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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監牢外,卷曲著一條極粗的觸手,觸手上有數不清的吸盤,每個吸盤都有索伊的身體那么大,這觸手慢慢活動著,動作微小到幾乎看不出在移動。 觸手的主人就在監牢的下方,那是一只蝠翼章魚臉的怪物,粗壯的四肢上鑲著利爪,它似乎正睡著,巨大無比的身軀與海底的黑色融為一體,幾乎看不出邊緣。 突然,海面上傳來一個嘎吱嘎吱,類似于鐵門開啟的聲音,接著無數撲通撲通的落水聲,驚醒了那個蝠翼的怪物。 它的眼睛猛地睜開,漆黑的深海有了一絲光亮,這金色的光芒來自于它的瞳孔。 那些落水的全是女人,她們掙扎著喊叫著想潛上水面,可很快,通往地面的鐵門就關閉了。 隨著鐵門關閉的還有陽光,海面恢復了黑暗,她們看著周圍的尸體慢慢沉到了海底,心中無比驚懼。 不能死,沉下去就會被祂吃掉。 所有人都知道,在這海域的深處,藏著一個強大而殘忍的邪神。它每時每刻都處在饑餓之中,好像永遠都吃不飽,不管多少祭品放下去,都會被他盡數吸入腹中,連骨頭都不吐。 每次島上有什么重要的節日,他們總給祂獻上無數食物和仆人,可祂從不露面,誰也沒有見過祂的真容。 可祂偶爾會伸出觸手從祭臺上掠奪。 校場上那個巨大的可以轉動的祭臺,就是給祂準備的。誰都不會蠢到自己端著祭品去投喂祂,因為祂會連投食的那個祭司一起吞下去。 祂所擁有的,是碾壓性強大的實力。 而信徒們需要的也是這個,而不是憐憫。 不管是誰見過那條觸手,都會切實地意識到凡人和神明的天壤之別。他們在祂的面前,只是不值一提的螻蟻。 有個女人一蕩一蕩飄在水面上,偷偷向著這個看似牢不可破的水牢邊緣游去。 她看到了那些立著的鐵柵欄,柵欄很細密,但離她比較近的這邊卻有一個地方的柵欄破開了一道口子。 只要想辦法從那個破洞逃出去,就能憋著氣回到島外的海面。這應該是唯一的生機。 可她終于觸摸到那截柵欄的邊緣時,這根柵欄突然變化起來,成了一個圓盤形狀的凹陷。 她突然明白了,這是觸手上的吸盤。 這個吸盤把她緊緊抓住,她知道自己已經進了祂的圈套,再無生還可能。 她在心里祈禱,喚了無數神明的名諱,希望不管是誰也好,救救自己。 就在她呼喚到某個神明的名字時,海面突然翻涌起來,無數氣泡自她們腳下升起,那個女人向下面看去,她看到一個奇怪的水滴狀生物,正在微微搖擺著接近她們。 這個生物巨大無比,比女人見過最雄偉的圖騰都要大得多,而隨著它的接近,位于它下方的一個黑洞正瘋狂吸入著海水。 她突然明白了,這個水滴并不是什么生物,那是邪神喉嚨里的rou垂。 水面上漂浮的這數百人盡數隨著海水旋轉抽吸著進了邪神的肚子,這個女人被定在吸盤上,既沒有被吸進去,也無法逃走。 她聽說過,邪神的身體過于巨大,有時大腦無法cao控觸手,就會造成這種手上抓著獵物卻沒有進食的情況。 這就是說,她只能在吸盤上等著自己慢慢腐爛。 可就在這時,她看到了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從邪神的喉嚨里沖了出來,懷里還抱著一個孩子。 他長著一張標致漂亮的東方面孔,狹長的桃花眼掃了一眼這邊,然后輕輕揮舞了一下手指。 她感覺自己從吸盤上掉了下來。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瞬息之間。 女人掉進了水里,這時的海面已經恢復了寧靜,所有人都被邪神吞進了腹中,只剩下她這條漏網之魚。 她掩面輕輕啜泣起來,喃喃低語道:“豐收女神……感謝您的恩賜。” 霍爾抱著溫格出現在云梯下方的角落,他倆渾身的衣物已經濕透,因為他不能傳送到沒去過的地方,所以只能從海面慢慢漂流過來。 他聽到了溫迪的心聲,知道她現在所處的位置,和被迫接受了一切真相。 霍爾有些難過。 一開始,他懷疑溫迪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如果她不是自己的主人,那還可以理解。可明明已經確認了她的身份,用一句輕飄飄的遺忘,就連他這個侍從都覺得很難說得過去。 但她是真的忘記了。 霍爾在無數次的觀察后得出了這個結論。 他一直在思考,應該在哪個時間點把真相慢慢透漏給她,讓她想起之前的那場浩劫后,她對索伊立下的誓言。 【我很快就會回來救你。】 【不要回來,快走。】 然后溫迪真的再也沒有回來,那些支配者把索伊抓走之后,也失去了蹤影。 霍爾在日復一日的尋找中,慢慢記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尋找什么,到底是自己的主人,還是主人的丈夫呢? 可不管是哪一個,都沒有任何音訊。 幾千年過去,所有信徒都確信溫迪真的已經死亡,祭拜她的神廟也人丁凋零,漸漸破敗。奈亞繼承了索伊的王座,臣服在蘇魯王座下,不允許任何人再提起索伊這個名字。 霍爾的能力隨著信徒的減少而變弱,連傳送都變得很吃力,他沒有了繼續下去的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