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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再搭了一只手給自己眼睛上。 就這樣,她曬著太陽,到日出,到晚膳,到夜幕。 天一黑,呦呦算著時辰,還坐在院子里,慢慢的溫了酒。 醇香的很。 呦呦雖然酒量不行,但卻非常愛聞酒香。此時他舅手里捧著一杯酒,放在鼻息下細細的嗅著。 向笙此時長劍握著手上,安靜的在她身邊等著。 今夜明明一如既往的平靜,但是他們二人心弦卻是繃直的。 呦呦掌心溫軟,她抬頭看了看,月黑風高,當真時適合殺人越貨。 嘴角勾了一絲。 “走吧!” 說著,掌心的酒杯一放。 向笙一息也不耽擱,將呦呦后腰衣帶一提,帶著走往常習慣的路出宮去。 整個白色巨大的皇宮,從上往下俯瞰,落了一層銀光,靜謐的有些乖…… 海水接連一半滲白的殿宇,這樣的場景雖然隔三差五就會見到一遭,但依舊次次引得呦呦挪不開眼,總被這樣巨大的氣勢所震懾,驚罕到。 宮外。 施幼南府邸,已經早十幾人白衣人突襲,人人捏著的都是薄寸的劍,雖傷人,卻不致死。 他們前來的目的性非常強,而且對于府邸的規劃路線也十分的熟稔,直沖地牢,就連一些暗道都不能模糊他們的視線。 整個施候府被人直沖腹地,卻無還擊之力。 施幼南在睡夢中醒來時,聽到這樣的消息,除了不敢輕易妄動之外,別無他法。 眼睜睜的看著賊人去了地牢,救了他要邀功的人質。 恨得咬牙切齒卻無動于衷。 當段進被救走,施幼南氣的在地牢里大開殺戒,一口氣殺了數名守衛! 沒有泄憤,回了房間將自己關了起來。 你敢救,那就當送你一份大禮,屆時,可別受不起! 然后咬著牙,最后胸悶翻滾,差點氣絕過去。 要不是這貼身小廝發現的及時,灌了藥下去,施幼南怕是要混個上十日。 施候府出了這么大的丑事,自然是關起門來,不能讓外人道。 不然,這廣陵還不多一個談資,數日不散? 一群白衣人護著段進沿著亂市跑去,在哪里掩藏段進最為合適。 他被施幼南審訊四日,皮rou傷是新傷蓋舊傷,層層密布。 再不加緊施救,救出來也是枉然! 亂市七教九流雜亂堪布,找這樣的醫者比較好找,只要給了足夠的錢財便可。 施幼南府上的暗衛也不敢追,因為都是影殺閣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打不過的,追上去也都是送死。 所以他們逃跑的還算順利,無人追蹤。 談曼見到段進的那一刻,哭的不能自已。 在與談曼交接的那一瞬間,影殺閣全員瞬間消失在夜幕之中。 只余留空中回蕩的一句話:“我與你再無相欠。” 最后寂靜之后。 整個夜幕之下,便只有他們二人相扶相持的依偎在一起。 談曼是一邊哭一邊笑,扶著就準備進入亂市。 還未踏入亂入入口。 夜幕之下便出現兩道身影,拉長在地上。 人影一直斜到她的腳下。 談曼警惕的將段進往自己的身后護了護。 人不斷的朝她走來。 談曼也害怕,卻因為被革了職權,無人可用,現在就是死在這里,也沒有人會幫她。 心里難免害怕的緊。 直到人影說了一句話,談曼才算是放心了一點,卻又糾起了另外一顆心。 眉目一蹙。 只聽見那人說:“不是說好了要與我見面嗎?你現在想要將他帶到哪里去?” 談曼沒有再將段進護的那般緊。 因為沒用。 呦呦是來帶他走的――她知道。 呦呦慢慢走出陰影。 看著談曼那一張惶恐不安的臉,栗栗危懼的樣子。 稍稍嘴角一勾。 細眼一瞧,她身側架著一個男人,渾身上下血跡斑斑,沒有一塊好rou。 只要衣裳撕裂開來的地方,都能見到血rou翻爛的皮膚,血痂連同衣衫一起粘在傷口上。 他站都站不穩,整個人依托在談曼的肩上。 腦袋重重地垂著,只是眼睛從蓬亂的頭發里虛晃的看著呦呦,唇干裂的紅白相間成一道一道的。 眼觀為虛。 段進是否賣國,做了細作背叛談曼,只能看看這施幼南下手的真假。 在他手上沒死,這就是最大的可疑。 呦呦走近,再看。 他失了焦的瞳孔迷惘的看著呦呦,神志有些不清醒的樣子。 雖睜著,估計也是眼神打虛,什么也看不清。 傷了,是真非假。 整個人確實被折磨的極其之慘,這一雙手的左腕子筋脈已被挑斷,垂吊在身側。 十只指甲蓋全被掀翻,血rou模糊,依然看不見一雙完整的指頭。 身上各種鞭痕,燒傷的痕跡,連同著深淺不一的血痂覆蓋了身體大半的位置。 衣裳灰多血多。 嘖嘖嘖…… 呦呦給了向笙一個眼神,讓他扶著。 向笙一言不發地從談曼身上接過人,才這么一拉,段進就難受的哼了起來。 這聲音無力,帶著痛苦和懼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