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一)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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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慈在學校的表現很正常,甚至太過正常。 每天上課,下課,吃飯,偶爾逛街,臨近期末就去泡圖書館,瘋狂背書,考試成績中等偏上——這是許多大學生都有的軌跡。 她不是一個凸出的女孩,在班級沒有任職,平時也沒有社團活動,為了德育分在期末隨便參加小活動湊數,平平常常。 在寢室也一樣,和每個人相處得可以,但都不深,幾個女生回憶得細細碎碎,季嵐發現她們對陸小慈的家世都沒有提及。 大學是個小小的社會,一個氣氛比較融洽的宿舍來說,對彼此的家庭完全不知道說不過去。 “陸小慈都沒有跟我們說過。” 一個女生回憶著,和其他兩人對視幾眼,“開學第一天,她也是自己來的吧。” “放假的時候也不見人來接她。” “但是小慈很大方啊,也沒有兼職。” 沒有見過她的父母,但是吃穿不愁,季嵐想起她剛剛在陸小慈桌上看到的幾瓶化妝水,動輒上千。 “小慈好像有個男朋友,”開門的那個女生忽然說,“都在她衣柜里,有很多禮物盒,她說都是那個男生送的。” “不過我們從來沒有見過。” “是啊,但她經常出去約會啊。” 季嵐:“……” 她看到那些禮盒了,恐怕都是陸小慈自己購買的,然后再臆想成別人送的,對象很可能是嚴婧瑤吧。 一想到她眉心便不自覺地輕蹙,季嵐聽著叁個女生說完,沒什么問的了,才和陳淋一起離開。 陸小慈的事情對外對內都是保密,陳淋盡管好奇也自知不該多問,從宿舍樓出來,正好收到一條臨時通知,急匆匆趕去法學院了。 季嵐沒搭她的順風車,一個人沿著林蔭道路,慢慢地往前走。 她能來宿舍樓問這些,得虧可愛的敬愛的親愛的母親去找校長嚴肅,盡管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抬頭望了一眼路旁高大的樹木,枝繁葉茂,投下的光斑如碎金稀灑,季嵐不住停下,忽然聽見身后有人叫她。 “季老師。” 回過頭,原來是剛剛宿舍里的其中一個女生,戴著眼鏡,名字叫魏涵,是陸小慈的對床。 她似乎是特意來找她的,從包里掏出一張卡片,竟是陸小慈的校卡,“季老師,這個給您。” “之前小慈掛失過一次,補辦了新卡,這張舊卡是前兩天我打掃衛生在床底下找到的,不知道有沒有用。” 上面有學號,雖然可能用處不大,但季嵐接過來,微笑著點了點頭,“謝謝你。” “還,還有件事情……” 魏涵跑得臉頰泛紅,她看著季嵐,欲言又止,猶豫了一會兒,“季老師,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之前大一,您給過我一片姨媽巾。” 那會兒她上公共英語課,任課老師要求收手機,中途她去洗手間,突然來親戚,身上沒帶衛生巾,聽到隔壁有動靜,就敲了敲隔板。 當時小腹墜墜的痛,魏涵說話都沒力氣,隔了一會兒,門縫下面塞進來兩個衛生巾,一包紙巾,解了她的困擾。 捂著肚子出來的時候沒看見別人,只有季嵐在洗手池邊洗杯子,她穿著教師制服,魏涵正尷尬,季嵐突然回過頭,溫和地笑了笑,“同學,如果痛經很厲害,就去校醫院看看。” 這事魏涵記了很久很久,也因此對季嵐多了關注和喜歡,所以對那晚陸小慈的舉動印象深刻。 “那天我熬夜看小說,準備睡覺的時候,看到床簾底下有光,看了一眼,發現小慈坐在桌子前面,在,在扎小人偶……嘴里一直念叨,有點像罵人,然后好像提到了您的名字。” 罵她?季嵐倒不意外了,然而心念一動,“你還記得具體是哪天嗎?” “好像是,是……啊,四月十號,因為第二天是我生日。” 正好是她布置期中測評的那天,季嵐不由聯想那天早上,莫非是她和嚴婧瑤坐在一起吃餛飩的時候被陸小慈看見了,所以招致怨恨。 “……” 很可能,也是綁架她的導火索。 …… 黎大的線上圖書館用學號和密碼可以登陸,季嵐回到辦公室,點入了線上網頁。 把自己的教師賬號退出來,切換學生版,她將陸小慈的學號輸入進去,然后是密碼。 她會用什么當做密碼呢,一個鐘情妄想癥,在書架上藏著嚴婧瑤的照片,對她有性幻想。 瞇了瞇眼睛,季嵐思考幾秒鐘,雙手迅速在鍵盤上敲擊幾下,輸入了嚴婧瑤的生日。 一點登陸,竟然真的成功了。 “……” 心里突然有點不舒服,季嵐輕輕按動滑輪,冷漠地瀏覽著上面存留的陸小慈的信息,借閱記錄,圖書喜好占比,以及一些簡短的書評。 陸小慈看的書五花八門,不過季嵐發現她除了專業書籍,非專業書籍的選擇有很強的偏向性,比如悲觀主義哲學,哥特風格明顯的外國小說,其中還有一本詩歌集,愛倫坡的《烏鴉》。 這本書她同樣看過,《烏鴉》只是開篇第一首,其他還有狄金森的《婚禮》等等。 向后靠著辦公椅,季嵐看著屏幕上的書目,手指輕輕滑動鼠標,突然勾唇,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她在末尾看到了陸小慈在圖書館線上系統瀏覽過的一些論文,其中一篇就是她的。 《論法國死亡樂隊的哥特意向——偏激的死亡和極致的性欲崇拜》 果然,季嵐微微抬起下巴,眼神微妙,如同高高在上的俯視,漸漸流露出一種輕蔑的洞徹。 冷艷的紅唇漠然地勾起詭異弧度,她用指尖輕輕點著桌面,涼薄而無情。 這么喜歡死亡,那我就送你一個。 …… 季琬琰在超市買了一些菜和rou。 回家的時候,正好是下午六點,玄關鞋柜里屬于女兒的拖鞋不見了,知道她已經回來了。 于是先把這些蔬菜洗洗干凈,切好,搭配一些rou類,做了叁菜一湯。 剛好六點四十五,她去敲了敲女兒臥室的房門,“嵐嵐,吃飯嘍。” 里面傳來輕輕地回應,季琬琰去擺碗筷,沒一會兒季嵐走了出來,還是和往常一樣,“媽。” 幫忙盛米飯,兩個人坐到桌前,季嵐安安靜靜,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茄子。 細嚼慢咽,仿佛什么也沒發生,季琬琰看著女兒,突然生出擔憂,“嵐嵐,你……” “嗯?” “婧瑤她已經脫離危險了,在北都養傷。” 季琬琰打了無數個電話,嚴芮都沒有接,但最后給她發了條消息,很生硬地說嚴婧瑤已經脫離危險,住在北都。 季嵐聽了,夾菜筷子稍稍一頓,不過很快恢復正常,平靜地夾起菜放到碗里,“嗯。” 冷靜得不可思議,淡漠如風,好像只是聽見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甚至沒有多一點點的起伏。 面無表情,季嵐臉上看不出任何波瀾,她坐得端正,安靜地吃著飯,咀嚼,吞咽。 季琬琰的不安擴得更大了。 “嵐嵐,你還好吧?” “嗯。” “……” 又是這個樣子,季琬琰嘆了口氣,看著她,滿心地憂慮,“嵐嵐,你還記不記得以前被襲擊的那次?” “……” 那是高考結束之后的事情,她去蕙城旅游,晚上出來的時候,在小巷子里被人襲擊,不過很快有人發現,報了警,算是萬幸,她只受了點皮外傷。 季琬琰記得清清楚楚,“嵐嵐,那個時候,你也是這樣。” 不哭不鬧,若無其事,一段時間才被季琬琰發現她對雷聲有應激。 “媽,”重提舊事,季嵐無奈地皺眉,這可不是什么美好的記憶,盡管到現在她已經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無從對抗,可被襲擊的壓迫感始終隨著雷聲在她的記憶深處烙了印。 “這次和那時候不一樣的,我沒事。” 認真看著母親,季嵐知道她擔心自己,但現在的她不是當時單純無措的高中生。 唇角淺淡地上揚,完美地藏起情緒,她乖巧地微笑,“媽,我很好,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