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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的忘記了手上的疼痛。 那人周身衣裳色彩灰敗,體格卻魁梧的很。一邊扶呦呦,一邊道歉。 “小姐,對不起。您還好吧。” 呦呦一把攬緊衣裳,一邊習慣性的上下觀察。 嘴里說著,“無事,無事。” 那人伸手來扶呦呦,呦呦朝后一退,男女授受不親。雖對方是成年人,她雖年齡尚小,那也不行。 再有,她不習慣與人有肢體上的接觸。 那人看著呦呦的一退,便訕笑一聲,道了個歉就走了。 呦呦看著那個人魁梧的身材,一身灰色長袍,袖子里卻有一截紅色,比較扎眼,且,布料熟悉! 指尖摩擦了一下手臂上搭著的衣裳。 呦呦神色凜然,嘴角抿了抿,略帶了絲笑意,狠毒。 她心里想著一計,連忙下樓,走去方才在樓上觀得的那間屋子,也近,沒幾步就到了。 伸進懷里拿鑰匙,還不忘抬頭看了看頭頂那顆巨大的合歡樹。 看的呦呦直皺眉頭,心呼煩悶。 門上掛著一只銅鎖,鑰匙打開后,最直觀的就是合歡樹院子下的那一抔黃土,高一尺,無碑。 呦呦駐足一愣,千思萬緒蔓延心頭,再呢喃了一小句:江木。 合上門之后,家里無人,又是只有她一個。 冷冷清清,孤孤寂寂。 她從屋里搬出來一張大靠背椅,放到黃土堆旁邊。 紅色的衣裳搭在靠背上,背靠著新衣,開始發呆,時不時還同黃土堆說話。 語懷悲涼。 “除夕夜那日我走的,今日十一,我回來,你卻不在。” “江木,我又一個人了……以前我還想著收養以前隔壁巷子里的黃狗,現在,我連狗都不想養了……” 剩下的話咽下去,在心里默默說出來:怕它哪日離去,或死掉,又是我一個人回家。 復想,深思,在沒有江木來之前,我是怎么樣一個人過了好幾年的呢? 怎么想不起來了? 短暫的溫煦突然抽離,再回到長久的寒冬時,怎么也適應不了當初的日子…… 呦呦坐著,手剛好能放在黃土上,親昵的摸了摸黃土,再言。 “我剛同他商量了,只要辰王坐上了那個位子,我就能得自在。我要求仁得仁了,你替我開心嗎?” 復而深深感嘆。 “就是不知,我能否,活到哪一日。” 語調一轉,手在黃土上俏皮的拍了兩下,如同拍某人的頭頂一樣,指尖輕盈。 “你且這樣罷,以后日日等我回家……” 我們依舊住在一起。 呦呦說完,起身,看著將黑的天,又看了看椅背上的紅色衣裳,眼中漆黑,轉身回了屋子。 這一夜,呦呦睡得依舊安穩,沒想太多。 原以為唯一的陪伴江木死了,會睡不著。 以為抱著這份試探求知,她會睡不著,卻在迷惘的沉昏里,睡死過去。 第二日清辰,呦呦有意識開始,眼睛未睜開,腿就已經開始朝床下身,迷糊的隨手撈上一件衣裳,起身就朝院子里奔去。 一看,椅背上的紅衣還在。 想著昨日那灰衣人袖中一模一樣質地的紅衣,不巧地撞了她……還以為會…… 呦呦流轉的眸子一下子暗了下去。 真的,死了? 呦呦此時才是真的心神有些崩塌,暈暈乎乎的走過去,將衣裳抱在懷里,蹲在黃土旁邊。 小眼圈泛紅,咬著牙看著土堆。 面目有些猙獰。 上面輕輕覆蓋了一層薄雪,顯得無比冷清。 尤其是在外面繁華熱鬧的街道一映襯,這個小院里只有呦呦一人,和一個土包。 呦呦將臉埋進衣裳里,小口小口喘息。直至腿腳蹲麻了,身子凍麻了,起不了身,僵在那里。 紅色的衣袍里伸出半張小臉,紅紅的小眼睛看著土包,有些無神。 呦呦小臉在衣服里面扭來扭去,想再埋進去,雙眼一黑,純純地嗅著里頭新衣的味道。 特質繡線的燃料味淡淡的。 這時,呦呦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兒。一個細節在腦海中閃過。 昨日她在灑金樓撞到墻上,手似乎破了? 呦呦突然頷首高抬,將兩只手伸出來看了看。果不其然,在右手腕骨處,有一道劃痕。 細看了看深淺,怕是有出血的。 她笑起來,眼神里盡是得意,卻又顯得惶然與忐忑。 她拂手掃掃椅子上的雪,坐在上面,將衣裳翻來覆去的看了幾個囫圇,越看越精神。 雙眼精光大作,嘴角繃直,有些帶著不甚明顯得笑意。 又翻了幾個來回,徹底的笑起,笑得鼻息哼了一聲。 衣裳隨手扔在椅子上。 面對著墳包蹲下來,鼻息濃厚,嗤笑著,道:“江木,你這輩子,千萬莫教我再碰上你。” 隨后陰狠地剜了兩眼墳包,神情可怖,泛著青色。 內心喜悅地闊步出門,哼著小曲,出門買燒餅去了…… 衣裳太干凈了,一絲血跡也沒有。做事兒不周全啊。 看來,昨日酒樓的灰衣人,是你的吧。呦呦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這是又要下雪了…… 再見,我要弄死你。 已報詐死,拋棄之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