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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似乎有一角塌陷了,不舍的情感如細細涓流,從心臟流向眼睛,變成濕潤的水霧。 專家:“林晨,你怎么了?” “眼睛里進石頭了。”林晨揉了揉眼睛,“它怎么這么蠢啊,我長得和猴子根本不一樣,它怎么會把我當成它的mama。” 專家也覺得這個現象很有趣,“我聽他們說一開始這只猴子跟著你,是因為你的衣服上繡了一個很逼真的猴子形象。” “嗯。” “這只小猴子的母親在它出生之后就死了,它沒有見過母親,它認識族群里的其他猴子,而你衣服上的猴子是它沒見過的,或許它認為那就是它外出打獵,至今從未歸來的mama。所以它將對母親的思念移情到你身上,在它心里,你就是它的mama。” 專家猜測,“或許你還是它見過的唯一一個沒有對它大呼小叫,沒有趕走它,反而愿意帶它回家的人類。你不是送它回家,你是和它一起回家。” 林晨沉默了一會兒,用力捏了一下鼻子,“蠢死了。” 一行人終于平安地和節目組碰頭。 而林晨從道觀出來后,阻攔節目組的猴子不知為何也散去了。 細密光影從樹冠里投下,安靜得仿佛從未出現過。 虞露露把攝像機交還給攝像師。 她和林晨坐進車里,吳秀麗見兩人沒事,“太好了,你們平安回來了。林晨,你和猴子呆了一個晚上,它們沒有咬你吧。” “沒有。”林晨有些悶悶不樂,掏出口袋里的項鏈,“喏,這是你要的。” 虞露露接過,“謝了。” “哼,你別謝我,我還記得你的賬。”林晨舉起雙手,撐開五指,“十頓,你欠我至少十頓飯!” “好。”虞露露由著他加碼,她已經摸清林晨的行為模式了。順他的毛很簡單,“順著他”就行了。 林晨本應高興,卻不知怎么提不起勁來,調低了座椅靠背,隨便拿起一頂帽子蓋在臉上,“我要睡一會兒,都別吵。” ** “太好了,你們回來了。”林晨的跟鏡導演王曉然拉著林晨上下打量,看看他有沒有缺胳膊缺腿兒。 林晨懨懨的,要不是接下來還要錄節目,肯定會休息兩天。 “曉然,我那件衣服?” “什么衣服?”王曉然不解。 “就我那件,那件上面繡了只猴子的外套。” “扔了,你不是說那件衣服被猴子碰過,而且繡線都開了,沒用了。” 林晨抓了抓凌亂的頭發, “扔到哪里去了?” “村口的垃圾回收點。”其實就是村人共用的垃圾堆。 都扔了,那就算了吧。 節目組分配給他們隊的顏色是黃色。 林晨草草梳洗,醫生檢查后確認他身上沒有傷口,也沒有感染病毒的跡象,就通知節目組林晨可以繼續錄制了。 三人在任務對象家集合,第一戶便是虞露露先前抽到的吳海家。 吳海是殘疾人,生活中多有不便。 吳響和另一個新向導吳飛整理出任務清單,交給隊長。 ——三人隊伍需要隊長,吳秀麗和林晨都選了虞露露。 “就這些嗎?”虞露露看著占據不到半張紙的任務內容。 吳飛:“嗯,吳海這些年一直學著用腳代替手,他能用腳做飯打掃甚至是縫衣服。他說自己需要別人搭一把手,但是不需要同情。” “他意志力好強啊,要是我遇到這種事,肯定覺得不如死了算了。”吳秀麗佩服地說。 吳飛嘆氣,“一開始他確實想過,是我們大家一起把他勸下來的。幸好那時候報紙上登了一件事,有一個和他一樣從小失去雙臂的女孩,靠著雙腳贏了殘運會金牌。他就想通了,人女孩兒都能做到,他一個大男人為什么不能。” 吳海的任務清單都是一些他一個人無法做到,需要他人協助的事,比如清理閣樓,制作風干臘rou。 沒有徐云峰攪局,虞露露接下來的任務之旅輕松了很多。 第一天錄制結束,她將吳婆婆的項鏈還了回去。 吳婆婆感激涕零,沒有受到徐云峰影響的她對虞露露態度大轉變,“謝謝你,我不知道怎么感謝你,謝謝……” “你要謝我啊,那以后就不要吃那些放很久的東西了。比如這盒禮餅,都發霉長白毛了,這種東西吃多了會得胃癌的。” 虞露露幫吳婆婆清理掉了發霉過期的食品。 吳婆婆非要感謝她,虞露露不好拒絕,便說:“那您把另一條項鏈給我吧。” 反正那是徐云峰偽造的,吳婆婆留著也沒用。 ——這大概是她滿屋子雜物里最沒價值的。 虞露露把假項鏈丟進空間,回到樹屋,在門口撞見了林晨。 韓海誠抹黑林晨,在“夜談”上說他做任務不認真,是為了逃避重活才故意送什么小猴子回家。 然而林晨很有擔當,黃隊的重活都被他和兩個向導包圓了。 “你怎么沒去廣場?”虞露露以為他會去參加夜談。 當面奚落韓海誠,向鏡頭澄清謊言。 “我懶得看到那幾張臉,吳秀麗也沒去啊。我們一整隊都沒人去,聽曉然說,另一隊臉皮真夠厚,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還能裝作沒事人一樣接著瞎比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