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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六年前見面,蔣木應該就是知道辰王是女子 但是按道理,東唐的國君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孩子的性別。 那就是說, 她,不是辰王。 賀拂明此時眼眸慢慢聚集在蔣木身上。 門外一老管家隔門呼叫:“醫師來了——” 蔣木略微鞠一點躬,就朝著門口走去,將醫師帶了進來。 嚴肅的口吻警告:“今日所醫治之人身份特殊,出了府邸最好口風嚴謹,不然” 身為醫師,守口如瓶是醫德其一,自然不會亂說。 一進門看著高墻深院,這樣的話語他是聽了不少,故而連連點頭。 “病人病體不得外傳,此為師訓。” 這才能活著。 賀拂明看了一眼,撕了衣袍一角,給呦呦遮面。 然后與蔣木一起站在一旁,看著醫師的作為,確保沒有掀開她的遮面。 當醫師準備掀開衣裳的時候,賀拂明走近,別過臉,側目,將蔣木方才脫下來的衣裳給她重新蓋在胸口處。 只漏出腰腹。 醫師一看,此為女子。 腰若約素,十分誘人。 當看見窈窕的腰肢上,有一處一指長的傷口時,還是有些驚心的。 血染了一片衣裳,還好,尚未形成粘連。 只是血痂已經開始慢慢形成了。 醫師說:“準備熱水,我先洗凈傷口,再再做縫合。” 蔣木找管家要了一盆熱水,還吩咐了多燒一些,以作備用。 水端至床前。 醫師細心的給她擦拭,最后一盆直接化作血水。 擦干了傷口周圍的水痕,開始給彎針在火上一烤,準備縫合。 這時他說:“我沒帶止疼散,可能有些疼,如若一會驚醒,你們切莫按住她。傷口在掙開流血,失血過多我可是無力回天。” 賀拂明看了一眼蔣木。 示意一人頭,一人腳。以防驚醒掙扎。 呦呦突然轉醒,只是眼眸沒有睜開,輕聲輕氣。 “無礙,我不怕疼。” 蔣木此時怔怔看了她一眼。 眼瞼還在細微的轉動,但就是沒有睜開。 他不知道呦呦現下是什么想法了。 但是,不怕疼,明顯就是騙人的。 她才怕疼,一點疼都怕的。 當年吃水果從來不用刀削皮,就怕傷手。 做菜的時候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就怕刀劃到手上。 什么時候不怕疼的? 劃一個口子,都能叫嚷半天…… 但今時。 縫起來的時候,全程,她哼也沒有哼。 只是眼瞼和睫毛不停的顫抖。 蔣木別開臉,細細的靜心,聽著她的呼吸。 時而急促,時而屏息。 一共十一針,從頭至尾,安安靜靜。 醫師時不時抬頭看一眼這位女子,除了額角密密麻麻的細汗,要不是方才有聞聲,他都不覺著這人醒著。 以前關羽刮骨療傷那也是喝了華佗神醫的麻沸散。 而這位姑娘確實生生忍受的 一般人實難有這樣的心智與忍受力。 他的工作完成,收了銀子就退下離開了。 一切結束。 三人在一間屋子里誰都沒先開口說話。 呦呦終于能松開一口氣,大口喘息了,動作仍是輕喘。 賀拂明看大家都靜默半響了,率先開口打破平靜。 問道:“辰王殿下,本王該如何稱呼你?” 語氣不輕不淡,聲音圓潤。 呦呦伸手將臉上衣袍摘下,抽著氣,挪著身體,背對他們。 “問蔣木,我要睡了。趕緊給老娘滾。” 賀拂明再次看了看蔣木,兩人實現交錯,互相點頭,便相繼離去。 鎖上門,還叫了一位婢子守候門前。 “有事,聽吩咐。” 婢子屈身:“是。” 二人就去了賀拂明的書房。 進去后,賀拂明自己給自己先到了一杯茶,動作慢慢悠悠,異常優雅。 斟好之后,也順帶給蔣木倒上滿滿一杯。 蔣木一看,直接跪下。 賀拂明的意思很清楚,茶滿欺客,他在側面說蔣木欺他。 叩首下去,匐地。 “她不是辰王,名喚呦呦。是辰王的替身。在東唐之時,她就是替辰王殿下屢次擋下暗殺的替身。” 話透過涼涼的地板,反上去的音調顯得格外清冷,帶著一絲悲慟。 當蔣木說出口時,當年呦呦那般稚嫩的模樣徐徐飄入腦海。 ‘等我回來’猶在耳邊。 卻不知不覺的過去了七年之久。 賀拂明一只手穿過蔣木的臂彎,將他攙扶起來。 重新替他到了一杯新茶。 “那真正的辰王在何處?東唐的國君是知道這件事兒的,送來的就是替死鬼?那為什么要我們南息的軍防圖?你可知曉?” 蔣木伸手取茶的手微微一頓。 抿了一口,苦澀至極。 “她取到軍防圖,真正的辰王就會出現,她就會離去。” 賀拂明點點頭。 “你與她同住過,而不是辰王殿下,是嗎?對她了解多少?” 蔣木小呼一口氣,頭重重的垂下來。 “是,呦呦有救了我。她,心中算計頗深,手段狠辣,為人機警敏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