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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然也注意到這些丫頭不同尋常的興奮,雖然年節時不允許下人露出喪氣臉,但是裝開心和真開心區別還是很明顯的,這些丫鬟笑成這樣,顯然是發生了什么好事。 不光是開門的兩個丫鬟, 主屋里所里伺候的人都歡歡喜喜的。林未晞坐在羅漢床上, 神情眉飛色舞, 而坐在另一邊的顧徽彥看起來卻有些無可奈何。 這就很奇怪了, 顧呈曜給雙親請安后, 順口問了一句:“兒臣是錯過了什么喜事嗎, 母親今日看著十分歡欣。” 林未晞聽到這句話果然又笑了, 顧徽彥卻顯得很無奈。宛星見王爺沒有阻止,就壯著膽子說:“今日王妃生辰, 方才王爺正說這件事呢。” 顧呈曜明顯愣了一下:“今天是母親生辰?” 或者說, 林未晞的生辰也在今天? 林未晞實在習慣旁人的這種驚訝了,于是熟門熟路地解釋:“對, 我生在正月十五, 正是上元這一天。” 顧呈曜也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的話很失禮。可是他方才那樣問,并不是因為記不住生日, 相反, 他正是因為知道這一天是誰的生日, 才會這樣失態。 高熙也在正月十五過誕辰,甚至高熙名字中的“熙”字,便是因為她出生時正是元宵上燈時分,萬家燈火,眾人熙熙,故而祖父給她捏了“熙”字作名。這是從前高熙親口和他說的,顧呈曜還記得高熙緊接著抱怨,她正好生在元宵,所以每年都要給人解釋一遍自己的生日,以及名字由來,真是煩死了。 誰知道,緊接著林未晞就說:“我出生時天光將亮未亮,恰是破曉時分,所以爹爹給我取了‘晞’字作名。” 顧呈曜簡直都恍惚了,一模一樣的發音,一模一樣的句式,除了出生時辰不一樣,顧呈曜幾乎以為面前的人是高熙,她又在不得不給旁人解釋自己的名字。 世子聽到這番話后許久都沒有接,宛星宛月奇怪地朝顧呈曜看了一眼。高然也不知顧呈曜這是怎么了,怎么能在這種時候愣神,林未晞畢竟占了個母親的名,得知了繼母的生日卻不回話,這太失禮了。高然趕緊補救,飛快地接過話說道:“母親竟然生在上元節,還是黎明時分,這個生辰八字著實好。” 林未晞隨意地點點頭,類似的話她每年都要聽一遍,即便重生了這一點也沒有改變,如今她聽著這種恭維話實在沒什么感覺了。顧呈曜醒過神了,他第一反應就是悄悄朝顧徽彥看了一眼,見顧徽彥沒有反應,他不知輕松還是僥幸地松了口氣。 顧呈曜也知道自己方才的愣神太過失禮了,但是他閃神的原因卻沒法向眾人解釋,他只能另外補救道:“兒臣竟不知今日是母親生辰,實在是不孝。既然是母親生辰,那便不能等閑視之,不知母親打算如何慶祝?” 林未晞聽到這話又笑了,她一笑眼波流轉,說不出的精致奪目:“又不是整生日,沒必要大辦,何況今日本來就是上元節,過元宵便算是順便慶祝了。” “這怎么能行。”顧呈曜皺眉,他出于自己都不知道的心思,說,“你的生日是闔府大事,怎么能因為元宵節慶,就順便帶過呢。”說完之后顧呈曜意識到自己這話不妥,于是掩飾性地看向顧徽彥:“父親,您說呢?” 不知為何,林未晞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她也側過身,笑意盈盈地看向顧徽彥:“王爺,你說呢?” 顧徽彥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無奈道:“沒錯,即便不是整歲,你的生辰也不能這般兒戲。無論是不是上元節,都應當另外慶賀。” 林未晞顧不得屋里眾人,將手伸過羅漢床的條幾,握住顧徽彥的手臂:“王爺,這么說你是允了?” 顧徽彥回頭看向她:“你很想去?” “嗯。” 顧徽彥沒有說話,林未晞就不依不饒地握著他的手臂不肯松開。顧徽彥甚至覺得,若不是因為現在屋里人多,而且顧呈曜夫婦二人也在,林未晞現在一定跑過來撒嬌耍賴了。顧徽彥終于明白為什么古人說美色誤人,而美人計又是為何能成為三十六計之一,他那天晚上真不應該一時不舍就答應她,還許諾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顧呈曜和高然都覺得奇怪,這是在說什么?燕王答應了林未晞什么事情?他們倆正遲疑著,拿不準該不該問,就看到顧徽彥嘆了口氣,無奈又縱容地看了林未晞一眼:“好罷,既然你這樣想去。” 林未晞立刻笑出來,眼睛都盛滿了笑意。身后的宛星宛月也驚喜起來,宛星拼命給林未晞使眼色,林未晞很不想理她,但是女眷出門一出不容易,林未晞到底但是沒為難這些小丫鬟:“王爺,那屋里的丫鬟也能跟著一起去街上看燈嗎?” “看燈?”高然都顧不得自己這是搶了燕王的話,整個人驚訝極了。林未晞方才竟然是讓燕王帶著她去外面觀燈?今日沒有宵禁,街上那多么人,而且魚龍混雜多是平民,皇室內眷怎么能去這種地方? 顧呈曜也覺得非常吃驚,怪不得方才父親神色無奈。他就說,若是尋常之事,父親哪舍得讓林未晞這樣軟磨硬泡,必然是起了個頭就應允了,原來林未晞想去街上看燈。 上元賞燈是舉國盛事,但是對于燕王府這種有錢有權的豪奢之家來說,他們看燈從來不用去外面,都是叫燈進來看。甚至燕王府自己家里就有一個極盡精巧的燈展,自有能工巧匠挖空了心思討皇家內眷們歡心,想要什么說一句就夠了,根本不需要去外面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