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另一個自己孤獨地死去，從始至終，似乎都是一個人。

    畫面消失了，莫云鶴周圍依舊是一片白色的光芒。

    自己剛剛看到的是什么？為什么沒有小曦兒？為什么那個自己會變成那樣？

    還沒等莫云鶴仔細想清楚，他眼前又一次出現了畫面，這一次的畫面是他熟悉的人生。這個世界里的小曦兒還活著。和上個場景一樣，他依舊像是追光者一樣，不同的是他這一次追逐的是莫云曦。但最后莫云曦死了，他一個人孤獨地活著，最后在一個晴朗的天氣里死在了銀杏樹下。

    隨后，那些畫面又消失不見了，周圍的光芒也化作一個個光點逐漸消散，最后剩他一個人留在黑暗里。

    不久后，有一個個光點漸漸亮了起來，有的光點亮一些，有的光點暗一些。這些光點又變成了一個個莫云鶴記憶里的人。先是裴照，裴薰，他們身上的光很弱，而且他們還在爭吵，幼年的他站在他們身后叫著他們，可他們依舊只是爭吵，根本沒有理會他，漸漸的，那些光消失了。

    下一個是莫云雙，她正在和許多人說話，有說有笑的，很是熱鬧。莫云鶴喊她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將她身上的光分了一點下來給莫云鶴，而后又回過頭去與別人說話了。

    隨后便是莫然、玉竹、沉香和茯苓，他們在討論什么，聽到莫云鶴喊他們的時候也是分了一點光給他，然后繼續回頭去說什么。

    最后一個是莫云曦。

    莫云曦站在她面前，突然沖他笑了一下，然后向他伸出手。

    那里面有一團光，溫暖的，明亮的，似乎一下子就驅散了所有的寒冷與黑暗。

    莫云鶴看了看所有人，除了莫云曦，所有人都沒有看他，都在說著自己的事。

    只有莫云曦，依舊微笑著看著他。

    “小曦兒，是我太自私了嗎？我總想著有一個人能把所有的目光都傾注在我身上，我希望有一個人能永遠陪著我，可現在看來，好像是我太貪心了。”

    “小曦兒，我愛你，可我總覺得我的愛過于自私，我似乎只是貪戀你身上的光，似乎只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愛上了你……”

    “我有的時候常常在想，我為什么會愛上你呢？可我想不明白，除了你給予我的光，我想不出來。”

    “你拒絕我，是因為早就看出來，我的愛過于自私了嗎？”

    莫云曦不會回答他的問題，她只是笑著看著莫云鶴。

    “莫云鶴，如果能重來一次，你會想要什么樣的人生呢？”

    是那個冷冰冰的女聲，他死之前聽過的聲音。

    “什么樣的人生？”

    莫云鶴回頭看了看，他身后有很多人，可是都離他很遠，那些光芒既不能照亮他，也不能溫暖他，他依舊被留在一片黑暗中，周遭充滿了血腥氣與、刀劍錚鳴聲以及怨恨詛咒的聲音。

    面前，莫云曦微笑著看著他，帶著淺淺的桃花香，帶著清苦的藥香，帶著隱隱約約的鈴鐺聲，驅散了他面前的黑暗。

    或許自己的愛真的很自私……

    “我想要一個有小曦兒的人生。”

    可他還是想要遇到莫云曦，恨他也好，怨他也好，他還是想要追在莫云曦身后。

    “選擇完畢，即將進行投放。3、2、1。”

    莫云鶴沒有仔細去聽那個聲音說了什么，他只是看到莫云曦馬上就要消失了，趕緊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一陣刺眼的白光之后，莫云鶴發現自己回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桃林迷陣。

    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

    莫云鶴不明白，他還保持著剛剛伸手去抓莫云曦的動作。他看到自己的手臟兮兮的，布滿了泥土與血跡。最重要的是，這明明是一只小孩子的手。

    他感覺到自己還背著什么，回頭看了看，發現自己背著的是小時候的莫云雙。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這里也是剛剛幻境的一部分嗎？

    可是身上傳來的疼痛，空氣里彌散的桃花香氣，這一切都在說，這不是夢，這是真的。

    難不成自己的人生真的重來了？

    莫云鶴環顧四周，這里確實是桃林迷陣。既然自己現在還是小孩子，那么就說明莫云曦也還活著，自己已經經歷過一生了，如果這一次……

    想到自己有了一個改正所有錯誤的機會，想到自己或許還有機會讓莫云曦不要死，莫云鶴就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如果這一切可以重來的話……

    上一秒還在系統空間里暗罵系統的莫云曦，下一秒就被一陣強光傳送回了書中的世界。

    就這個光的強度，自己遲早得被晃瞎。

    莫云曦打量了一下，發現自己身處桃林迷陣邊緣，她手中還捏著一支桃花。看樣子自己回到了第一次見到莫云鶴的時候。

    只是莫云曦不太想要見到莫云鶴了。

    因為她上一周目就見過莫云鶴的種種悲慘經歷，其中有一大半是因為自己，自己死后莫云鶴還為自己瘋癲了那么久。雖然不知道莫云鶴為什么會愛上自己，可莫云曦總覺得這一次或許不要見面比較好。如果莫云鶴不來到桃源渡，就不會有后面那堆破事了，反正這次可以不用按照劇本來，莫云鶴就算不來桃源渡也沒關系。大不了自己到時候借著莫然的名義寫封信，就說他們兩個爹娘以前救過莫燕與江含絮，現在他們無家可歸了，讓江潭收留他們也可以啊。至于武功秘籍什么的可以像之前那樣直接傳給莫云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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