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完了餃子，把鍋刷出來，并沒能就此閑下來。

    秦嘉在客廳的茶幾上擺了好幾只碗、盤子，然后開始準備擺供要用的東西。

    前幾天他們買了一小箱的燒雞，燒雞不大，一只大概只有一兩斤左右，但是擺供是絕對夠用的了。

    秦嘉拿出一只沒撕開包裝袋的燒雞，放在一只碗上。又去拿了些前幾天炸的丸子、魚塊之類的分別放好，另外，秦嘉還放了一些水果，有他們賣的，也有自家大棚里種的，一共擺了十個，可以說是非常豐盛的供品了。

    她擺供的時候，曹念就在一旁點了根蠟燭，用蠟燭來點香。

    過年時要上香的神位要比平常初一十五的要多得多，除了泰山奶奶、老天爺、觀音菩薩等，還要給財神爺、關二爺、土地公土地婆等神仙菩薩上香。

    這些神仙菩薩都是要一炷香的，等配合著元寶上完香之后，還要給門神上香，這個就省事兒了。雖然說是門神，但其實除了上香燒元寶的時候嘴里要說吉祥話，就是一扇門分出來兩根香，分別別在門兩邊了。不過要是省事兒也省事兒，因為不用點那么多香，要說麻煩也還是麻煩的，因為要把所有的門都跑一遍。

    秦嘉忙著把準備好的供品挪到院子里老天爺的神像（也就是買的一張畫著老天爺的畫）之前，曹念則是上香。

    他點好了一炷香，就先從老天爺開始了。

    他嘴里一邊念叨著從父母那里學來的吉祥話，一邊把香插進香簍子里，然后又拿出幾個元寶在地上點燃，元寶燃燒著，他也跪了下來，同時一邊說著要保佑的話一邊磕頭。

    磕完頭起來，他又進了屋繼續忙活，不過秦嘉擺好了供品，就幫著他點香，很快，屋里就彌漫著一股香的味道，很有些廟宇的感覺。

    等曹念把最后一扇門跑完，這活兒也就完了，只需要等一會兒把給老天爺的供品收起來就好了。

    忙完一圈，也才不到7點。

    往年的這個時候，就是對秦嘉來說比較難熬的一段時間了。

    特別是在她還結婚之前。

    因為吃飯吃得早，她又是“小孩兒”，燒香上供這樣的活兒輪不到她，所以她吃完飯就沒事情做了。

    這個時間電視也沒有什么好看的節目，因為到八點還會有春晚，在春晚開始之前，有的頻道會辦一檔類似于探班的節目，揭露一點點春晚的節目、表演嘉賓之類的，但秦嘉對此不感興趣。

    等到了7點，就有很多電視臺在聯播新聞聯播了，這對秦嘉來說是個更無聊的節目。

    在她高中之前，那時候她也沒有手機，也缺少娛樂方式，小說、綜藝之類的還不太興起她能看的也不多，那幾年是秦嘉最難熬的時候了，等上了高中，她看得小說開始不局限于紙質雜志上的連載，還開始涉獵網文。而網文就方便多了，只要有手機就可以看，有了小說打時間，這段時間也就不難熬了。

    到了現在，雖然秦嘉對小說的興趣消了很多，但沒事兒做的時候，她也會看看小說打一下時間，現在就是了。

    她開著電視，自己拿了床稍微薄一點的小被子蓋在身上，她人則是窩在了沙上，在電視的背景音里玩著手機。

    曹念就在一旁陪著她。

    ……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外面也開始被夜色籠罩，倒是鞭炮聲卻沒有聽過，一聲接著一聲，天空上煙花也一朵接著一朵，往往這朵還沒落下去，就又有新的升上了天空。

    曹念陪著秦嘉的期間，還沒少往茶幾上擺東西，吃的、喝的，擺的滿滿當當。

    隨著8點的到來，中央電視臺的春晚準時開始，開場節目照樣是熱鬧又喜慶的歌舞，秦嘉對現在的春晚越來越沒有興趣，但放著“背景音”，她還是時不時地會抬頭看上一眼的。

    曹念又去弄了幾個暖手寶，等斷了電后他把暖手寶拿出來，往秦嘉腳上塞了一個，又往她懷里揣了個，就怕她會覺得冷。

    屋門雖然關著，客廳的角落里也放著連接暖氣片的鍋爐，但暖氣片放在了臥室，為了保證臥室的溫度，臥室門是關著的，客廳里倒沒有太暖和，但是電視又被他們按在了客廳，所以秦嘉才會從里間屋里拿了床小被子過來，這樣能暖和點兒。

    怕曹念冷，秦嘉還把曹念讓進了自己的小被窩里，兩人擠在一起，氣氛溫馨美好。

    兩人沒看太久。

    現在到底還冷，又是夜里，哪怕曹念經常去給暖手寶充電，身上也蓋著被子呢，但到底沒有臥室里暖和，再加上明天還要早起去拜年，兩人干脆就早點休息了。

    把電視關上，暖手寶、被子就先扔在了沙上，兩人去上了廁所順便把院子里其他屋子的燈關上，然后進了臥室。

    臥室里，點點尖尖和黃眉三個小家伙兒都貼著暖氣片趴著，一個個的眼睛都閉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覺。以前秦嘉一直以為貓一天能睡很多時間，但后來她看了篇文章，說貓一天中大多時間都是在淺眠，真正進入深層睡眠的時間只有幾個小時，之后她看著貓閉著眼，也不知道它們究竟有沒有在睡覺了。

    聽到他們的動靜，黃眉倒是抬頭看了看，見是主人們，它又垂下了頭，但兩只貓卻是一點兒反應也沒有，看得秦嘉不禁在心里罵它們沒良心。

    不過罵歸罵，但看著它們的小肚皮隨著呼吸一鼓一鼓的，她就覺得心里都平靜了，她輕輕地摸了把兩只貓，轉身上床。

    半夜窗外隱約的煙花炮竹聲，兩人溫存了一番，期間，兩貓一狗一點動靜也沒有。

    現在點點它們不怎么上床了，大概是因為在床上睡沒有貼著暖氣片暖和。

    ……

    凌晨四點半，曹念打開了燈。

    他們這兒的習俗是大年初一早起給拜年，所以大家都起得很早，不過近些年來去拜年的時間還是稍微往后推遲了一點兒的，在秦嘉和曹念小時候，家里的大人都是三點就起來了。

    黑暗的屋里驟然亮起來，哪怕燈光原本算不得刺眼，這種情況下也變得格外刺眼了，但還在睡夢中的秦嘉卻并沒有感覺到燈光的刺眼，她依然睡得正香。

    曹念用含著寵溺的目光看著她笑了笑，然后輕手輕腳地穿衣服起床。

    他洗漱過后，就進了廚屋去燒水，等到水燒開后要放鞭炮的時候，他才順勢叫醒秦嘉。

    這時候已經5點了，叫醒秦嘉，他點著了鞭炮，又連忙往鍋里下昨天留出來的餃子，等餃子出鍋，秦嘉也洗漱好了。

    兩人吃完飯把廚屋收拾好，然后關上門出去了。

    他們先是去了老曹家給曹偉光夫妻拜年，之后，就在老曹家等著劉慧玲夫妻了。

    頭幾天的時候秦嘉就和劉慧玲說好了，初一拜年的時候她這個新媳婦兒就跟著劉慧玲一起，到時候在老曹家等著她。反正兩家是近門子，要去拜年的人家也都一樣。

    沒一會兒，劉慧玲和曹人杰兩口子就過來了，因為拜年的時候男女分開的，所以曹念和曹人杰一撥，秦嘉和劉慧玲一撥，四人從老曹家出去，又和幾個一起去拜年的同伴匯合，然后就去給村子里的近門子長輩們拜年了。

    等各種大爺叔叔爺爺們一家一家地走完，天已經大亮了，秦嘉和曹念先后回到自己家，在沙上癱了下來。

    “哎呀好累啊。”第一次這樣做的秦嘉感慨道。

    曹念沒說話，倒是給秦嘉按摩了按摩。

    秦嘉就是抱怨一下，其實她也知道，不拜年是不行的，而且今年還只是第一次，以后每一年都要這樣做，除非長輩們都不在了，他們才能停下來。不過真要到那時候，估計他們倆年紀也不小了。

    秦嘉靠在曹念懷里，給他說著自己這一早上的見識。

    她嫁到里人村雖然也有好幾個月了，但因此平常不怎么出門，所以還不怎么認識人，那些個和曹家關系比較親近的近門子，她也就在結婚那天見得比較多，后來不見又忘了很多，這次她跟著劉慧玲去拜年，倒是把記憶給補全了。

    同時，她也認識了幾個年紀差不多的同輩份的妯娌。

    和她不同，這些妯娌都和劉慧玲差不多，都是沒上過大學的，甚至還有幾個是高中都沒上完就去打工了的，而這樣的女孩子，結婚自然更早，也因此，她們的孩子比劉慧玲的兒子亮亮更大。

    劉慧玲的孩子小離不開人，她才在家里干農活兒，而這些孩子已經能離得開人的，平常就不怎么在家了，她們都趁著自己還年輕外出打工，等她們三十多歲了，再出去打工就不好找工作了。

    和曹念談到這個問題，秦嘉嘆了口氣。

    這也是農村的現狀，從她還沒上大學的時候，就見過很多這樣的情況了。

    她從小學開始，就一直有見同班同學輟學打工。她上高中，曾經聽父母說過村里的誰誰誰，和她小學一個班的，已經結婚了，或者是有孩子了。她現在才剛結婚，但以前的同學多得是正常來說孩子都能上中學了。

    在教育上，農村不如城市，雖然長輩們都知道要上學才能有出息，但因為父母外出打工等原因，多得是孩子上完小學或者是初中時就輟學去打工的。對于這些孩子來說，他們往往打上個兩三年的工就要相親結婚了。農村一般又沒什么避孕的想法，這樣一來，孩子自然就生的早了。

    對這種情況，秦嘉雖然有點無奈，但她也沒辦法。

    “念念啊，你說咱們的食品廠辦大了，或者是咱們這兒展起來了農家樂什么的，出去打工的是不是就少了？那樣孩子們是不是輟學的也能少一點兒？”

    曹念搖搖頭，“不好說。而且輟學是不可避免的，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學習好，都能考上高中。”

    “也是。”秦嘉嘆了口氣。

    他們那時候，考縣里的普通高中還容易一點兒，后來她畢了業，聽秦國良聊過幾句，說是不只一中，就連縣里的另一所普通高中，錄取分數線一年比一年高。

    他們這兒的普通高中的學生分為兩種，一種是在最低錄取名額里的，叫正榜。另一種則是按照錄取比例錄取的，他們的分數大多在正榜生之后，叫做副榜。雖然副榜也能上高中，但每年要交的學費卻比正榜生多了一倍還要多。

    秦嘉那時候是正榜考上一中的，她的學費是一學期一交，每次要交800塊錢，一年也就一千六七百，而班里的副榜生則是一年交一次，一共要交三千五六百多。

    普通高中的分數線越來越高，考不上的可不就越來越多嘛。更何況，每個學校每個班級本來就有一些興趣不在學習上的、不喜歡學習的差生，這些差生有的會在初三分流的時候繼續上職高，而有的就不上學了，即使是上職高的，也有的是半途輟學的。

    所以說，輟學的學生是避免不了的，并不是他們父母在家里就能避免的事情。

    秦嘉嘆了口氣，干脆也不再想了，她翻了個身，趴在沙上，伸長了手臂抱住了曹念的腰，軟聲撒嬌：“念念~老公~午飯你做飯唄~我想去補個覺。”

    曹念揉揉她的頭。

    知道她很久沒有起的這么早過了，他也很心疼自己媳婦兒，所以才會等快吃早飯了才去叫秦嘉起床。這會兒聽秦嘉這么說，他很干脆地說道：“咱們都先去補一會兒覺，等吃飯了我叫你。”

    “嗯嗯嗯！”秦嘉連連點頭。

    “午飯想吃什么？我過會兒去做。”

    秦嘉想了想，報出幾個菜名來，曹念點頭應允。

    兩人回了臥室補覺，曹念睡到10點多就爬起來了，早上吃得太早了，中午自然會餓得早，他就早做一會兒午飯。

    他按著秦嘉說的把飯做好了，才去叫秦嘉起床。

    下午又不出門，秦嘉干脆也沒打理自己，她就披散著頭和曹念在院子里曬著太陽吃完了午飯。下午兩個人就靠在一起閑聊著慢慢打時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錦繡田園：農女種田要家》，微信關注“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