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頁
呦呦此時就權當江木還在。 一抹陽光穿破冬日,從合歡樹的葉隙里灑出一道光,靜漠的照在她的臉龐上。 細嫩,還透著一層微微弱的粉色光芒,淺淺的。 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穿著白衣勁裝的少年,十四歲的樣子。 身姿高挑,踩著白色的靴子款步走來。動作輕緩的很,懷里還抱著什么東西。 他走進墳堆,將懷里包裹的布袋子打開,一道熱氣上涌,含著芝麻香氣。 伸手,拿出一張遞出去。 這時,他一抬頭,就看見方才閉目仰躺的小孩已經坐的筆直,等著他手里的餅。 她真是饑渴難耐,尚未手伸直,她已經搶奪在手里了。 大口大口地啃起來。模樣,十分不涵靜。 呦呦看向對面的少年,一邊吃一邊才發出“嘖嘖”地贊嘆聲。 哽了好幾口,才能說話,第一句便是。 “我喜歡你,你好看。” 他此時顯得局促不安,手腳感覺怎么放都不對,整個人難安。 想張嘴,卻也張不開,最后合上張開好幾遭后,才慢慢騰騰磨出一句話來。 “你,不端方。” 呦呦的餅差點沒被這句話給噎著,睜著大眼睛,滿含嗤笑。 “你要是我,能活著都不錯,還端方。那是什么東西,沒人教過我。” 繼續吃。 他拿著餅進了屋子,剩她一人在院子里。 呦呦只覺著這人小氣,一句話便不行了,這就走了。以后聽命能好使? 胡亂啃咬著餅子,心想:要了個祖宗回來了,這難不成還要早晚三炷香供著不成? 這時,一只杯子遞過來,氤氳上浮。 “喝吧,吃慢些。” 語調淡淡然,感情是不夾雜的,但好歹也顯得兩人距離不甚好遠! 呦呦接過,茶盞溫溫的。水還沒喝在肚子里,只聽見他說。 “我不叫管之。我真名是向笙。我們家之前是鏢局,因一趟官鏢被劫,全家下了獄。 我曾天牢越獄,卻救不出我父母,故此皇上以此為脅,教我作他的帶刀侍衛。” 呦呦雖沒抬頭,卻一字不卯的聽了進去。 能越獄天牢,這武功就相當不錯啊。她卻皺了皺眉,還是敗給了李邵儀的暗衛…… 李邵儀肯定覺得他是可塑之才才留在極近的身邊,不然拿了人家父母,讓人家帶刀,不就是時時刻刻須得警惕好嘛,這多累。 那為什么敢在李邵儀面前想要救她? “那你都這樣,還想幫我?” 頭頂一個聲音不快不慢得傳來。 “我,我不分青紅皂白的卸了你一臂……終是對不住你。況且,也沒幫上什么。” 聲音滿含歉意,越來越小。 跟被風吹走了一樣。 “我那個父皇把你送給我,你可有什么感想?” 呦呦抬起頭,直視,看著向笙。 他面上微紅,局促得很。 “我跟著你,我父母能平安……” 聲音硬是跟喂了蚊子一樣,有些小。 搞了半天,還是有利可圖才跟著她……呦呦心里有些不悅。 突然有個動作,仿佛習慣了一樣,伸手摸了摸旁邊墳堆上的土。 江木,我有點想你了…… “我從現在開始,是你的侍衛,保護你的生死,直至你的使命結束。” 向笙這句話說的算是比較堅定。 呦呦卻心生悲涼。 使命?什么使命,還不是從在東唐送死給換到了南息嘛。 她簡直是除了“死路一條”,別無他選……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不可能信你,因為你是李邵儀的人,而非我的!” 向笙的使命,就是護她生死。 那率先留在她身邊則是重點,不信任,在保護的途中過于受損,不利于他完成使命。 這可不行。 便不假思索道:“今后,我是你的人。” 她鼻息里一聲嗤聲,舉著小半個餅,“去你的,我才懶得信你。” 呦呦起身抬步想走。 向笙突然錯開一步,上前,堵住她的去路。 她抬起頭,看他一臉神情嚴肅,一臉認真的樣子。 鏗鏘有力的問:“怎樣你信我?” 他低著頭,看著這個八歲的女童,以后,就是他的主子了。 她流光水瞳晶瑩透亮,合似一股子清泉,清澈見底卻又無底。面容似有傾城之貌的方向延生的趨勢。 既有曲貴妃的嬌俏媚人描繪,又有皇上的果敢威儀傍身,還兼著她渾然天成的狡猾和痞像。 簡直時而似狐,時而似虎,還時而似惡鬼。 想著她在宮里喂人吃骨灰的勁兒,與此時判若兩人,怎么也覺得這孩子有些毛骨悚然。 硬著頭皮,也要護她十年平安。 不然,他的爹娘怕是走不出牢門一步。 呦呦自然知道他是為什么留守在她身邊,形如李邵儀的耳,目,嘴。 看他如此認真的模樣,呦呦突然覺得,還是成全他為好,不若,今日這一步她是邁不開了。 小退半步。 “你……最不喜歡什么?” 向笙眉頭一皺,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吃,豆腐乳。” 然后他說罷,一臉難忍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