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必須貌美如花嗎?? 第101節(jié)
云巧對親近的人沒有提防之心,確實容易上當(dāng)受騙,然而云巧不在村里,還能跟著他去縣學(xué)不行? 孫山長開門見山,“她擅長摸索地形,是繪制輿圖的好手...” 唐鈍斂目,“我爺奶年事已高,恐怕舍不得她做那些冒險的事兒。” 附近山里沒有狼,云巧沒碰到什么危險,其他地方就不好說了。 況且自古繪制輿圖的人都是男子,常年奔走于山間難著家,云巧是女孩,哪兒受得了那份苦。 他拒絕得委婉,孫山長嘆氣,“不瞞你說,我有個朋友極為癡迷大周山川河流,云巧有天賦,若是能拜他為老師...” “承蒙山長厚愛,她恐怕做不來。” 如果云巧是個男孩,唐鈍不會替她拿主意,但她是女孩,唐鈍道,“她熟悉周圍幾座山的地形純屬無奈,但凡有得選,誰樂意天天往山里跑呢?” “也是。” 那邊,給花草澆完水的云巧折身回來,拿著自己畫的小虎山給唐鈍瞧。 唐鈍粗略掃了眼,頓時就明白孫山長的意思。 剛學(xué)畫畫的人運筆不穩(wěn),線容易歪歪扭扭,她的畫線條不均,但極為流暢,不像第一次拿筆的。 唐鈍戳著墨漬重的地方,“怎么黑漆漆的?” “畫錯了。”云巧咧著嘴,笑容滿面道,“唐鈍,我把附近的山都畫下來,你照著山路走,無論在哪兒都能回家。” 那是輿圖,照李善的性子,不會給其他人。 唐鈍沒有拂她的好意,鼓勵她,“那你好好跟著山長學(xué)。” 孫山長給唐鈍看完文章,趁唐鈍修改的時候,繼續(xù)教她畫作畫。 她畫得慢,收筆時外邊的天兒已經(jīng)快黑了。 老唐氏點著油燈在灶間弄晚飯,她后知后覺想起,“奶,不磨豆腐嗎?” 唐鈍要她回來推磨來著。 “想吃豆腐了?” 云巧想了想,誠實道,“想。” “那我晚上泡點豆子,明天磨。” 唐家有臺小石墨,不費力,放在后院的,村里有臺大石磨,村里誰家要用都去那邊,不怎么過來借。 這臺石磨落了灰,經(jīng)常是臟的。 云巧沒事做就去后院洗石磨去了。 天色將黑,雞鴨已經(jīng)回籠,隔著柵欄啄槽里的米糠,她拿刷把刷了兩下。 風(fēng)吹得籬笆外的樹葉簌簌作響。 響動中,她聽到有人輕輕喚她,“云巧,云巧...” 云巧已經(jīng)決定不幫春花生孩子了,晚上自不會去山里,白天想找機(jī)會告訴春花,但春花周圍人多,她找不著機(jī)會開口。 此時見春花站在樹蔭下,臉色晦暗不明,她四下張望著走了過去。 “春花,我不幫你生孩子了。” 春花捏著衣角,目光透過她落到亮著光的前院,眼里閃過幾絲迷戀,道,“你不是答應(yīng)我了嗎?” “我害怕,我娘說生孩子很痛,她生我們差點死掉,我不想死。” “你告訴你娘了?”春花的嗓子有幾分尖利。 這會風(fēng)大,云巧以為她冷著了,讓她從前門進(jìn)來。 春花站著沒動,質(zhì)問她,“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我沒告訴我娘,就問她生孩子的事而已,不會害死你的。” 云巧手里還攥著刷把,催她,“外邊冷,你進(jìn)來啊。” 春花不為所動,還是那句,“你答應(yīng)我的,怎么能反悔?” “我害怕,我不想睡棺材。”死人都是睡棺材里的,還要埋進(jìn)土里,不見天日,云巧和她商量,“春花,我?guī)湍闫渌貌缓茫俊?/br> “不好。”春花的聲音帶了哭腔,“我就想要個孩子。” “你自己生好不好,我娘說了,女子成親就會有孩子,老天爺送的,你和秦大牛成親了,過不久也會有孩子的。” 白天她問了黃氏很多關(guān)于孩子的事兒,試著安慰春花,“春花,你別著急,老天爺會送孩子來的。” “我急得很。”春花跺著腳,臉上又帶了淚,沒有跟云巧爭執(zhí)這個問題,而是朝云巧招手,“你隨我去個地方。” 她已經(jīng)和秦大牛說好了,夜里秦大牛等不到云巧,不會放過她的。 她扒著竹籬笆,用力晃了晃。 云巧不和她走,“你先進(jìn)來。” 春花嗓子又尖了幾分,表情瀕臨崩潰,“你隨我去個地方。” 唐鈍耳提面命不要她跟春花出去,她真和云巧走了,唐鈍會生氣的。 她娘交代了,不能惹唐鈍生氣,因此,云巧拒絕“我不去,我沒吃飯呢。” 春花眼淚汪汪,聲音弱了下去,“你不想要我這個朋友了?” “想啊。”云巧重重點頭,“春花,你進(jìn)來,我給你吃雞蛋。” 老唐氏攤了雞蛋餅,可香了,云巧揮揮刷把,“我洗完石磨就給你拿。” 當(dāng)即不和春花聊了,認(rèn)真刷洗石磨,洗干凈用清水沖了遍,拎著桶就去灶間找老唐氏要雞蛋餅。 特意挑了張最大的。 唐鈍和孫山長坐在屋檐下談?wù)撛娫~歌賦,見她兜著餅往外邊走,唐鈍停住念了兩句的詩詞,問她,“你去哪兒?” “春花來了,我給她拿餅。” 唐鈍臉色頓時沉下,拿起木拐就追了出去,“我跟你去瞧瞧。” 花言巧語忽悠云巧就算了,還真想借云巧的肚子替她生孩子不成? 春花站在那棵樹下,風(fēng)從耳旁呼嘯而過,她打了個哆嗦,隱約瞧見屋側(cè)來了人,欣喜若狂。 隨著云巧走近,春花臉色煞白,雙手倉促地按住鬢角的頭發(fā),微微側(cè)過身去,聲若蚊吟道,“唐...唐公子...” 唐鈍嗤了聲,“天色已晚,想讓云巧跟你去哪兒?” 春花支支吾吾答不上來,倒是云巧爽快,“除了小虎山還能是哪兒。” 她把熱乎的雞蛋餅遞過去,殷切道,“春花你嘗嘗,唐鈍奶攤的雞蛋餅可好吃了。” 春花不受她娘喜歡,從小到大沒吃過什么好東西,但她得了雞蛋會分給她,云巧都記著,“雞蛋是山長在山里撿的,你吃啊...” 春花感覺手心燙得難受,諾諾道,“我待會再吃。” “你還沒說要帶云巧去哪兒呢...” “我...”春花隨意扯了個借口,“我晚上睡不著,想讓云巧陪陪我。” 唐鈍冷笑,“那么多人,你還怕有鬼不成?” 春花不說話了。 “你打什么主意你自己心里明白,云巧認(rèn)你做朋友,事事想著你,你這么算計她,你是人嗎?畜生也不過如此。” 唐鈍素來不是溫和有禮的性子,沒去書塾前,經(jīng)常跟村里的孩子打架,吵架也沒怕過誰。 這么多年,其他人或許不記得了,但他骨子里還是那個嘴毒心狠的人。 他瞧著春花,眼里冷若冰霜,“滾...” 春花身形顫了顫,不知是害怕,還是為他這番令人難堪的話。 她試著找補,“我...我沒有惡意...巧姐兒是朋友,我怎么可能算計她?唐公子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死鴨子嘴硬。”唐鈍輕哼,“從小到大,你恐怕就云巧這一個朋友吧,為什么?要我說嗎?” 云巧生下來是何模樣他不知,但云巧絕沒有村里人形容的丑,人牙子以買賣人口營生,重的利,云巧是雙生子,可能體弱,人牙子怕買去養(yǎng)不活賠本,丑可能是隨便找的說辭,但村里人提起云巧就說她丑。 她自己也這么說。 為什么? 因為有人經(jīng)常在耳邊告訴她這個‘事實。’ 久而久之,她自然就是丑的。 這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論丑,綠水村誰比得過春花,春花臉上有大片胎記,瞧著觸目驚心,嘴和眼睛生得也不好看,總給人一種賊眉鼠眼的感覺。 這樣的人從小沒受人奚落嘲笑,心底多少有些自卑,而云巧容貌丑陋,為人嫌棄,兩人成為朋友無可厚非,可昨晚聽云巧說了那番話。 唐鈍覺得自己高看了春花。 那樣自私怯弱的人,接近云巧無非認(rèn)為云巧不如她,借云巧彰顯她的好罷了。 只怕當(dāng)初為了嫁給秦大牛也用了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吧。 看春花臉上血色褪盡,唐鈍喚云巧,“雞蛋餅給她咱就回去吧。” 云巧怔怔的,拉過春花的手,柔聲安慰,“春花,你別害怕,唐鈍脾氣怪,但心眼不壞。” 認(rèn)識唐鈍以來,唐鈍沒有占過她便宜,也沒短過她吃食,比曹氏好得多。 春花失魂落魄的,捂著嘴痛哭出聲,云巧抱著她哄了許久,唐鈍說的那些話她不是很明白,但看春花離開時哭得傷心,她忍不住問唐鈍那些話什么意思,春花為什么哭。 唐鈍低頭望著腳下,岔開話題,“春花是不是經(jīng)常說你丑。” 云巧道,“村里人都這么說的。” “其實你不丑。” 云巧茫然,趁唐鈍雙手架著木拐,迅速探向他額頭,“唐鈍,你是不是發(fā)燒了?” 她很丑。 唐鈍瞪眼,沒個好氣,“我說你不丑就不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