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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羨云不知道的是,她今日的言論若是被人宣揚出去,將會在修真界引起軒然大波。 魔道和正道是一黑一白兩個世界,兩者注定要水火不容,這是絕大多數人奉行的法則。 江羨云作為萬靈宗弟子替魔修說話是極其大逆不道的。 然而把她這些“混賬話”聽去了的是謝盛辰。 雖然江羨云是他心上人,但謝盛辰并不只是出于愛慕才選擇包容她。 他本來就不是那種恨不得斬盡魔修來以此證道的衛道士。 早在方府江羨云提出同情方鈞時,謝盛辰就表現出了這一點,他沒有義正嚴辭地呵斥江羨云,反而幫她解開了心結。 能者多勞,謝盛辰知道自己生來是要解決問題的。 但有時候制造問題的不一定就是魔修。 謝盛辰自己就是被正道人士迫害的最好例子,所以他解決的向來是問題背后的人罷了。 比如,若江桃燕沒有做過壞事,謝盛辰沒必要見了她就喊打喊殺。 謝盛辰思索片刻告訴江羨云一條很重要的信息:“魔修那邊早已承認謝含玫的死是他們做的。” 他對那一年記憶猶新,因為就在同一年,他的父親選擇了自殺。 江羨云不死心地辯駁道:“說不定是其他魔修干的嫁禍給了江桃燕?!?/br> 謝盛辰給了一個中肯的回答:“不排除這種可能?!?/br> 當天夜里江羨云就失眠了,翻來覆去睡不著那種。 謝盛辰只好在地上陪她一起睜著眼睛。 到了后半夜江羨云發展到了會猛地坐起身再躺回去的地步。 表面上側著身子背對江羨云,其實一直聽著動靜的謝盛辰內心很憂郁。 他在想自己該不該管。 江羨云沒有修為,熬得太久身體肯定吃不消。 謝盛辰決定起來和她談一談。 結果謝盛辰剛翻了個身,就與江羨云四目相對。 此時的江羨云正趴在床上扒著床沿,只露半張臉目光幽深地盯著謝盛辰。 夜里仍能看清東西的謝盛辰見江羨云的嘴角一點點勾起弧度。 她說:“原來你沒睡啊,那咱們干點別的?” 于是謝盛辰就這樣被江羨云大半夜叫起來散步。 謝盛辰站在庭院里盯著頭頂的月亮心里更加郁悶。 關于他本想勸人休息,結果卻因對方心情終于好了點反而被牽著鼻子走這件事。 見謝盛辰抬頭望月,無奈之情溢于言表,江羨云是有點愧疚的。 她也不想打擾他,但她實在沒有別的人可以商量了。 江羨云沒法想象自己跑回家直截了當去問娘親的場景。 “我知道你的心思是最為縝密的,所以我想向你請教一個問題,謝含玫的事難道就沒有一個疑點?” 江羨云這話并非恭維,而是和謝盛辰共同經歷不少事情以后得出的。 謝盛辰雖然不想讓江羨云失望,但更不會騙她:“如果是謝家其他人,可能還會答出一些,可我十二歲就離開了謝家,若不是謝含玫太過有名,我甚至都不會記得她,便是流民們那些傳言,我因不在謝家對此同樣一無所知,也沒見過江桃燕本人?!?/br> 他果然猜到了,江羨云自始至終沒提過流民的事,但謝盛辰還是準確地將她心中所煩一并說出。 只不過謝盛辰絕對想不到江桃燕同她的關系。 話雖這么說,但謝盛辰決不會讓江羨云隨便找個謝家人問這些。 有心之人會拿其大做文章。 謝盛辰想起了一個絕對安全的人:“要說謝家懷疑此事有疑點的倒真有一位,你不久前才見過的?!?/br> “那個大叔?”江羨云直接把謝才良排除掉:“他看起來就不靠譜,像是憑著感覺說話?!?/br> “你小看他了,”謝盛辰告訴她:“良叔除了和各門派做生意以外,還經營著另一行當,他名下的玄靈閣專門收集情報。” 江羨云頓覺有望:“所以他什么都知道?”真沒想到看上去像個憨憨的大叔居然有著如此輝煌的過去。 “那倒不是,”謝盛辰解釋道:“良叔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他不允許手下人不擇手段地獲取情報,而且必須得確保是真實的,所以凡是玄靈閣愿意提供的,絕不會是假的,卻也因此將不確定的那些給濾去了,天地之大,哪能獲悉一切,更何況魔域那邊難以深入,但我想他還是比別人知道的多些。” 謝盛辰見江羨云眼里的光瞬間黯淡不少,顯然他剛才說的并不能讓她安心,便寬慰道:“就算眾口鑠金,真相也不一定是人們口中的那樣,你看我...” 謝盛辰突然沒了下文。 因為江羨云此時正仰起頭盯著謝盛辰的眼睛,蔥白的手緊緊拉著他的袖子:“對啊,我看到你就該明白的?!?/br> 她沒說該明白什么,對謝盛辰來說,被自己的家族忌憚并厭惡定是心中難受的,若不是為了安慰她,他也不會撕開自己的傷口給她現身說法。 江羨云以極其認真的語氣說:“你和她我都是信的。” 她是誰,謝盛辰心中有數。 看著整張臉熠熠生輝的江羨云,謝盛辰猶豫片刻伸出沒被江羨云拉住的手,溫柔地摸了摸江羨云的腦袋:“你都拯救過我好幾次了,今日我總算救了你一次?!?/br> 江羨云不滿地嘟囔道:“你怎么會沒救過我,若不是你,我在方府早就把命搭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