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
未央堅持要送行,稱也該她看一次我的離開。 從小到大,總是夏未至追不上夏未央的背影。 沒想到最后,卻是夏未央先看夏未至離開的背影。 飛機上升時,一陣顛簸,葉霖無意識地抓緊了我的手,說著不怕。 突然想起第一次坐飛機去大理,未央就這樣抓緊我的手,一邊說著不怕,一邊耐心地解釋著顛簸原因。 她一直是很好的jiejie。 如果不看過去,如今的葉霖也是一個很不錯的丈夫。 他靠著我的肩膀睡著,俯視角度下去,微卷的頭發,長長的睫毛掃在下眼瞼,紅潤的薄唇輕輕嘟起來,配著如此白暫的皮膚,整個人多了幾分孩子氣。 除了皮膚隨了他的母親,葉霖是標準的葉家人的長相。 不知道那個孩子出生會像誰。 我希望他一點不要像我,如此才不會有思念的錨點。 飛過大西洋海岸,到紐約上空時候,葉霖醒了過來,他看著外面,似乎反應了一會兒才知道自己在哪兒。 許是剛剛看完未央,許是見著葉霖也還算順眼,許是陽光帶著暖風溜進窗,外面的風景太過柔和,早起之后,便邀請他去一家自己比較喜歡的餐廳。 那是一家美國夫妻開的中國餐廳,料理的方式可謂中西結合,價格折算成人民幣,算是所謂小確幸的類型。 我最愛這家老板娘做的牛rou,美式生煎的做法,再切條,明火小炒,加入玫瑰香、rou桂香,檸檬汁提香,味道討喜,口感美味。 雖然賣相稍微差了一些,不過葉霖還是特意請老板為我們拍了張照,并且吃了不少。 葉霖從小就在國外,常年吃西餐,口味比較淡,這種菜對他而言咸了些,吃完后喝了兩杯柚子水才緩過來。 吃冰淇淋么? 他難得沒有反對,不過只買了一個。 你不吃? 我不怎么吃這些。他俯身,將冰淇淋的尖頭舔掉,頗為滿足地看我翻白眼,問要不要晚上去百老匯看場話劇表演。 他果然比較介意在英法時候,獨自一人。 那就去吧。 如今來看的百老匯表演的人,更像是附庸風雅的地方,滿大街分不清是后現代主義還是廢品的鋼鐵建筑,藝術繁華帶來的輝煌不若曾經。 兩人看的是總統情人,講的是瑪麗蓮夢露與總統之間的故事,從兩人相識,偷情到夢露死亡,當真是一場蕩氣回腸的利益交織。 男女之間夾雜了太多的利益、欲望、征服之類的東西,也就很難有單純的愛情。 畢竟對于搞事業的人而言,愛情只是其中之一的事情而已。 管弦樂起,夢露又死了一次,總統哭得隱忍而又痛苦。 我忽然不忍,到底一夜夫妻百夜恩。 不愛,也是有情義。 謝幕,退場,隨后又是新的觀眾,新的舞臺,新的演員。 其實人生并不如戲,戲可以重來,人生不可以。 葉霖表示同意,這個男人已經看過這場戲無數,如今大都是聊表演藝術方面,無關太多風花雪月。 兩人都是想的多,說的少,也是輕松。 兩人在旁邊的酒館坐了會兒,披著一路夜色回去。 一路夏花開得正好,昏黃的路燈點亮著人影,變長變短消失,反反復復。 一片薔薇花開的花錢前,葉霖停下下腳步,問我要不要共舞一曲。 兩人都是微醺,跳舞未嘗不可。 我的交誼舞不少是跟未央學的,不過共舞的人大都是葉霖。 葉霖追我花了不少心思,那個時候他似乎總有數不清的時間,除了接送上下班,一起吃飯,甚至還有時間教我跳探戈,糾正慢三慢四的舞步。 兩人總是微醺,耳語廝磨間,他忽然吻向了我。 細細微微,很是珍視。 那雙深情的眸子看著我,聲音叫人沉醉。 他說,未至,你以后不是一個人,讓我照顧你,可以么? 夏未至不需要人照顧,倒是夏未至不想一個人。 -------------------- 作者有話要說: 我突然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朋友。 以為一輩子不會離開的人,就這樣離開了。 大先生安慰著有的人來了,有的人走了都是尋常事情。 這么多年,大先生一直都在教我斷舍離,可我總是少了悟性。 人,真的是很復雜啊。 這個是結局 其實葉霖照顧我不差。 他說我工作能力可以,只是需要機會,所以動了關系調我到南城分部。 他說我處事過于坦誠,不會起承轉合,所以帶我去各類場合,親自教導溝通技巧。 他說一個人最可怕的是天真而又偏執,所以他給我上了沉重的一課。 我不懂曾經的葉霖,也不會懂如今的葉霖。 所以會有這樣的問題,葉霖,如果夏未至的時間充裕,你還會在乎我么? 他前進步一頓,轉為攬住腰,下巴抵著我的肩膀,聲音依然帶著幾分金屬質感,到底不若曾經的冷硬與演出的味道。 他說,未至,這是我們認識的第二個月。 我失笑,好的吧,那這是我們認識的第二個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