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有一個自己內(nèi)心認定的事，努力起來也會相對容易一些。趙辛年懶散慣了，注意力也經(jīng)常跑偏，衛(wèi)晏然覺得她需要一個能讓她定下心學(xué)習(xí)的動力。

    只是，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幫她找到。

    把卷子收好放在書桌一角，衛(wèi)晏然又到趙辛年擱在一旁的收納盒里拿了充電器。他早上起來，手機已經(jīng)沒電關(guān)機了，這會兒往插座上插好，準備按開機鍵時，衛(wèi)晏然的目光先落到了一個塑料袋子上。

    袋子放在插座旁，被一本書壓著，露出的一角可以看到里面裝著鑰匙扣，和趙辛年昨天送他的一樣。

    他稍頓了一下，放下手機，走過去把書移開。

    塑料袋里足足裝著半袋子鑰匙扣，衛(wèi)晏然一愣，拿出來看了兩眼。里面的鑰匙扣樣式基本類似，但每個好像又“各有千秋”——不是圖案不完整，就是沒有字，有些有字但是排版卻亂七八糟。

    袋子里還放著一張紙。

    他打開看了一眼。

    紙上涂鴉一樣地寫著各種字，是祝福語……還有他的名字。

    衛(wèi)晏然看著有些出神，這時外面?zhèn)鱽碲w辛年的聲音，應(yīng)該是包子熱好了。

    他于是把鑰匙扣收好，開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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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覺我能吃二十個?！辈妥郎?，趙辛年腮幫子鼓鼓的，一邊吃一邊對小籠包表達喜愛。

    衛(wèi)晏然照例夾了兩個吃了，放下筷子在那看著她。

    “再吃幾個唄。”趙辛年把盤子推過去，“你不是喜歡吃蝦rou嘛，我早上特意過去排的隊呢。”

    衛(wèi)晏然搖搖頭，突然問她，“房間里的那些鑰匙扣都是你做的？”

    “嗯？”趙辛年嚼著包子反應(yīng)了一下，“哦，是啊，那些都是做壞了的，就昨天送你的那個是我最滿意的成品?！?/br>
    “你不是不喜歡做手工嗎？”衛(wèi)晏然記得以前他讓趙辛年一起拼樂高，她從來都堅持不到三分鐘就不拼了，但現(xiàn)在卻可以為了做一個滿意的鑰匙扣，試驗了半袋子，他覺得不可思議又……有點感動。

    “是不喜歡，但我想不出其他禮物了，”趙辛年吐吐舌頭，還有點不好意思，“我本來想給你買樂高的，但我錢不夠，去了南街，對了你知道嗎，那邊有好多格子鋪，里面有家店還是我同學(xué)爸媽開的?！?/br>
    “嗯。”衛(wèi)晏然應(yīng)著，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

    “我那天不知道送什么禮物好，我同學(xué)就給我介紹了這個拼豆，而且她超有耐心的，還給我發(fā)視頻，教我怎么做，要是沒有她，我這種腦筋肯定學(xué)不會?！壁w辛年有聲有色地說了一會兒，有點渴，端起剛才泡的豆?jié){喝了一口。

    在這停頓的空隙，衛(wèi)晏然開口了，“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他還想到了趙辛年原先為了送他樂高去拍視頻的事。

    趙辛年喝完豆?jié){，聽到這話，先是茫然地“啊”了一聲，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立馬應(yīng)道，“因為你也對我好啊。”

    “我對你好？”衛(wèi)晏然不經(jīng)意地重復(fù)道。

    “對啊，”趙辛年一筷子夾起小籠包，舉在空中也沒吃，“你會給我買好吃的，還會教我做題目，而且我有時候闖禍了還會幫我擺平呢……”

    她說著說著就咬了一口小籠包，一邊嚼一邊嘟囔道：“可好了。”

    衛(wèi)晏然的嘴角就這么微不可查地揚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那我既然這么好，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吧。”

    趙辛年瞇起眼，“在這等著我呢，衛(wèi)老師。”

    “怎么樣？”

    “說唄。”

    衛(wèi)晏然的神情看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來得認真，趙辛年也不吃包子了，拿出聽教導(dǎo)主任訓(xùn)話的勁兒，手疊在桌上，端端正正坐好。

    好一會兒，衛(wèi)晏然才終于說了一句：“明年我們一起去宿江吧?！?/br>
    這話一說完，屋里感覺更靜了。

    可以清晰地聽見窗外鳥掠過的聲音。

    趙辛年應(yīng)該是被衛(wèi)晏然認真的語氣唬住了，好半天才眨眨眼，“衛(wèi)老師，你這都說好幾遍了，我還以為什么大事呢。”

    說著，她若有所思地低頭拿筷子，夾了兩下包子才夾起來。

    衛(wèi)晏然垂眼，“那你放心上了嗎？”

    趙辛年有點心虛，沒敢抬頭，“我、我當然放心上了?！?/br>
    只是我好像做不到啊。

    趙辛年覺得心里又隱隱泛起昨天傍晚回來時的那股情緒，堵堵的，特別難受。她拿著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小籠包，感覺包子都不好吃了。

    衛(wèi)晏然也沒說話，一直靜靜地看著她。

    于是，就這樣“你看包子，我看你”地僵持了一會兒，趙辛年嘆了口氣，抬起頭。

    “衛(wèi)老師，我實話實說好了，宿江我肯定考不上的，而且就算考上了我也不知道去那邊干嘛。我真的跟你不一樣，我沒什么目標，也不喜歡讀書，而且這次的名次你也看到了。”

    衛(wèi)晏然只看著她沒吭聲。

    “所以，你給我補習(xí)，不放棄我，想要我去大城市有一個更好的未來，我都懂也很感激，但……”趙辛年頓了頓，“但也很愧疚，我真的不想你為了我失望、難過，或者空抱著希望，但我有時候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好?！?/br>
    話說到這里，衛(wèi)晏然算是聽明白了，趙辛年從一開始其實就沒想著去。

    她只是不知道怎么拒絕才一直應(yīng)著，而他卻誤以為這是他們兩人的共同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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