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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驚愕里回神的江羨云意識到那不是地獄里盛開的復仇之花,而是給她帶來希望和生機的火焰。 江羨云驚喜地看向謝盛辰,果然見到那個器彩韶澈的人如往常一樣提著劍身姿挺拔,喜怒不顯而自威,眉宇間透露著氣定神閑,身后仿佛蘊藏著排山倒海之勢。 江羨云清晰地感覺到他有哪里不一樣了,眼下卻細究不得,趁方鈞拿劍的手燃火的功夫,江羨云的力氣終于回到了身體里,她強迫自己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向謝盛辰跑去。 謝盛辰用一只手攬住了朝他奔赴而來的女子,然后一個轉身將對方帶至身后。 謝盛辰沒有忽視江羨云下巴上的紅痕,波瀾不驚的眸子一點點燃起肅殺之意。 方鈞好不容易用剩下的從別人身上弄來的修為滅了火,結果周圍又升起一圈烈火,令他驚詫的是,這火居然是藍色的,一時間方鈞覺得有無數(shù)只翩翩起舞的藍色妖精將他包圍。 方鈞覺得自己在哪見過這種火焰,他想起了什么,指著謝盛辰大叫:“你是謝家的。”方鈞的心里開始罵爹,難怪對方能自行掙脫幻術,謝家擁有藍色火焰者,是至真至純的火靈根,萬里挑一的空靈根,對付魔修時加成大大的,修煉天賦和怪物一個級別,非常人所能及。 江羨云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火焰,動若妖嬈精魅,靜若清幽佛子。 謝盛辰身上的氣勢越發(fā)凌人:“解開你的邪術。” 方鈞搖搖頭,神色恍惚:“解不了,我修魔不久只來得及學會施法。”方鈞想,難道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到這了嗎?他終于要隨著離離和娘親而去了嗎? 可是那個女人,還有方府,不,反正他已是罪無可恕,就讓他帶走那些罪惡,也算還給離離一個干干凈凈的家。 于是方鈞對坐在地上觀察事態(tài)發(fā)展的方夫人說:“你兒子還在我手里,我死了,就永遠沒人知道他的下落。” 方夫人一聽趕緊連滾帶爬地匍匐到謝盛辰腳邊:“仙人,求求你放了他,我兒子才5歲,他是無辜的,求你救救他。”一邊說一邊磕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甚是凄楚。 謝盛辰問:“孩子在哪?” 方鈞笑得像一個無賴:“你先把火撤了,你比我強那么多,還怕我跑了不成。” 謝盛辰沉默不語,但方鈞四周的火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小了下來。 “謝了。”方鈞躍出火圈,語氣淡漠地對方夫人說:“跟上來。”然后嬉皮笑臉地對謝江二人說:“你們想來我不反對。” 江羨云翻了個白眼,我信你個鬼,你個糟心家伙壞得很。人卻老老實實扶起昏迷不醒的張嵐宇跟著謝盛辰一道去了,見識到了謝盛辰恐怖如斯的實力,江羨云表示大佬在前,無所畏懼。 方鈞狡猾,謝盛辰本不欲讓江羨云跟過來,奈何把她和張嵐宇留在原地同樣不妥。 方鈞帶著方夫人來到小屋前,正是方離曾經住著的那個。 “你兒子就在里面。” 連救子心切的方夫人都心有疑慮,另外兩人自是不用說,江羨云他們不久前才進過里面,知道屋里沒有活人在,更別提一個五歲的孩子了。 “不信?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你們把我就地處決了吧。”方鈞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向眾人攤攤手,表示自己這次沒有耍花招。 方夫人一咬牙:“我信。”抬腳就進了屋。 江羨云心想,這圈套也太明顯了吧,分明就是把四人引到一個地方一窩端了,話說方鈞莫非在小屋里藏了炸藥?方夫人也是慌不擇路,如果自己都沒了,拿什么救兒子。 謝盛辰大概也是這樣想的,兩個人停在原地沒有動,就這一會兒功夫,屋里傳來了方夫人的慘叫。 他不是打算等人到齊再動手的嗎?江羨云匆匆把張嵐宇立在墻根和謝盛辰一起進去了。 二人的目光不約而同集中在了一處,因為實在是太惹眼了,滿屋的鮮花像是被人摧殘過,花瓣七零八落散得到處都是,露出了底下的巨大法陣,方鈞和方夫人就倒在上面,方鈞手里的短劍染了血,他倆的身下也是殷紅一片。 方鈞被反殺了?來不及細想,法陣散發(fā)出詭異的光芒,方鈞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抬起頭:“她沒救了,你們走吧,這法陣至少需要獻祭兩個生命才能啟動,但你們再不走,就不好說了。” 末了,他粗粗地喘了口氣說:“這法陣...會除掉那些該死的人,你們同伴身上的印記被除了大半,保準沒事,咱們本來...就不該是敵人。” “不說了,我累了。”方鈞閉上了眼睛,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時光,白天他要修煉,累了一天,最期待的就是晚上娘親在方府門前的蒼天巨柏下?lián)u著錦扇,溫柔地給兄妹倆講故事,方離膽子小,聽到故事里的壞人就害怕。 可是自己卻成了壞人,方鈞很不滿,他把離離丟在外面了,可他實在沒有力氣去找她了,好在自己不久后就會和她團圓了吧,希望那些人能看在他最后良知的份上給他和離離立個墓。 雖然就這樣和方府融為一體也算湊合,畢竟這里有和家人共同的回憶。 方鈞腦海里浮現(xiàn)出兩個女子的身影,一個嬌俏可愛,怯生生地喊他哥哥,另一個端莊嫻雅,一臉慈愛地看著他,兩人同時朝他伸出手。 方鈞的表情一會兒愁眉苦臉,一會兒揚起唇角,最終歸于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