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留人
一直等到李昌修把事情交代清楚,林闕也聽清了擺在自己身前的兩條路,一個是執(zhí)意離開,賠付高額違約金,是她現(xiàn)在根本無法承擔的數(shù)字,另一個選擇就是老老實實呆在這里,之前一萬四的勞務合同作廢,簽上她手里現(xiàn)在這份。 每月現(xiàn)金兩萬,衣食住行全包,期間一切贈予都歸她所有,一年期滿后會有額外不低于兩百萬的補償,要求隨叫隨到,但不能對外泄漏他們的關系。 足夠優(yōu)渥,足夠羞辱。 李昌修完成匯報后從書房出來,一抬眼嚇了一跳,瞬間后背冷汗都出來了,干笑著打招呼,“林小姐,晚上好啊,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不進去……” 隨著話音起,走廊上的燈又亮起柔光,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林闕簡直干涸到極點,整個人沒有一點神色,整張臉除了眼圈紅腫,寡淡的沒有一點神色,幾乎不能跟兩個月前他第一次見她時的人掛鉤。 他突然有點不忍,想著里面那人現(xiàn)在整個人都不對勁的氣場,使眼色想讓她先別進去,“要不先去休息吧……” 岱玉庭早就聽到了動靜,坐了一會終于忍不住,起身一出來就看見她這副可憐樣,想著她就是這副模樣也非要去給那個什么東西幫忙,舌尖微不可見的頂了下側臉,咬牙。 但表面上還是視線浮淡的在她身上落了下就移開,整個人恢復成了不可觸碰的云間月,疏冷的眉眼居高臨下。 “我算什么?” 林闕聽見自己開口問,出聲的瞬間,她全身每一寸骨血都在叫囂質(zhì)問自己怎么會如此愚蠢,蠢到鍥而不舍的自取其辱,可她還是控制不住看向他,聽著自己的聲音重復一遍。 “我算什么?” 她曾以為這場不自量力的沉淪,最開始總會有一些你情我愿的。 “不是女朋友嗎?”這一聲聲音壓的很低,幾乎沒人聽清,她更像是自問。 岱玉庭終于肯施舍過來一個眼神,慵淡又一觸即離,仿佛在取笑她狼狽的了然輕笑,“錢不夠嗎?” 說完看了眼李昌修,后者正看的幾乎呆滯,見狀趕緊接話,“啊……是的,金額可以修改?!?/br> 林闕整個人被擊潰,但奇怪的是痛感只猛烈的持續(xù)了幾秒,她拿過筆,很快翻頁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一式兩份,每一筆她都越寫越清醒。 寥寥數(shù)秒,她卻感覺須臾之間大夢一場。 “不用,足夠了?!?/br> 然后轉(zhuǎn)身朝著自己的客房走去,這一刻她竟然有些感謝李昌修的存在,他的習以為常讓林闕足夠安慰自己,或許這并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 等她消失在眼前,李昌修第一次默然了,他開始懷疑自己這段時間是不是也做錯了,稍微猶豫后他迅速選擇繼續(xù)忠于自己的薪酬,憋出來一句,“岱總,到底為什么???” 對啊,為什么? 岱玉庭那點矜貴禁欲外殼,等人都離開后終于被狠狠甩下來,他坐在客廳沙發(fā)上,長手搭在靠背上,整個人舒展狀態(tài)閉目,壓抑著心口隱怒。 怎么就因為一個女人,搞到這一步。 他想起自己幼年時,在近乎苛刻的精英殼子里成長,陌生的父母刻薄的教育方式,曾經(jīng)會見他喜歡什么就強制剝奪,等他冷郁反抗才挑明,“你可以喜歡,但是不能讓別人看出來,軟肋一刀致命,不會隱藏就是等死?!?/br> 他將這些學的淋漓盡致,攻心為上,讀書時候輔修心理學,手段比之當年的長輩尤甚,等他回過神來想反問父母為何將他養(yǎng)成這樣,他們卻早早移居國外,開始享受自己兒子優(yōu)厚的錢財供養(yǎng),家族信托也足夠后輩風雨無憂。 岱玉庭在這種冷心冷情的環(huán)境里終于沉淀,變成這副外殼,殺人不見血刃。 林闕這種小姑娘,一摸就透,那點兒心氣不夠他玩兩遭的,嚇到后就瑟縮著陷入遲疑不決。 可偏偏她那副漂亮軟殼里,柔韌的像非牛頓流體,稍微用力就有痕跡,一松手就恢復原狀,任誰都不能讓她徹底留痕,鈍到純白,讓人發(fā)指。 岱玉庭想怎么會有和自己如此相像,卻又徹頭徹尾背道而馳的人,她怎么能活成這種模樣? 她必須得留在他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