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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是歡想,要不了多少年。 要不了多少年。 盡快吧…… 最快的速度讓李清辰坐穩太子之位即可。 他的天性善良,純樸敦厚,心中自定大道,一定會是明君。 而她,天不謂之生,本隱為大禍,出生就決定了這一生都見不了光明。 不巧,天性陰暗,又機警明銳,替清辰擋這些陰森毒辣不入流的手段正好。 李清辰過于方正,端目宏偉。實在不適合這樣做派的宵小手段。 曲是歡突然蹙了下眉,是不是該給她取個名字? 口中說辭卻是另一番。 “她打哪里學來這種渾語,教她給我改了。” 枝香心尖一暖,曲是歡面對小主子自稱“我”,而不是“本宮”。可謂之心中還是掛念著的。 枝香點頭,臉上淚痕未干,現在掛了點笑,連連稱“是”。 “那,毒準備好了?” 曲是歡想到正經事,立馬嚴肅起來,丹鳳眼中精光不斷,暗含遠慮。 枝香也收起笑。“宴上一出意外,立馬動手,娘娘毋需擔憂。” 曲是歡罷罷手,“你行事,我最信得過。” 枝香想了半響,神色擔憂突然問道:“娘娘,我們這樣逼迫她。她當真會同娘娘說的一樣,不會玉石俱焚?” 曲是歡脫口而出,卻感慨良多。“你不懂她,她是想活下去的,想自在的活下去,一顆奔赴自由的心,從未停止過。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自戕,且做不出玉石俱焚的事情。 本宮對她再不好,也是她娘親,這一點,她嘴上不認,心里卻是認的。” 結句微涼,透著心酸。 水含這頭看著門突然被踢開,下意識的奴性匍匐在地,結果發現是自己的小主子,連忙跟上。 宮內婢子太監均不能跑動,以免手足無措驚擾貴人,只能疾行。 疾行,哪里追趕的是小跑的小主子。只得費勁得追。 想著剛才她的怒氣沖沖,現下連喊,都有些不大敢喊,生怕再次觸怒。 呦呦是識得這座皇宮的,畢竟來了不少次,并沒有東撞西闖,徑直的跑到花萼湖邊。 自己的怒意是沒法停止,整座富麗堂皇得宮殿猶如大山傾軋,每一根柱子,每一篇瓦片,每一粒塵土都壓在她身上,教她生死不能。 無法喘息的胸腔拼命搏動,誓要掙脫出來,尋一條自己的路。 看著無邊的蒼茫白雪,湖面封冰。 入眼,呦呦就覺得萬里無垠,空寂的和她的心一樣。 隨著入眼的冰天雪地,自己無處宣泄的怒意倒是隨之慢慢平淡下來了。 閉眼,她開始平息。要最快的平息。 待會宮宴開始,她要活下去,所以要冷靜的去留意觀察。不能給一絲他人迫害她的機會。 她要活著才好。 呦呦機敏聽見身后有人,步子急促,還帶著輕喘,衣裙摩擦出聲。是水含。 呦呦望著無盡,突然張口。 “今日我所沾的車架均給我檢查清楚,有什么異常稟告給我。” 身后水含連帶著喘息,“是,主子。我一會兒教人檢查。” 呦呦一個轉身,“你親自去檢查清楚。還有,仔細些,不光是我的死活,還有你正經主子的死活。” 這些字排列好,釘進水含的心澗。讓她有些惶恐。 今日特意的兩次交代,到底為什么這樣謹慎。 水含帶著疑惑,依舊執行命令。 “我待會教人來接殿下去大明德宮參加宴席。” “恩——你先去罷。記住!細致點。每一個角落都不行。用手給我摸一摸李清運剛才能接觸到的地方。” 然后呦呦直視她,穿透靈魂的那種。 深邃到嚇人,水含直覺發顫。明明小小年紀,為什么是這樣的感覺,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輕顫。 “我死,亦是他死。” 水含整個人從腳麻到頭頂。 “殿下放心。奴會仔細。” 轉過身,加快步伐就離開了呦呦身邊,直接毛骨悚然。 真是和李清辰完全不一樣,他至少在一起是覺得威嚴和正派,明媚的感覺。 明明同一張臉,同樣的身高身形,怎么這位替身猶如惡鬼要剝皮嗜血一樣。簡直可怖。 貴妃娘娘是在哪里尋來的這位修羅邪神。 呦呦心里盤劃著,在湖邊靜著候著下人來。 忽然,腦后一下重擊,沒反應過來便被擊打昏死過去。 心里還罵:狗東西,偷襲。 就沒有意識了 大明德宮。 宮宴。 皇室滿座,全都到來了,卻唯獨二皇子李清辰未到。 底下輕歌曼舞,無數舞姬隨著樂師奏樂跳著當下時令最流行的陣歌舞。一時間大殿滿是歡聲載語,盡是熱鬧。 李邵儀攬著曲是歡,咬著小耳朵問:“清辰呢。” 曲是歡作勢推搡,“他剛才同臣妾置氣,跑出去了,妾身正派人四處尋呢。” 一旁的紀宛秋目不斜視,心里卻是鄙夷,眾目之下如此親昵調笑,毫無體統。 也帶著點羨慕,自然也是希望李邵儀如此對她,可惜不可能。 紀宛秋端好一國之母的儀態,自顧自,權當視而不見。 曲是歡與李邵儀互敬,喝完一杯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