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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里果然只有白水招待人,還好是熱水,喝著還算舒服。 他領我去曾經住過的向南次臥,打開了衣柜,便是一些衣服用品。 居然還有我的高中校服和以前的道服,難怪一直沒找到。 桌子上有我用過的日記本和書,一個盒子里裝著些以前收到的禮物和明信片。 那枚訂婚戒指也在,這是我最想拿走的。 曾經都以為是多么重要的東西,然而多年未用,似乎也沒什么那么重要。 他已經找了一個小行李箱,考慮到可能要還,我便找了個袋子,裝走了比較想要的一些東西,別的便是拿了垃圾袋裝上,請他幫忙一起拿下去丟掉。 龍驍沒動,只道之后會有保潔過來,到時候再丟也可以。 那麻煩了。我要離開,他便是站在門口,問能不能多留一會兒。 不能。 龍驍臉色一僵,隨即自嘲地笑著,我忘了,你現在應該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我。 龍驍,你不該如此。 那我該如何?他抓住我的肩膀,未至,你告訴我,該如何? 仿佛夏未至將死就參透了人生真諦,總有人來問一句該如何。 然而我畢竟是凡人,只覺得虛力,無奈地看著他。 你該知道情過無悔,你該有你的傲氣,該一路向前永不會回頭,如此才能不負夏未至曾經愛龍驍那么多年,也不負你說走就走的那么多年。 所以,我不是不想見他,只是不想承認,曾經的夏未至平白愛錯了人。 她應該一直感謝遇到龍驍,感謝有過如此的人出現,曾經做過自己的追求。 我在那個叫做蝴蝶夫人的咖啡館找到了葉霖,他正在與一人說話,見我過來,便是招了招手過去坐下,向著那戴眼鏡的人介紹了我一下。 那人頗為驚訝,不過也就是一閃而過,便是換著商人模樣問好,兩人又說了些事情,那人才離開。 我的熱牛奶已經喝了一小半,以為可以走,便是被他拉著坐下。 不走? 沒什么想和我說的? 牛奶不錯。 他失笑,便去打包了一份帶回去,順帶帶了一份咖啡。 一杯回去給了薇薇,另一杯我留了個紙條壓著。 我們回到南城時候已經是晚上,葉霖在車上睡了會兒,精神還不錯,不過剛睡醒,腦袋有點不清醒,問要不要去坐摩天輪。 葉大佬,咱們能不這么狗血么? 那去坐摩天輪吧。 靠,果然不是商量。 和葉霖坐摩天輪,我隨時怕被他直接丟下去。 兩人一個密閉空間,壓力實在太大,當摩天輪到四分之一時,我便說了龍驍在那邊。 他正垂頭翻著我帶回來的一個本子,表示聽到地點點頭,等摩天輪再上一格時,才說了句話,文筆不錯,就是字差了些。 那本是曾經的日記本,記著都是家長里短的女孩心事,哪里需要什么文筆? 當時最怕被人看到,如今時過境遷,倒是沒有那樣的羞恥感,只是覺得惱怒。 我感覺自己像極了被從籠子里放出,被容許在房子里奔跑的狗子,看似有了多一點的自由,卻處處都在這人的掌握之中。 他不溫不火,卻磨得人精神崩潰。 豁然站起,這節包廂晃動了兩下,他沒有動,只是抬了抬眼。 這么一弄,我突然又不想開口。 無效的溝通太費心力,不如不說。 啪嗒一聲,這次是他合上本子,霍然站起,身體一低,便將我鎖在兩臂之間,一雙黑瞳,昏沉陰暗甚至偏執,你沒話說,那有的話我也就直接說了,夏未至,你不要總是給我擺出要死不活的模樣,龍家的醫療團隊保證可以續你兩年的命,這兩年就算你說不出話,就剩個皮包骨,也得給我活下去,當然,你要是活不到那么久,那么我就當做是受了欺騙,給了龍家什么,就從那里多倍地拿什么回來。 我一怔,猛然意識到他與龍澤的協議并不若之前想象的那么簡單。 怎么忘了,龍家人哪里是吃虧的主? 你們做了什么? 龍家那對叔侄不愧常常一起,眼光都差不多,可惜龍澤礙于叔侄情面,一直對你止乎于禮。 我不理解他為何說這些,龍澤與我很是清白,你不要胡說。 呵,清白,你清他可不一定白,他突然放低了聲音,柔軟的手撫摸著我的臉,目光卻多了幾分神經質,你最近的模樣真讓我不喜歡,哪有新娘子像你這樣? 情緒一上一下,饒是正常人也會抓狂。 我用力地推開他,撲上去捶打著他的胸膛,神經質,變態,偏執狂,混蛋,能想到的詞都說了一遍,而他一直沒有還手,一直沒有說話,直到摩天輪下到最后兩格,才抓住我的手,那就我恨我一點吧,總之你愛的人,也不會是我。 我怔然,隨即笑出來,龍驍,你真可憐。 他沒有否認,起身整理衣衫,又抬手幫我把衣服穿好。 取出我包里的口紅,細致地涂在我的唇上,若是有多余,便是捏住我的下巴,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