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見江恕大步流星走到沈拂旁邊，拿起筷子把蝦囫圇吃掉，然后搶走溫錚寒那杯紅糖水，一口氣喝了。

    喝完了順便瞪了正在朝這邊看的向凌云一眼。

    沈拂提著筷子：“……”

    溫錚寒/褚為：“……”

    向凌云：“……”

    彈幕：【……】

    太子爺這他媽和兩人正在打架他跑過來一人一拳有什么區別？！別人上戀綜他上拳擊場？！

    每天都是1v3，向凌云又哪兒惹他了？

    “謝了。”江恕把杯底朝下倒了倒，示意自己喝完了。

    他從旁邊拖了張椅子過來，在首席坐下，扭頭對節目組道：“這里添一副碗筷。”

    說完，他打量了站在旁邊的溫錚寒和褚為一眼：“愣著干嘛？還要給我倒一杯？”

    “……”

    褚為決定先不和這個瘋子對上，趕緊回座位坐下了。

    溫錚寒則臉色難看地盯了江恕一眼：“這是首席。”

    “我知道啊。”江恕挑眉：“你是想和我擠擠？還是想給我上菜？”

    溫錚寒：“……”

    龔寬已經后悔來這檔子節目當什么飛行嘉賓了，在《戲如銀河》上他咖位最大他說了算，在這里根本沒人理他！而且他媽的根本到處都是無聲的硝煙，他都快被波及無辜了。

    工傷，嚴重的工傷！

    他正要說點什么來打破這暗流涌動的氛圍，瞥見旁邊沈拂平靜的、自顧自吃飯的、仿佛一切和她無關神游在外的臉，腦子里忽然靈感閃現，冒出一個絕佳的念頭。

    “臥槽，沈拂，我想到我們剛剛討論的艾麗碧絲應該是什么人設了！”

    龔寬打算籌拍的本身就不是一個電影，而是一個屬于國內的賽博朋克英雄宇宙，一個全新的故事體系。

    剛才在院子里他和沈拂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之后，好幾個關于反派女艾麗碧絲的人設提議都被沈拂否決了，美艷、沉痛的過去，這些西方電影拍過太多，實在過于老套。

    沈拂總算分了一點心給他：“什么？”

    龔寬神采飛揚：“太陽照在一座美麗的雕像上。”

    沈拂來了點興趣：“雕像？”

    龔寬繼續道：“你想，一座美麗的雕像擁有萬千人朝圣，或者說擁有無數個舔狗為她前仆后繼，陽光照在她身上，人們看到的是她美麗圣潔的一面，可看不到的卻是她的陰暗面——不止如此，更不知道他們都站在她的陰影底下，即將被她的陰影吞噬。”

    “我們干脆把她塑造成不知道自己罪惡的那一種，然而她的無知與美麗恰恰是最大的罪惡。當然，這樣的人設太過不真實，觀眾不會喜歡的，我們還得為她設置一個反差。”

    “反差？”沈拂思索了下：“不如讓她尋找一只驢。”

    龔寬愣了下：“為什么？”

    沈拂道：“感覺在你的設定基礎上加上這一點，會比較有意思。”

    龔寬眼睛一亮：“萬千舔狗為艾麗碧絲心動，為她而來，為她的圣潔跪倒的同時也被她的陰暗吞噬，可從一開始艾麗碧絲出現在這個故事里，是為了尋找她小時候養的一只驢。這些人不計后果地幫她尋找，想得到她的青睞，打得水深火熱，萬萬沒想到她想找的居然只是一頭驢！臥槽，有意思！”

    沈拂道：“按照你的設定，這應該還是一只賽博朋克驢。”

    龔寬靈感瞬間來了，丟下碗筷，跑上樓去和編劇打電話去了。

    餐桌上其他人：“……”

    彈幕：【……】

    彈幕的表情非常微妙。

    溫錚寒和褚為在這里打得水深火熱，她在那里和別人討論一頭驢？！

    等等，這設定怎么有點耳熟？

    ……

    這頓晚餐在非常微妙的氣息中度過，接下來沒有人說一句話。

    江恕被自家的私人飛機送過來，路上看直播看著溫錚寒和沈拂一組氣得什么都沒吃，這會兒是真的餓了，添了好幾碗飯。

    沈拂看他狼吞虎咽，扭頭看了眼攝制組，趁著鏡頭沒拍到這邊，倒了杯熱水放在他旁邊。

    江恕抽出空冷笑：“茶和咖啡我都不喝，紅糖水也不喝。”

    沈拂：“……”不喝算了，干不死你。

    溫錚寒臉色鐵青了一整頓飯。

    他走過去和攝制組打了聲招呼，這一回導演見他面色實在難看，終于識趣地不再跟拍他。

    觀眾發現溫錚寒短暫地從直播鏡頭里消失了。

    沈拂吃完飯后，起身幫忙節目組把餐桌上的垃圾倒掉。

    江恕一邊往嘴里塞飯一邊道：“等一下，我和你一起。”

    “吃你的吧。”沈拂把沒什么人碰過的菜移到他面前。

    沈拂拎著兩袋垃圾出去。

    旅社后面有個池塘，她倒完垃圾從那邊繞回來，剛走到路燈下，就見溫錚寒靠在墻神情晦暗不明地看著她。

    “你欠我一個解釋。”溫錚寒直起身。

    與其猜來猜去，不如直接問。

    他實在想不通，為什么上綜藝前后沈拂像變了個人一樣。

    上綜藝之前的分手，他以為只是她一時的鬧脾氣，可萬萬沒想到，事情越來越越超出他的掌控。

    沈拂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攝影師跟上來。

    溫錚寒淡淡道：“不用看了，我讓節目組別拍了。”

    簡直拍得他火大。

    “你真想知道？”沈拂問。

    溫錚寒定定地看著她，心中一瞬間以為沈拂有什么苦衷。

    難道是自家老爺子給她錢，讓她不準再靠近自己？

    還是左玫在背后搞了什么鬼？

    否則實在難以解釋她現在的漠然。

    溫錚寒覺得自己已經拿出畢生的耐心：“沈拂，你說，我聽著，無論發生了什么……”

    沈拂攤出手掌心：“五千萬，轉銀行卡還是支付寶？”

    溫錚寒：“？”

    沈拂躊躇道：“支付寶不知道能不能轉這么大金額，還是卡吧，先款后貨。”

    “什么意思？”溫錚寒臉上的冷若冰霜差點沒破功。

    沈拂誠懇道：“意思就是說給我打五千萬我就告訴你。”

    “你在開玩笑吧？”溫錚寒蹙眉道。

    “沒有？”沈拂轉身就走：“那我走了。”

    溫錚寒實在被她臉上那副“三個億沒有也就算了，怎么在圈子里混這么多年五千萬也沒有”的表情給氣到了，拽住她的手腕，道：“等等。”

    溫錚寒把電話給自己助理打了過去，讓他現在立刻馬上給沈拂卡里轉五千萬。

    助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聽著電話那頭溫錚寒氣急敗壞的語氣，半點也不敢耽誤。

    等沈拂這邊查收了賬款后，溫錚寒冷冷地問：“現在可以說出你的苦衷了？”

    沈拂數完了零，抬頭道：“嗯，可以。”

    “看好了。”

    沈拂說完，她看溫錚寒的眼神立馬一變，路燈下，那雙眼睛仿佛漾著清波，盛滿了愛意：“沒關系，被當成是替身也沒關系，只要是你……”

    溫錚寒呼吸一窒。

    是了，他認識的沈拂回來了。

    溫錚寒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

    然而下一秒，沈拂已經恢復了面無表情。

    “是這樣嗎？”她漠然地抬眼。

    “……”

    “……”

    空氣陡然靜得仿佛一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

    溫錚寒整個人仿佛被雷劈了一樣。

    他的世界觀從來沒有這么碎裂過。

    沈拂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見他沒有反應，她轉身就走：“外面太冷了，那你先轉悠轉悠？”

    “我先進去了，再演需要再付錢，不刀，還是三分鐘五千萬。”

    溫錚寒看著她背影，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

    不遠處，拎著垃圾過來的褚為手里兩袋垃圾掉在了地上。

    好半天，他才震驚地從地上撿起來。

    所以說……沈拂和溫錚寒那段關系，沈拂只是在演溫錚寒？

    ——這樣的話，他贏了啊！

    好歹沈拂對他真情實感過啊！

    褚為看了眼溫錚寒震驚的背影，忽然感到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