥軒身死,后宮也平靜不少,應該沒有何人能威脅到自己才是啊! 云梓念看著紅鸞小心翼翼的給自己上藥,心中卻是不免擔憂。 還有一個呂彥灝… 他突然上奏,前去尉州,到底是為何呢? 如今呂彥軒出事,呂彥辰又表現的無意于皇位,他應該留在都城,圖謀立太子之位他才對啊! 可為何,卻是突然離開了都城呢! 還有一人… 云梓念看向紅鸞:“那靖延公主如何?” 本院,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