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臣夫人日常 第53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是年代文里的炮灰前妻[八零]、遲時也將逢、從修真界回來后我火了、末世重生后我撿到了反派boss、神秘顧爺掌上寶、葉秘書又說我壞話、擺夜攤[美食]、漂亮作精和前男友在戀綜甜爆、京城報娘、保命從閉嘴開始[穿書]
第82章 徐衍笑了一會才放開了她。…… 徐衍敲了敲桌面, 說道:“你知道他和趙王府有什么來往?” 梁灃喝完茶咂摸了下嘴,放下茶盞道:“你這樣問可難倒我了,我手底下多少人, 他一個七品的經歷,我哪有時間關心他。” 他皺著眉又想了想, 道:“不過應該不怎么來往,你想想他若是個大器, 趙王怎么也該提攜他了, 哪里會留在我的帳下做個小小的經歷。” 徐衍望著他說:“俞夫人和趙王妃是表姊妹, 兩人一直都有來往。” 梁灃聞言坐直了身子, 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是說俞經歷是趙王安插在我那里的一枚棋子……”他搖了搖頭,“一個經歷能做什么, 何況趙王想要監視我,大可找個和他沒關系的人, 豈不更便宜些。” 他說到這里帶了幾分笑,語氣促狹:“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連俞夫人都知道?” 徐衍就看了他一眼, “這個俞嗣顯原是國子監的監生,永歷四年出任固安縣主簿,同年六月經兵部郎中王淇春推薦入京衛指揮使司, 我記得你們衛所的文件可都是從這個司下發的。” 梁灃聽后汗毛都豎了起來。 經歷司掌納文書和兵丁的考核, 雖然官職小, 事務多繁雜,但也是最容易互通消息的地方。而京衛護衛宮禁,守皇城九門,宮中一旦出事, 趙王就可以通過經歷司下發文件。 這個俞嗣顯在他手下這么多年,他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來歷,可見此人裝扮的功力是一等一。 隔扇開著,風吹進來,梁灃才察覺到自己出了一脊背的冷汗,手心都是汗濕的。他在戰場上廝殺都沒這么心虛過。 梁灃喝了一口熱茶緩了緩,看到徐衍正望著窗外兩株海棠花樹,窗前的高幾上擺了兩盆蘭,他什么時候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了,梁灃一時倒有些疑惑。 不過這些不重要,他起身關上了窗戶。 梁灃這才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問道:“行之,你給我交個底吧,如今上面到底是什么心思?” 徐衍坐著,不動聲色的繼續喝茶。 梁灃又道:“你給了我這個警醒,我總得揣摩揣摩怎么做吧。” 徐衍看了他一眼,邊喝茶邊道:“皇上并不想看到兄弟殘殺,太子性情仁和,他若即位必會保全趙王。” 梁灃定定的望著徐衍,似乎在琢磨這句話的真正意思,過了一會才道:“你這說的和沒說又有什么兩樣。”他嘆了口氣,“你們這些文官就是討厭,連說個話都文縐縐、藏頭納尾的,就是不能給個痛快。” 徐衍看了看他:“你出去可別說在我們徐家族學讀過書的,丟不起這個人。” 梁灃哈哈大笑:“在衛所待慣了,說話都直來直去,誰像你們這般彎彎繞繞的。”他見徐衍走了出去,大聲道:“不就說了你兩句,還惱了不成?” 徐衍卻沒搭理他,徑直出了書房,走到影壁前面徐衍停下腳步,背著手問跟過來的梁灃:“梁大人,你還要跟我到哪里。”前面就是內院了。 梁灃笑道:“你這么著急回去做什么,我聽我夫人說,你到現在都沒有納通房侍妾,弟妹這生下孩子才剛滿月,你倒是也能忍。” 他知道徐衍一直以來都潔身自好,這些年身邊別說通房侍妾,就是近身伺候的也都是小廝管事,以前沒成親還能說得過去,只是一旦嘗試了那種食髓知味的甘飴,還能隱忍著這么久不發的也只有徐衍了,說到這一點他是極佩服的,他就做不到。 徐衍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看向跟在后面的萬春,“好生替我送梁大人出門。”話說完邁步進了內院,留下一臉愕然的梁灃以及差點憋不住笑的萬春。 “你瞧瞧你們大人這個樣子,我說什么了,值得他動這樣大的肝火,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梁灃絮絮叨叨的和低著頭領路的萬春說了一路,把人送到大門前面,萬春才摸了摸笑的僵硬的嘴角,心道這永城侯的話也怪道多的。 傍晚時分賓客才散盡了,長宜月子里很少戴簪釵,突然戴起來就覺得壓的肩膀酸疼,叫了青竺過來替她揉揉。 屋子里點了燈,長宜坐在臨窗的炕上,頭發散了下來,身上披著一件石青色的披風。看到徐衍進來長宜就讓青竺先下去了。 長宜趿拉著鞋下了炕,替他接過烏紗帽:“我聽姚嬤嬤說,你中午回來了一趟,可是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就是過來看看你忙不忙。”徐衍掃了一眼紅木的方幾,上面放著賬簿和紙筆,“在看什么呢?” 長宜才想起來和徐衍說收到的滿月禮:“……光長命鎖就收了十幾塊,不過還是屬定國公府送來的赤金絞絲蝦須鐲更精致些,東西都實在太貴重了,我得親自看著入庫才行。” 徐衍看她一副鉆到錢眼的模樣,笑著拿起冊子看了看,“忙了一天,怎么就不累,反正這些東西都是你的了,等有空閑了再弄罷。” 長宜也的確有些累了,吩咐青竺好生把冊子收到箱子里。她倒是想到了什么,又喊住青竺再把冊子拿過來給徐衍看。 “南直隸李家是哪戶人家,和咱們徐家有什么往來,我怎么沒聽說過,讓人送來了一塊金鎖。” 長宜看過滿月酒的賓客名單,徐家沒有請那么多人,和徐家沒什么來往的英國公府也派人過來送了禮,還有幾戶都是長宜知道的,唯獨這個南直隸李家卻沒有聽說過。 她就怕自己忘了,還在上面標注了一筆。 徐衍聽她說南直隸李家就知道是誰了,所以連冊子也沒看,笑道:“是太子府送過來的。” 長宜有些驚詫,不僅僅是因為金鎖是太子府送過來的。太子給屬臣送滿月禮,這倒也合乎情理,只是為何要用南直隸李家的名頭……似乎是不想讓別人知道。 徐衍看到長宜疑惑的眼神,跟她解釋:“如今太子府是眾矢之的,太子做什么都得低調著些,不然這件事很容易就會被人拿出來做文章。” 長宜想到那些和太子走的很近的官員,幾乎都被下了詔獄,她蹙了蹙眉:“這樣是不是對你不好,只是又不能退回去。” 徐衍一面自己更衣一面道:“既然送過來了,那就收下,沒什么大不了的。”他脫下外袍,換了一件家常的直裰,坐到炕上喝了口茶。 長宜讓青竺把冊子收好,又叫了邱mama進來擺飯,她如今正在坐月子,不能吃重口的東西,小廚房做的菜也都是淡鹽少油的。 用過飯長宜就去隔房看了看天賜,哄男孩兒睡著后,回來看到徐衍已經沐浴過坐在床上看書等她了。 長宜想到徐衍明天早上還要上早朝,洗漱后也爬上了床,熄燈后兩人都在床上躺下。 長宜這才想起來她還有話沒和徐衍說,叫了一聲“四爺”,說道:“我惡露排的不好,母親一定讓我坐滿兩個月的月子,不如你還是先搬到隨安堂去住吧。” 許久沒有聽到說話聲,長宜還以為徐衍睡著了,她正想閉上眼睛睡覺,卻聽頭頂傳來徐衍低沉的聲音:“怎么又提起這個了?” 長宜道:“耳房的床太小了,我看你腿腳都伸不開,你如今這樣忙,睡不好怎么能行。” 耳房的床太小,她一個人躺下都不太寬敞,何況是他們兩個人,每回都是她先睡下了,占的地就大,徐衍還要遷就她,只能側著身子睡,連翻身都翻不開。 徐衍聽她這樣說,輕輕的說:“你不用擔心我,我還是能睡開的。”他側身把她抱在懷里,又說:“當年在族學讀書的時候,睡覺的床板子只有兩尺寬,且只鋪一床薄衾,大家照樣都能睡著,這個你就不要擔心了。” 長宜竟還不知道徐家的族學這么艱苦,她有些驚訝,兩尺寬的床……她都沒睡過這么窄的床。 她還要說些什么,徐衍卻親了親她的臉頰:“不要再想著怎么趕我走……快睡吧,我也要睡了。” 長宜只好“哦”了一聲,在徐衍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過來,徐衍已經坐馬車走了。 長宜吃過早飯坐在搖床前面拿著撥浪鼓正在逗天賜,青竺匆匆打了簾子進來,笑著說:“三太太又病倒了。” 長宜卻有些驚訝,她昨天還看到鄭氏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青竺卻撇了撇嘴道:“姑娘不知道,三太太哪里是真病倒了,我聽留榭院的人說,三老爺身邊的趙姨娘有了身孕,請了大夫過來號脈,已經三個多月了,聽說是個男胎,三太太一聽當即就氣暈了。” 長宜沒想到是這回事。鄭蘭齋這么多年膝下只有蓁姐兒一女,如果趙姨娘這次誕下的是個男孩,那可就是三房的長子了。 雖然她和鄭氏有過節,但面子上還是得過得去的,長宜挑了些補品讓姚嬤嬤送去了留榭院。 第83章 小天賜還聽不懂大人們說話。…… 長宜出了月子已經快進了十一月, 雪都下過一場了,她許久沒去清心堂,換了件鑲白狐貍毛的妝花緞棉襖, 抱著裹得團子似的天賜去了徐太夫人那里。 徐大太太和徐二太太都在,五個月身孕的夏若嫻坐在徐二太太身旁, 身上穿著大紅色百花穿蝶漳絨棉襖,目光落在和徐太夫人說話的男子身上, 嘴角帶了笑, 有幾分羞澀。 他們夫妻雖成了親, 但徐珵在國子監讀書, 兩月才回來一次, 小夫妻之間自然是情意綿綿的。 徐太夫人看到長宜抱著天賜進來,就朝她招了招手, “不是免了你的禮,大冷的天, 你又才出了月子,怎么就過來了。” 雖然徐太夫人嘴上這樣說, 但看到長宜這樣知禮, 心底里到底還是高興的,拉著長宜的手說:“快靠著火盆暖和暖和。” 徐珵拱手朝長宜作了一揖,他已經有兩個月沒回來了, 還是頭一次見到天賜, 看到長宜懷中抱著的嬰孩, 頭上帶著虎頭帽,rou嘟嘟的臉頰,粉嫩嫩的一團。 徐太夫人笑著和他說:“這是你弟弟,小名叫天賜, 八月初的生,你可別看他小,等回頭若嫻生下孩子,他就是小叔叔了。” 屋子里的眾人都笑了起來,只有夏若嫻靦腆的低下了頭。 小天賜還聽不懂大人們說話,睜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只盯著母親衣服上的碧璽石壓襟看,實在是可愛極了,任誰看了都忍不住捏一捏。 徐珵還要和夏若嫻回夏府一趟見夏大人,兩人又坐了一會就告退了,徐二太太囑咐他們:“……天黑得早,你們早點去早點回來。”又和長子說:“若嫻身子重,你多看顧她點,路上馬車不要行的太快。” 崔嬤嬤挑起簾子,送了他們二位出去。 徐太夫人知道長宜喜歡酸甜口味的,讓碧玉端了福橘給她吃。徐二太太過來和徐太夫人說豐城伯府太夫人過壽送壽禮的事:“……備了壽樟,青花鶴鹿同春紋如意耳扁瓶,兩匹刻絲緞子,母親意下如何?” 豐城伯府是榮成縣主生母的本家,原沒什么來往,不過因著二房才沾了親,徐二太太便也有些拿捏不準。徐太夫人思索了片刻說:“既然不是整壽,依我看倒不必送這么貴重的禮,把那兩匹刻絲緞子留下給孩子們做衣服吧。” 徐二太太應了一聲“是”,“還是母親考慮的周到。”她想了想,又笑著說:“羅家的長公子兒媳見過了,比珵哥兒小兩歲,生的還算白凈清秀,在府學里讀了幾年書,年紀雖輕,卻已經過了童試,兒媳想過幾日請了羅太太來府上聽戲。” 長宜在一旁聽到,才知道徐二太太要給徐元姝說親了。 徐太夫人一向是不怎么摻合兒媳房中的事,何況徐二太太又是個有主見的,徐太夫人道:“姝姐兒的事,你來張羅就是,我都是放心的。” 徐二太太聽徐太夫人允了這件事,心花怒放的道:“到時候還得讓母親多幫著參詳參詳,兒媳在這事上沒什么經驗,看人也不如母親準。” 徐太夫人笑道:“說到嫁女兒上我恐怕不如你們有經驗,你大嫂是嫁過女兒的,你倒不如問問她,不過要說到看人上,嫁女兒不能只看對方的家世,還是得人品貴重才行。” 徐太夫人這樣說,就是怕徐二太太太過看重門戶,眼高于頂,只盯著那宗婦的位置,固然是有尊貴體面了,可真要cao持起一大家子的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孫女兒的性子她知道,被二兒媳婦教的太過驕縱了,這樣的性格并不適合做宗婦。 “我聽說珵哥兒媳婦最近在管灶上的事?”徐太夫人看著徐二太太說。 徐二太太看了一眼長宜,見她正在抓徐天賜的手,似乎沒太在意這邊,倒是汪氏冷哼了一聲。 她笑著回道:“前陣子府上事忙,又趕上了秋收,若嫻說她在家的時候跟著夏太太管過一段時間的家,原是想替我分擔一二,媳婦就讓她替我盯著些灶上。” 徐太夫人點了點頭,“珵哥兒媳婦年輕,你多教著她些也好。”沒有再說什么,徐二太太聞言臉上露出喜色。 徐太夫人拿了個撥浪鼓逗孫子去抓,天賜倒是很配合,嘴里還咿咿呀呀的,倒好似在和祖母說話。 徐太夫人稀罕的不得了,抱著孫子親了又親。 過了兩日徐二太太請了柳家班來府上唱戲,正好府上許久沒有熱鬧過了。又剛下過一場雪,院子里的臘梅都開了,長宜也被徐二太太叫過去湊熱鬧,花廳里沒有火龍,籠了個大火盆。 徐元姝被精心打扮了一番,身上穿著大紅緞子織金圓領襖,翠羅膝襕馬面裙,坐在偏廳的圈椅上,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細膩白嫩的手腕上帶著一對碧玉鐲子,看上去卻并不怎么高興,望著隔扇外的臘梅出神。 羅太太倒和徐二太太差不多的年歲,聽他們說話,原來羅公子上面還有兩個jiejie,現都已嫁人。羅家是良鄉的望族,聽說良鄉有一半的佃農都是租種的羅家名下的田地,羅家現只有大爺在朝中做官,是正三品的右副都御史,兼任南直隸巡撫,也就是羅太太的丈夫。 說起來徐家和羅家倒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羅太太一見了徐元姝就很喜歡,和徐太夫人說過話,叫了羅璠進來見人。羅公子和羅太太一樣都有些胖胖的,的確像徐二太太所說的那樣,還算白凈清秀。 一屋子都是女眷,羅璠一一行了禮,羅太太指著徐元姝跟他介紹:“這是你二嬸娘家的meimei,還不快來見過。” 徐家的人就沒有生的不好看的,徐元姝眉眼長開后,容貌就更明艷了。 羅璠看的眼睛有些發直,紅著臉拱手作揖,叫了一聲“meimei”。 徐元姝卻只看了他一眼,屈膝回了禮后沒再說話,低下頭靜靜的站著盯著裙面看,看上去還以為是害羞了。 眾人挪去花廳后面的三春堂聽戲,第一出戲是羅太太點的《紫釵記》,天太冷了,長宜沒有抱天賜出來,她還是頭一次出來這么久,心里面總是記掛著,抽空回了隨安堂一趟。 乳娘正在暖閣里給天賜換尿布,男孩兒翹著小腿咿咿呀呀的,長宜從外面進來天賜的眼睛就轉向了母親這里,滴溜溜的黑葡萄似的十分明亮。 長宜問王氏:“天賜醒了多久了?” 王氏回道:“小少爺剛醒了,喂了一次奶,剛才尿了。” 長宜俯下身親了親男孩兒的臉頰,男孩兒似乎能嗅到母親身上特有的味道,小腿蹬的更歡了,長宜系上包被把他抱在懷里,還沒坐一會,徐二太太身邊的丫頭過來喊她,說在花廳已經擺上了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