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曦靜靜地站在黑暗中聽著莫云鶴的話。

    又是這種語氣，充滿乞求的語氣。

    每次聽到莫云鶴用這種語氣說話，莫云曦就會覺得難過，他不應該是這樣的。

    在內(nèi)心聲音的催促下，莫云曦轉(zhuǎn)過身看著巷口的莫云鶴。

    莫云鶴穿著墨藍色的衣裳，像是月光下的一抹影子。他的眼中盛滿了喜悅，臉上帶著莫云曦熟悉的笑容，就像是見到了什么失而復得的珍寶。

    “小曦兒。”

    “你不是會區(qū)分種子嗎？你看不出來我給你的只是草籽嗎？”

    面對莫云曦的質(zhì)問，莫云鶴只是看著莫云曦的眼睛回答。

    “你說那是曇花種子啊，你說你不會騙我的。”

    莫云曦向前走了一步，看著臉上洋溢著喜悅的莫云鶴，只覺得心里堵得慌。

    “那你看出來了嗎？那明顯就是草籽。”

    “我，我看出來了……但是……”

    “所以你就種了七年的草籽？”

    “但是你說你不會騙我，等曇花開了你就會回來了。”

    “你是傻子嗎？草籽怎么可能種出曇花。”

    莫云曦想起了上一周目，莫云鶴用自己的余生打理那棵死而復生的銀杏，她聽到莫云鶴對著銀杏說的話，等你枝繁葉茂的時候，小曦兒是不是就會回來了？

    上一周目莫云鶴的精神寄托是一棵銀杏。

    這次的精神寄托居然是一片草。

    莫云鶴傻嗎？他不傻，他知道自己給的是草籽，可就因為自己說不騙他，他就覺得他能用草籽種出曇花。

    她想起了莫云鶴故意受傷引起她注意的樣子，想起莫云鶴為了見他爬上鋪滿瓷片的墻頭……

    “哥哥是笨蛋，是傻子……”

    “我，對不起，我……”

    莫云鶴用衣袖給莫云曦擦眼淚，但是眼淚卻越擦越多，正當莫云鶴急得不止如何是好的時候，莫云曦突然把頭埋進他的懷里，莫云鶴愣了一下，而后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莫云曦的后背，撫摸著她的脊背，低聲哄著她，就像上一世那樣。

    莫云曦埋在莫云鶴的懷里，周圍都是淡淡的藥香和桃花香氣。上一周目早已熟悉的懷抱和香氣，這一周目是莫云曦第一次感受到。這讓莫云曦一直亂糟糟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至于自己這七年里為什么總是不自覺地想到莫云鶴，總是感到不安，莫云曦也找到了答案。

    對不起，我騙了你，其實我也很想你。

    莫云曦忙了一天，又身體弱，哭累了就在莫云鶴懷里睡著了。

    “小曦兒是哭累了睡著了吧。”

    聽到?jīng)]有聲音了，茯苓才走了過來，聽到莫云曦的呼吸聲平穩(wěn)綿長，猜莫云曦是哭到睡著了。

    “是啊。”

    莫云鶴溫柔地撫摸著莫云曦的頭，莫云曦就像小貓一樣在他懷里蹭了蹭。

    在茯苓的幫助下，莫云鶴背起莫云曦，跟著茯苓回江潭那里。

    “師兄今天怎么來了？”

    “師傅說這里的商鋪出了一點事，叫我過來處理一下。”

    “這樣啊，那先生他們還好嗎？”

    “大家都好，小五滿十八歲，已經(jīng)下山游歷去了，說還在路上遇到了一個很奇怪的人。”

    “啊，師兄也已經(jīng)過了十八歲了，也應該開始游歷了吧，我記得你在信里提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小曦兒有時候還會拿著那些信發(fā)呆，想來應該是很想要想你們一樣出去游歷吧。”

    羨慕嗎？也沒有什么好羨慕的，畢竟那些都是假的，自己真正的生活，充斥著鮮血與尸體。

    “我并沒有出去游歷，我求著師傅，繼續(xù)留在桃源渡。”

    莫云鶴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用莫然的勢力來報仇，所以莫然很擔心他，怕他欲速則不達，怕他會被仇恨蒙蔽雙眼，不擇手段地報仇，所以他也愿意莫云鶴留在桃源渡，她也好照顧莫云鶴。

    “為什么啊？出去游歷不是更有趣嗎？而且?guī)熜帜阈爬镎f的那些明明很有趣啊。”

    “那是我寫出來騙小曦兒的，她希望我活得瀟灑恣意，那我就活得瀟灑恣意。這是秘密，不要告訴小曦兒。”

    茯苓點了點頭，慢慢減緩了腳步，看著面前莫云鶴背著莫云曦走在路上走，走在月光下。

    “茯苓，接下來該怎么走？”

    在岔路口，莫云鶴回頭看了看茯苓，茯苓醒過神來，快步趕了上去繼續(xù)給莫云鶴帶路。

    “師兄，你為什么不愿意出去游歷啊？”

    莫云鶴微微笑了一下，說：

    “因為我還沒有種出曇花，我還沒有等到小曦兒回來。”

    主角團的會師

    “江先生，我們回來了。路上還遇見了莫師兄。”

    江潭正在看書，聞言抬頭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你把小曦兒送回去吧，云鶴，你留下來，我正好有些事要傳信告訴你師傅，既然你來了那就好辦了。”

    等茯苓帶著莫云曦離開了，江潭才繼續(xù)說下去。

    “當年我把小曦兒帶走的時候就答應過你師傅，等到小曦兒及笈了我就送她回去。老頭子我老了，再也沒有精力照顧好她了。人生最后幾年能有小曦兒陪著，我很開心，只是我還有一件事情放不下。”

    說到此處，江潭抬頭看著莫云鶴。

    “小曦兒身上的毒，一直都沒有解開。你教給我的那些方法我都試過了，但是一點效用都沒有，而且我看小曦兒身上的千里香已經(jīng)開始失效了，雖然這孩子有意隱瞞，但是我知道，這孩子的五感已經(jīng)開始退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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