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第一單元整合)
秋日沉沉,暮色降臨。 首城,東來劇院附近漸漸聚集起熙熙攘攘的人群。 一早蹲守在劇場門口七八個黃牛,在排隊的人潮中不住走動,嘴巴里更是念念有詞。 “今晚《明月思》劇目首秀,前座可拍攝好位,有需要的嗎?” 手里持拿著印有女子單人寫真的官方宣傳冊頁的大批粉絲聚在一起,一個個對這些黃牛咬牙切齒。 “這些黃牛可真夠不要臉的了,大半夜和我們搶票不說,還跑來劇院門口倒賣,真是氣死個人了。” “前座開放的攝影位明明一百八的票價,他們居然張嘴就要叁千,真是QNMLGB……” “別說了,我已經Emo了,每周都要這么搶,頭都大了。現在連普座票都難搶了,價格翻一番,雖然伊伊呼吁大家別去黃牛手里買票,可搶不到的基本還是要買……官網什么時候能設立防黃牛機制啊……” “基本實現不了,鬼知道黃牛手里怎么那么實名認證過的vip賬號,MD,我都懷疑黃牛才是東來親爹!” “唉,沒辦法,誰讓我們首席魅力大呢!” 說著說著,言語里竟還透著一股莫名的自豪。 舞臺幕后。 身姿纖柔,腰身緊致的女人,還穿著帶著水袖的練功服,發髻高挽、素肌清暉。一張臉明婉絕艷尚未著妝,就足以讓大多數男男女女自慚形穢語無倫次了。 最后一遍和劇目導演確認完演出細節,白伊才點了點頭,在助理的催促下去了妝造間。 明月皎皎木蒼蒼, 遙思美人隔天江。 夜深吻笛憶容光, 簾卷西風淚滿裳。 庭院樓閣,梧桐落葉。 女人腰肢婉轉,提沉含腆之間衣袂翩躚,回旋游弋,更似驚鴻別影。 曲終月落,天欲將明。 獨守明月的女人鬢發生霜,雙手捧心,神態凄婉,欲說還休。 一滴凄苦清淚自眼角滑落,讓人觀之柔腸百結心顫不已,久久不能釋懷。 劇終。 燈光驟然亮起,一時掌聲雷動。 白伊平穩了呼吸,面帶微笑,向臺下四面觀眾一一致敬。 凌晨時分,換回便裝的女人長發輕揚,隨著同事們一道出了劇場,從口袋里取出手機,打開了微信。 果然,數百條恭賀信息如潮而至。除了,置頂的那個備注為“思思”的人。 她不可名狀地連連眨了眨眼,最后,手指下移,點開了備注為“飼養員1號彭女士”的聯絡人頭像。 -乖女兒,老媽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你爸說今晚那個微博,又上熱搜了! -對了,你和那個姓鄒的小伙子,還有聯絡嗎? -什么時候回家一趟啊?你叔叔阿姨們都想給你介紹個對象呢 -你看,你都叁十了,也不說帶一個回來給媽見見 語音一條接一條傳來,白伊笑了笑,最后按下了語音鍵。 “媽,我現在是巔峰期,戀愛結婚都是沒影的事,你別瞎折騰了。最后耽誤了別人可不好。再說了,我又不愁吃穿住行,要男人干嘛?現在到處都是殺妻案,我恐婚。您老要是想抱孫兒,我改天就去領養一個小女孩兒,給您帶回去見見~” -死妮子,凈會氣我! 叁言兩語,從乖女兒淪落到死妮子的白伊,微微笑著,關閉了手機屏幕。 順勢取出車鑰匙,腳步輕快地朝露天停車場走去。 結束首演慶功宴之后,時間已是凌晨后半。 長久以往,習慣獨居的白伊,從不擔心晚歸會給別人添麻煩。 她居住的小區私密性和安全防護等級極高,從不擔心會被sao擾。 又或許,是順利結束首演稍微飲了一些酒水的緣故,今夜讓她頗為放松。 出了電梯,白伊徑自打開公寓的入戶門。絲毫沒有留意到,自己開門時,只打開了一級防護鎖。 二級防盜的反鎖,早已被人解除。 這個女人可真夠蠢的。——這是陸洄對白伊的第一印象。 客廳與陽臺被厚重的遮光窗簾間隔開,只拉開了一半。 被粗絨布遮擋的另一半陽臺空間里,陸洄正穿著蓋住兩只手臂的黑浴袍大大方方躺靠在搖椅里闔眼小憩。 如果不是窗簾另一半也被拉上,發出電子齒輪自動運轉的聲響,驚擾了她的睡夢,她還真意識不到,這間屋子的主人已經回來了。 她最近格外淺眠,半夢半醒不知身在何處,剛剛倒是難得能夠深睡。 陸洄狹長且陰柔的眉蹙了蹙,一雙侵略感十足的眼睛在黑夜里緩慢睜開,眼底滿是輕視和嘲弄。 室內通明的光火被深色的粗絨布格擋,但亮起的時間也并不長。 她只是扭頭欣賞了一會兒落地窗外的夜景,客廳的燈就被關閉了。隨后傳入耳的,便是從盥洗間門后傳來的,嘩啦啦的注水聲。 看來對方是打算泡澡了。路洄薄唇輕勾,面上邪氣肆意。 就在這座房子的主人回來前,她已經觀光過女人的盥洗間,并征用過對方浴室中的淋浴。 浴室的地面不可能干得那么快,所以她特意打開暖風,吹了好一會兒,但還是留下了邊角濕痕。 只要稍加留心,屋子的主人就可以察覺到與平時的迥異。 她故意留下那些痕跡,就是想讓那個女人害怕,讓她在驚慌失措中成為自己的俘虜。 誰知,這位被譽為教科書級別顧盼生情的東來劇院首席舞者,根本就是個腦袋空空的花瓶。 陸洄從躺椅上站了起來,多少有點精心布局慘遭忽略后的惱羞成怒。 那就希望這個被大批網民吹“腰功一絕、盡態極妍”的女人,能給她帶來一些值得回味的體驗吧。 陸洄無聲冷哼著,撩起窗簾一角,閃身進了客廳。 白伊從浴缸里跨了出來,又進行了沖淋。 等關掉了淋浴,擦拭掉身上的水汽,換上了睡衣,拿起了一直擱置在水池邊的手機。 一條條翻看著朋友和同事們發來的各類訊息,并一一回訊。 人類,是始終不能長時間依靠做夢來充實自己的生物。 她迷迷糊糊地想,自從今夜回來之后,就連泡澡都有點心不在焉。 在微信里熱情殷切的友人并不少,或男或女,貼心閨蜜也有那么叁五人,不時向自己打探那方面的消息。連一向開明派的母親居然也明目張膽地催促自己。 其實白伊心底明白,母親并不是真的希望自己盡快結婚生子,不過是希望自己身邊能有個人噓寒問暖。 事實上,白伊本身也快厭倦了這份孤寂。 無論母親有沒有發來暗示,這種過于孤單與悲傷的狀態也終將發生改變,這些都是遲早的事。 這次的舞臺劇目,她所演繹的女主人公黃峨,窗前苦等叁十載,最終也不過是換來丈夫客死他鄉的悲訊。 白伊鼓足勇氣點開了置頂的頭像,卻瞬間濕紅眼眶。 【思思:白伊,你要等我回來。】 【:嗯嗯~思思快回來!我去接你!】 事實上,白伊與對方最后的通訊記錄,永遠停留在了八年前。 盡管,鹿與思的父母與鄒昭都一遍又一遍告訴她,已經不用再等了。 空難,飛機殘骸都難以拼湊,更別說是上面的乘客和機務人員,自然尸骨無存。 她小心翼翼地一遍又一遍去詢問。 得到的答案無一不是,鹿與思的確通過了安檢并登上了那趟航班,沒有任何滯留或者臨時更換航班的可能。 ——鹿與思,我不想再等你了。 不過簡簡單單十個字,明明很容易……但,無論如何,白伊都說不出口。 她抓住手機尾端正按下語音鍵的手,不住發抖。 最終,機身滑落,掉進了水池里,就算是有防水功能的電子設備,也經不起同時發生激烈的撞擊。電子板短路,手機在水池中黑屏,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脆弱的女人一只手撐在洗手臺上,一只手掩著面,終忍不住嗚咽出聲。 人,始終都要活在現實里的,而不是幻夢里。 對吧? 正坐在黑暗的餐廳水臺后,剛剛找到餐用毛巾捂住酒瓶口準備開一瓶香檳的女人,聽到了自緊閉的盥洗室門內出傳出的異動,挑了挑眉。 這是終于發現情況不對了嗎? 陸洄輕聲一呵,正想著一會兒看那個叫白伊的笨蛋美人如何驚慌失措的沖出來,便聽到一陣壓抑凄迷的哭聲。 她一愣,不免停止了開酒瓶的動作。隨之,心底充斥著莫名的煩躁感。 她早已習慣把凡事都牢牢掌控在自己的預期內,居高臨下地欣賞別人的恐懼和不安。而今晚,截至目前為止,這位還未正式蒙面的白首席,一系列違反常規的表現,還真是超綱。 陸洄活動了一下自己左手手腕,五指屈攏,隨后用拇指一根根壓過其他四根手指的指關節,發出咯咯骨響。 如果她的那些跟班們看到,一定會馬上確認——大小姐在生氣。 在她的半路老子陸道安去世之前,她都只能是大小姐,畢竟,現在是在首城,而不是在西南。 陸洄生氣時,和絕大多數人都不一樣,鮮少有表情,面上表現得格外平靜,一如現在,讓人瞧不出個冷暖。連平時格外有侵略感的一雙鳳目,都似若無神。 反正已經等了這么久,她不介意再多等一會兒。 陸洄這么想著,心情瞬間轉好,她輕蔑地翹起一邊唇角,用毛巾扭開了香檳的瓶蓋。 “啵”的一聲,有毛巾的遮掩再加陸洄的動作格外輕緩,聲音并不響亮。 青檸味兒的莫斯卡托,起泡量并不高,甜度也低,加冰之后,口感十分清爽。 白伊,倒還有點品味——陸洄在心底妄自下著定論,至少這個味道,她不討厭。 如果說,那些留給房間主人的,不算隱秘的線索,一次兩次被忽略,也就算了。 可當盥洗室的門被打開后,穿著分體式黑色冰絲睡衣的女人邊擦著頭發,邊翻轉擺弄著怎么都不會亮的手機,徑自走向臥室之后,陸洄徹底被激怒了。 活生生一個人站在客廳里,居然被輕易無視了。 “cao了!”陸洄咒罵著,不再收斂聲音。 她的身手十分矯健,單手撐著沙發靠背的最高處,穿著浴袍直接翻身而過,兩叁步就跨進了目的區域。 在專注于手上的電子設備的女人完全反應過來前,陸洄猛的撲上去從背后一把抱住對方,企圖將人往床上按。 “救……唔……”在下意識且無用的呼救聲被又長又寬厚的手掌堵住之后,白伊沒有過度驚慌,而是一個正踢直接過了頭頂。 懷里的女人體能和反擒拿能力極強,都說學古典舞的,多少會點架子功夫。 “有點意思啊。” 陸洄毫無防備,側著腦袋險險避開這直擊面門的一腳,順勢扳下白伊的高踢腿,將她按倒在了床上。 如果襲擊者換作是普通人,說不定真的會被白伊反制。可惜了,陸洄可是從槍林彈雨里活下來的魔鬼。 “啊……” 一聲又嬌又軟的吃痛驚叫從身下口中傳出,撩撥得陸洄焦躁異常的心尖更癢。 她原本沉穩的聲音,竟也染上了一絲沙啞:“白首席,你乖一點,我不想對你施暴。” 說完這句話后,陸洄明顯感覺到身下的女人身體一僵,之后身體便開始顫個不停,卻毫無動作。 陸洄不由再次長眉緊蹙,她真的很討厭身下這個女人今天晚上頻繁給她帶來的“無法掌握”的感覺。 -白伊,你乖一點,我不想遲到。 受制于人的白伊,從心腔里涌出無數酸澀,眼淚一顆一顆從眼尾滾落,她的雙手緊緊抓住身下的被子,發出微弱的悲鳴。 “嗚啊……思思……” 你,回來了嗎? 絲絲?還是思思?那是什么?或者是誰? 陸洄腦袋里生出一連串疑問,被她按在身下的女人一直在嗚咽悲鳴,像失去至親的可憐小貓一般無助。 是她說錯什么話了嗎? “白小姐,你……” 沒有人可以招架住這樣哭得凄絕可憐的漂亮女人,任誰看了,都很難硬起心腸來。 至少這一刻,本打算辣手摧花的陸洄不能。她松開對白伊的鉗制,可女人仍舊一動不動。 于是,她起身走至白伊埋首的床畔,屈起膝蓋蹲下,伸出手,去勾白伊埋藏在被羽間的下巴,動作是自己不曾有過的輕緩、溫柔。 在她輕輕將白伊的臉緩緩托起后,便看到了一雙熱淚滾滾的美目,眼底正透著茫然和哀傷。 這是陸洄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白伊的容貌,薄霧朦朧的漂亮眼睛,直撞得她心臟發緊,涌落出更多說清道不明的柔情蜜意。 “別哭,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 心臟怦怦跳動著,陸洄聽見自己如此輕聲哄說。 似乎是被陸洄的聲音所感,白伊漸漸聚攏起視線,呆呆仰望著眼前人。 陸洄被她看得一怔,這位年滿叁十歲的首席,除了盡態極妍的身材容貌,其他不管從哪方面看,都很像是惹人憐愛的小孩。 “思思!是你……是你!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當被淚流滿面的女人急切地牢牢抱擁住時,陸洄的呼吸一滯。 這是她從未體味過的熱烈懷抱,過于緊迫,以至于令她的骨骼內臟都不自覺地跟隨女人的動作收緊發疼。 自己在貪戀這個懷抱……甚至不想打碎眼前這個可憐女人的幻想。 認錯人?誰能跟自己長得相像?更別說,恰巧跟眼前這個女人不清不楚……陸洄心想。 不過,沒關系。她并不介意暫時假扮一下旁人,來滿足這個女人的虛假幻想。 “沒錯,是我……” 雙手回抱住白伊柔軟延展的脊背,陸洄薄唇微啟,卻勾勒出不被懷里人所見的輕嘲。 如果,白伊不是因為先前哭過一次,心緒十分薄弱,或許能夠發現,這個自稱是思思的人,眼底一片邪獰。 若非,對鹿與思的想念早已在瀕臨絕境……白伊又怎能看不出,眼前人從出現之始,事態都透著詭譎。 飛機墜毀,登上飛機的人怎么可能活下來……八年的時間,鹿與思能去哪兒? 為什么不告訴她,不回到她身邊? 就算,鹿與思還活著,知道她在首城,但又怎么會穿著浴袍出現在她房間? 更何況,鹿與思又怎會從背后襲擊她? 或許,神思懵懂的白伊,已若有所覺,但她下意識選擇忽略質問這些。 是思思!是還活著的……思思。 白伊不斷地告訴自己,并牢牢地抱住對方。 像溺水將沉的人,慌不擇路地抓住一片浮于水面的落葉,怎么都不肯松手。 時間過去許久,兩個人就一直在床畔抱擁著彼此。陸洄忍不住率先悶哼出聲,懷中人的身體實在太過柔軟,殘存著剛剛沐浴后的溫熱,正無比渴求地抱住自己,親密無間。 這讓她積攢許久的欲求,變得灼熱無比,寬厚的手掌順著白伊曲線嬌嬈的脊骨一節節下撫,甚至不放過每一處骨縫。 “乖女孩,聽話……” 微涼的唇貼觸著柔軟的耳輪,惹起酥麻的顫栗。 “我現在很想……cao你。” 陸洄濕熱的舌尖繃起,鉆入白伊脆弱敏感的外耳道。 當第一片落葉在即將落地前被吹散,那么第二片、第叁片也都會隨之被風清掃。 好比近在眼前卻被窗紗遮擋的夜色,只需要勾動指尖,就可以窺見其中一角,能輕易看清外面究竟是有危險的風暴,還是溫柔的月…… 但,才剛剛開始做夢的人,怎么肯愿醒? 白伊顫著眼睫,輕咬住下唇。 是思思啊…… 所以是可以的,哪怕直接越過久別之后訴說思戀溫存撫慰的環節,也沒有關系。 只要是鹿與思,無論什么時候想要自己的這幅身體,都可以。 就像鹿與思曾經說的那樣。 -無論隨時隨地,只要我在,你都可以吻我了。 于是,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軟軟的。 “思思……明天,我還有工作……唔……不要留痕跡……” 如果,太過刻意去注意自身下沉的趨勢和軌跡,就會在水流涌入口鼻之前先行將自己逼入絕境。然后,連手中唯一可以抓住的樹葉,也會從指尖被沖走。 白伊強行忽略掉心下那層模糊難辨的不安,摟住陸洄的脖頸,將雙唇迎上去。 綿軟香甜的舌尖伸了進來,陸洄不禁睜大眼睛,連眉目之間的輕挑都失了幾分。 一時手足無措。 在西南時,陸洄冷眼旁觀過不少骯臟yin亂污穢不堪的場面。 男男女女在白粉催化下摒棄人性,搖首擺尾瘋狂交媾,發出迷亂尖厲的叫喊,甚至完全不介意和非人的生物交合,根本和野獸無異。 她看得分明,做這種事,人與人之間的親吻絕非必要步驟。單純接觸性器,就可以使rou體達到絕頂的歡愉。 所以,陸洄向來不允許那些女人親吻自己,也不會施以任何有溫度的回應。 當那些被陸洄當作裝飾品一樣放在身邊的玩物,一個個試圖討好陸洄的時候,僅僅是想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個淺吻,都會被降至冰點的冷酷眼神給勒令終止。 沒有人敢嘗試挑戰陸洄的底線,如果,不想被丟進滿是血泥的牢籠,被多數人、甚至是兇烈的鬼獒一同jian污的話…… 但現在,陸洄卻被親吻了。 甜軟靈巧的舌在四處游走撩摩,陸洄被動地承接著女人急切的吻,因為回應過于生澀,甚至顯得像是個純情的雛兒。 陸洄生生忍住將白伊捏碎在懷里的沖動,閉上了眼睛,用力按住女人頭發還帶有濕氣的后腦勺,將那根綿軟香甜的舌,貪婪地含在嘴里吸吮。 恨不得將女人的舌頭整根咬斷,吞咽入腹。 她學得很快,仿佛很早就會這種事,就像是一項原本就掌握通透的技能,只是長久不使用而被遺忘在角落,在與白伊的火熱的纏吻中被喚醒。 漸入佳境,你來我往。 陸洄將自己的舌深入白伊口中,霸道舔吻著柔軟的口腔內壁的每一處,就在舌尖就快要勾觸到白伊喉內深處時,白伊卻擅自喘息著緩慢撤開,終止了這個吻。 使她不得不將從白伊的唇齒間抽離,心底滿滿充斥的飽脹感,瞬間被抽走了大半。 “思思…思思……我快喘不過氣了。” 久違的,急促而激烈的親吻,讓幾乎快要忘記接吻時該如何呼吸的白伊臉頰熟紅,她軟軟開口。 陸洄卻因為這一聲聲“思思”,心底瞬間被鑿出一個破洞,涼了個徹底。 已經不知道,這是今晚第幾次出現這種完全失控的感覺了。 陸洄覺得,自己遲早會被這個女人逼瘋。 雙手有些粗糙的掌心,貼握在白伊曲線優美的白皙頸項,明明心底想著要收緊,想著如何把對方掐死。然后,實際上卻不聽使喚地沿著細膩肌膚緩慢上移。 最終,捧起那張嬌艷欲滴的臉。陸洄聽到自己同樣略帶喘息的聲音,滿滿的貪婪和誘導。 “乖女孩,把舌頭伸出來,我想再含一會兒,嗯?” 尾音上揚,令白伊禁不住打了個顫,周身肌膚被一陣酥軟的顫栗所裹挾。 好怪……是青檸的味道沒錯,她剛剛確認過了,是思思的吻,只有思思才會有這樣的氣息。 盡管,這樣的要求從鹿與思的嘴里說出來透著古怪,但沒關系的,或許只是她太想自己。畢竟那么久的別離…… 反正,年少時為了勾引鹿與思,主動伸出舌尖的事,已經做過了無數次。 白伊昏昏沉沉想,乖巧地將舌尖從紅唇間探出。 “唔——”即刻,被比之先前更為用力的親吻封唇。 舌與舌盡情地糾纏,白伊卻無法像眼前人一樣,閉起雙眼專心享受于親吻。 明明是早已被刻畫進骨血絕不可能認錯的五官輪廓,卻又是一張極為陌生的面容。 狹長陰柔的眉目,與鹿與思的清正冷峻相去甚遠。 或許,是時間的緣故……年少時臉上稚氣尚存,將風華內斂的冰冷少女,經歷歲月的洗禮和風霜的雕磨,已經成為成熟狂放的熱情女人。 帶著極強的壓迫性和侵略感,張揚著如同刀鋒一樣凌厲可以輕易將人割傷的美。 白伊心尖漸緊,過于迷亂的思緒,似乎有了復明的掙扎。 “你不專心,乖女孩,別惹我生氣。” 陸洄睜開雙目,將女人的茫然盡收眼底。她雙手移至將白伊細軟的腰肢,用力鉗制著,強行中斷了白伊的忖量。 “啊,抱歉思思,我只是……好想你……” 白伊囁嚅了一下,卻換來陸洄冷漠的視線,以及薄唇勾出的輕嘲。 她頗有些委屈,偏離的思緒再次陷于混沌,她已經失去了鹿與思整整八年。 為了挽留下“戀人”,白伊從床上跪坐而起,隨后,萬般討好,將眼底泛起貪婪急色的人帶至床頭。 將“鹿與思”按靠在綿軟的床頭靠墊,騎跨在其腰腹間,一如年少時那般,白伊緩緩前后扭動起腰肢。 盡管隔著重重布料,沉寂多年的欲求還是隨著身體的起伏而輕易復蘇。 “嗯……思思……”白伊輕喘,纖柔的指尖從陸洄敞開的浴袍頸口探入,沿著漂亮堅實的鎖骨,撫摸進每一寸緊致肌理。 “cao我。” 事情的發展再次脫離了陸洄能夠掌控的軌跡,她甚至聽見名為理智的弦在腦海崩斷四裂的聲音。 從來沒有女人敢這樣明目張膽用rou體勾引自己,更別說是在自己身上泄欲。 那些賤狗但凡有一丁點念頭,就會被陸洄命人丟進籠里,去喂那些yinjing勃起流著涎水的獵犬。 陸洄緊擁住衣衫未除卻輕易撩撥得自己yuhuo焚灼的白伊,再次急切地吻住她。 管她是不是認錯了人,陸洄腦袋里只剩下一個念頭——cao她,讓她上癮,讓這位東來劇院首席,從今往后,都只屬于自己。 秋季的夜晚是什么氣溫雖偏低,但和必須由暖氣來維持的冬天相比,并沒有那么寒不可耐。 白伊的身體尚且保留著沐浴后的溫熱,這令陸洄十分貪戀,她已經孤身在涼風侵襲的夜色中等待了許久。 當帶著冰冷涼意的手探入睡衣時,白伊禁不住打了個冷顫。由于唇舌皆被陸洄用力纏住親吻,被陡然的涼意一激,她只能悶悶地輕哼出聲。 陸洄一只手拘著白伊的后頸,一只手在睡衣下,握住飽滿的rufang。入手滑膩柔軟,讓她忍不住收攏掌心用力捏觸,不出所料,換來白伊從鼻腔里發出的變調嚶嚀。 這像小貓一樣可愛的叫聲,輕而易舉討得了陸洄的歡心。 她戀戀不舍放開了白伊的唇,另一只手也跟著探了進去,同樣用力一握。 果然,惹得騎跨在她腰間仍在擺浮身體的白伊又是一聲驚喘,甚至,緩下了腰肢的動作。 由于常年與槍支鐵具為伴的緣故,陸洄手掌修長,掌心敦厚,虎口生了很深的老繭,掌心上緣和十指上也帶有粗糙的硬繭。縱然當了半年的富豪千金,也沒有去想過保養護理。 此時,握住白伊胸前兩只豐腴,細膩柔軟的美妙觸感竟讓她有些愛不釋手。 “思思,輕一些……好痛……” 胸前傳來被緊握而產生的酸脹痛感,以及柔軟的肌膚被粗糲摩擦的微弱疼痛,這令白伊僵直了身體。連同白皙秀美的頸,似乎也被著疼痛延展,自下而上慢慢染上醉人的酡紅。 “好女孩,忍一忍,等揉開就不疼了。”陸洄舔了舔女人緋紅的耳根,輕哄。 濕熱的氣息侵襲著敏感的耳根,帶來一片極淺的癢意,位于胸前的雙手便肆意開始揉動。 “嘶——還是好疼……” 劇烈的酸痛,隨著眼前人用力掬揉rufang的動作,一陣陣延展而出,白伊下意識要掙動躲開,卻被陸洄用牙齒在耳輪上輕輕一咬。 “別躲,這不是你想要的嗎?我啊,思思,在玩你的奶子呢。” 這句話像是觸動到白伊身體里的某個開關,惹得她周身都泛起連連顫栗,眸子里也重新凝結出水汽。 -白伊,我這道題還沒解完,別煩我。 -這樣啊。那就不打擾你了~我這就去找別人……啊! -sao貨,看清楚了。現在是誰,在玩你的奶子。 是思思啊…… 記憶里被少女粗暴對待雙乳的過往,和當下的場景重迭,白伊輕咬住嘴唇,瞬間乖順起來。 帶著又酸又恨的妒怒,陸洄雙手的力道和幅度又加重了幾分,她用小臂將白伊的睡衣整個推起,白膩豐腴的rufang上兩片粉櫻盡顯。 她恨不得立刻在女人潔白的奶團子上,留下青紫的指痕。 然而,近乎懲罰的施暴,在陸洄看來,在真正的性愛欲求中始終太過缺乏情調和溫度。 她并不打算折磨這個又嬌又柔的可口女人太久。 手上漸漸放緩了力道,之后,溫柔愛撫。 隨之,白伊口中痛苦的呻吟漸消,轉而發出舒適綿軟的輕哼。 陸洄立刻迫切向白伊尋求著認可:“乖女孩,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舒服嗎?喜歡我玩你的奶子嗎?” 唇齒下移動,生怕再聽到“思思”兩個字的陸洄,將兩只雪白乳rou盡可能地向中間聚攏,將兩顆的櫻桃軟rou輪番逗弄,吸入口中,溫柔含吮。 白伊終抵不過被含住奶尖后周身生起的酥麻快意,嘴里泄出柔媚婉轉的淺吟。 她不禁雙手緊緊扣住陸洄的腦袋,將自己柔韌的身體向后仰展,挺起被對方撩擾得欲動難耐的豐腴。 “舒服……” “喜歡……” 眼睛漸漸無法凝聚視線,連眼皮也失去了支撐開的氣力。本就薄弱的意識,被洶涌而至的欲望風暴徹底侵蝕。 白伊身上黑色冰絲的睡衣被剝落褪盡,她在陸洄耐心的親吻愛撫中仰躺進被羽間,美好的腰身曲線盡顯。 而陸洄的舌,便在她腰間流連舔弄,不時用力點戳著她心過份敏感而顫栗收緊的柔韌腹肌。 “不要戳!好怪……” 女人微弱的喘息中,夾雜著誘人深入的字眼。 在陸洄灼人的撩弄下,白伊明顯感到酸澀的尿意伴隨酥麻的快感徐徐積攢。 “乖女孩,我的舌頭正在cao你的膀胱和zigong呢。” 只言片語,卻極快地在白伊的腦海里形成了具象。這幾乎是她高中時代,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隱秘欲求。 在這一瞬間,白伊似乎真的看到了自己被穿著寬大校服的鹿與思抵在課桌上,柔韌有勁的舌頭穿透皮rou,在自己膀胱和zigong外壁上下舔動,將脆弱敏感的膀胱和zigong一同戳鑿得深陷變形…… 全身上下激顫不止,連腳尖都繃直了又蜷起。 “不可以!思思……不要……” 白伊雙手推拒著陸洄的腦袋,發出極致的悲鳴。一副乖順好騙yin媚可欺的浪樣,被陸洄盡收眼底。 陸洄不禁覺得喉頭發干,艱難吞咽。 她強忍下心頭的酸妒,哄人的話里卻帶著滿滿惡意:“乖女孩,以后,你要叫我另外一個名字——陸洄。” 白伊尚在激顫后漸漸平緩的身體明顯一僵,過了許久,她才軟軟開口。 “思思,是你改名子了,所以我才一直找不到你。” 人類一貫是最擅長自欺欺人的可悲生物。就連突兀且漏洞百出的言語,也想要去偏信。 陸洄并不作答,也沒有去強制勒令白伊改口,只是重新親吻上白伊的小腹,耐心極好地溫柔逗弄,等待身下人將身體重新放軟。 可是,白伊僵硬的身體無論如何也再放不開。 陸洄這個名字,白伊聽過的。 傳聞里人美多金但臭名昭著的富豪圈新貴,地產行業龍頭陸道安從西南認回來的私生女。僅僅半年時間,已經是八卦頭條爭相追捧的常客,黑料一堆。 這個人名字后面往往跟著酗酒、飆車、持械行兇、非法入室、聚眾yin樂、辱人妻女…… 白伊從沒有關注過這些,畢竟自己也算業內人士,這些報道大多夸大其詞,所以也沒去看一眼被八卦魔化的陸大小姐到底長了副怎么樣的尊容。 -白首席。白小姐。乖女孩。 這些稱呼中,唯獨沒有……簡簡單單僅是自己名字的兩個字——白伊。 對啊,鹿與思從來不會耐心地和自己纏吻,包括在性事中也不會過于溫柔,更不會曖昧輕哄、旖旎調情,她總吝嗇和自己親吻,整個人冷冰冰的。 鹿與思面對白伊時是隱忍且自持的,就算是在互通心意后,也從來沒主動向白伊索吻。 所有吊詭的違和,僅僅因為一個名字,幾乎在瞬間構結成線,穿透虛構的泡沫,使之瞬間破碎。 握緊枯葉的人,始終改變不了自身下沉溺亡的結局。 樹葉,也只是樹葉,不可能成為巨木,更不會是浮舟。好似,已亡故的人不能復生。 白伊想到自己主動趴在這人身上迫切纏吻和剛剛被其逗弄得近乎高潮的yin浪媚樣,突然覺得自己好臟。 臟得,就像黑夜里被碾過的泥濘。 許久,渾身赤裸的女人哂笑著,單手撐在身側坐起,纖柔的手指勾起埋首在自己腰腹的人的下頷。 在陸洄詫異的視線下,白伊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刻意的勾引:“思思,你要叫我白伊。” 陸洄嗤笑,心下了然:“乖女孩,首先,你得讓我滿意。” …… 推聚在床尾的被羽,一大半都垂落在了地板。 一絲不掛的女人,用手肘和膝蓋撐起動人身姿趴跪在床上,她的臀部自然上翹,繃直的足尖不時點觸床單。 久違的納入澀痛異常,更何況陸洄的拇指本就粗糲,僅僅是指尖都吞不下去。 因為從小練舞的緣故,為了不影響骨骼的發育,白伊被勒令使用較硬的床墊,所以,習慣保持至今。身下全山棕的床墊并不柔軟,承受全身力量的膝蓋和手肘很快也被磨得生疼。 陸洄盯著試圖打開并吞入自己左手拇指的嫩紅xuerou,不由得擰緊了眉,這里并不濕潤。不論她其他四指怎么在她陰戶撩撥逗弄,都難以分泌出汁液。 比起享受性愛,此時此刻,白伊更像是在尋求受刑——她擅自做出了這樣的姿態,并對陸洄發出邀請。 始終無法硬起心腸的陸洄將手放了下來,并將白伊拖進懷里抱起,坐回到床上,她低頭吻上白伊纖柔敏感的肩背,用嘴唇摩挲著,帶上酥麻的電流,雙手在其胸前溫柔撫觸。 “不用這樣,乖女孩。或許,我們可以像先前那樣,從親吻開始。” 白伊嘴角勾起譏嘲,語氣依舊輕輕柔柔:“不滿意嗎?思思以前很喜歡這個姿勢,可以把我當小母狗啊……” 沒有人能容忍和自己上床的人,在做著親密無間的事時,突然去講和別人曾經的情趣,更可況,是一向自視甚高的陸洄。 她動作一頓,隨后暗自加勁,將手中的豐腴柔軟捏得變形。 白伊悶哼,連同玉立挺直的肩頸也在瞬間垮了下去。寬大的雙手沿不盈一握的腰往下探,帶著硬繭的手掌在光潔的陰阜和滑嫩的大腿內側撫摸。 “我更喜歡能抱在懷里的小母貓。”陸洄灼熱的吐息重新侵入白伊耳道。 聞言,白伊回過頭,奇怪地打量著陸洄。 這個人,和傳聞里似乎并不太一樣……她似乎有在憐惜自己? 但想到這人趁自己意識薄弱時冒充鹿與思,她心頭就泛起一陣極強的惡心。 又臟又虛偽,白伊心下篤定。 于是,就在陸洄正要再次去吻那張漂亮的嘴巴時,便聽到了六個字。 “你是不是不行?” 還真是……前所未有的評價啊。 陸洄不由失笑,她松開白伊,徑自下了床。 “你說的沒錯,白小姐,我不行。我低估了你對我的吸引力,沒辦法在你身上單純泄欲。” 身上的浴袍雖變得松垮,但還算老實地被穿在身上,黑直的中長發從額前劈開垂落兩肩,她長得美艷又不失英氣。 陸洄來到首城半年,還是頭一次如此心底平靜地站著。 “我完全可以不在乎你的感受強占你,甚至今晚從一開始也是這么打算的。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想我在乎。” 白伊輕扯了一下嘴角,沒有說話,她坐在床上,延展著誘人的曲線,絲毫不在意現在的自己還是赤裸的。 “這么多年來,你還是第一個,僅僅名字就讓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的人。你口中的思思大概率過世了吧?” 所以心緒才會薄弱到這種地步,不僅認錯人,還主動將自己獻給對方yin樂。 白伊冷冷瞪著陸洄,依舊一言不發。 陸洄卻毫不在意,繼續說:“逝者不可追,來者猶可待。不如我們正式認識下?我,陸洄。你沒聽過我的名字,但一定聽過我老子的名號,他叫陸道安。” 既然對方已經攤牌,那么白伊想繼續裝傻都很難。 畢竟,她所居住的這所安防配備極高的小區,開發商就是陸道安。這也就解釋了,對方能出現在自己房間里而不被人發現的原因。 于是,她終于開口:“陸小姐,你嘴里的在乎,就是非法入室冒充別人,猥褻一個剛剛哭過意識薄弱的女人。之后再洋洋自得告訴她,她認錯人的事讓你感到很委屈,對嗎?” “我承認這件事是我不對,我可以投案自首。”陸洄攤了攤手,卻完全不是認錯道歉的態度。 這半年來,在各大八卦頭條花邊新聞光顧的常客,提出要主動投案? 白伊眼底譏嘲之色更濃,她倒是沒想到眼前這個和鹿與思相貌極其酷似的人,竟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好啊,那先謝謝陸小姐的提攜,幫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舞蹈演員上新聞頭版。” 她低下頭,抬起右手,指尖沿著乳溝貼在自己雪白的豐腴上畫了個圈,然后輕輕掃過粉嫩的乳尖。 “陸小姐猥褻我的證據,是會從這里汲取嗎?不知道警方會怎么取證……據說唾液暴露在空氣中超過一個小時后就無法再查驗DNA了。以及,聞風而來的狗仔們會怎么寫呢?我已經等不及想看了。” 白伊的語氣輕飄飄的,態度淡漠又涼薄,讓人牙癢。 “所以,拜托,你現在就報警吧。” 陸洄眸光沉了沉,她又想起了含吮對方乳尖時,自口舌中升起的奇異快感……一時,心底泛起難以言喻的挫敗。眼前這個女人自始至終都不在她預計的常理里出牌。 “白伊,我真的小瞧你了。” -白伊,我真的小瞧你了。 與記憶里那人說話時透著無奈的語調都相似,白伊不免一愣。 隨即,她抬起頭沖打算離開的陸洄嫣然一笑。 “陸洄,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 “你爸給你起這么個名字,是因為知道你的骨頭天生反著長嗎?” 對白伊來說,這種反著骨頭的狗,是最好訓教的了。 …… 其實,陸洄也不知為什么自己的便宜爹給自己取這么個名字。 五六年前,她還沒有自己的勢力,常年混跡于各個村寨,靠倒賣貨品生計,跟其他“機長”積怨已久,遭了埋伏。 結果,對方四五個壯漢卻被她一個個吊死在了山上的林子里,她自己也筋疲力竭從半山腰滾落,結果摔了腦子什么都不記得了。 她渾身是血躺在山坡下的大麻田里,被路過的阿嬤撿回一條命。最后也是從寨子里的人口里,了解到自己是那一帶小有名氣的“機長”阿芙蓉。 盡管她傷了腦子前塵皆忘,但唯獨記得,自己的名字應當是陸洄。 再后來,人們在西南的灌野叢林盤山公路遇到經過改色艷麗如火的陸地巡洋艦,一定會自覺退避叁舍。 不為別的,只因沒人敢輕易去觸阿芙蓉的霉頭,如果還想在西南好好呆著的話。 對于這位像紅罌粟一樣誘人毀滅的耀眼女人,西南各個勢力大大小小的毒販毒梟的看法出奇的一致——徹頭徹尾的瘋子。 曾有個佛國的大毒梟和阿芙蓉談合作,眼看事情談成在即,對方最后用佛國話對身旁的翻譯揶揄了她幾句,即刻就被坐在談判桌對面的阿芙蓉從腰間摸出的重力甩刀割了東西,鮮血噴流叫聲慘厲。 那玩意兒被踩個稀碎,成了血rou模糊的爛泥,還被阿芙蓉的手下當場塞進了奄奄一息的佛國人嘴里。 再加上,靠販毒起家的人通常小心翼翼愛財惜命,可阿芙蓉卻是個極不要命的,向來喜歡黑吃黑。帶人叁天連翻十座山頭到境外殺人越貨,非凡的魄力和膽識讓四國軍部都有所顧忌。 不過,就算再風光,最后她的山寨還是被軍方一舉殲滅連根拔了。她事先找人做了替死鬼,自己倒是逃出生天。 誰知剛逃出西南,就遇到了陸道安尋女。據陸道安說,陸洄是他二十多年前被綁匪拐去西南的唯一獨女。 總歸,本該亡命四海的西南毒梟,搖身一變,又成了首城富豪千金。 為了掩蓋她曾經的身份,陸道安也沒少盡心竭力上下打點。只是,她一身匪氣,一時半會兒終歸改不過來。 半個月前,陸道安實在是被陸洄天天被舉國上下盯著罵給罵怕了。再加上,每次都要危機公關部撒錢式擦屁股,折騰得實在心累,就索性一拍板,把她叫去集團任了個閑職,省得她一天到晚在外面惹事生非。 那天,陸洄剛走進總住辦公大樓的電梯,就在梯內的液晶屏上看到了一段15秒不到的招商廣告。 瞧不見真容的女人如同驚鴻掠影,長袖細腰幽蘭娉婷。白伊兩個字,更是卻惹得她忍不住渾身哆嗦。 那感覺,就像已經戒毒多年的人,突然犯了癮。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陸洄記不得自己什么時候讀過書,但這首詩就像被藏在腦子最深處的溝壑里,突然之間冒了上來。 似懂非懂,她好像一瞬間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會叫陸洄。 陸,高平中地。 洄,逆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