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仙君蹲大牢 第34節
聶昭懶得看他們耍寶,向哈士奇遞個眼色,在一眾侍衛驚訝的目光中飛身而起,兔起鶻落間,輕松登上了巍峨宏偉的金殿。 從屋頂上望去,一眼便能看見滿天光彩絢爛,四面開花,仿佛一場盛大的白日焰火。 聶昭知道,那光芒并非焰火,而是兩方勢力交戰的余波。 其中一方是來自辰星殿的仙官,原本是為捉拿她而來,卻意外卷入了這場混戰,不得脫身。 至于另一方,自然就是眾人口中的“妖魔”了。 就像魍魎山市中的情景一樣,這些妖魔生得千奇百怪,天空中不僅有飛鳥,還有飛獸和飛魚。 聶昭甚至看見了一頭拿耳朵當作翅膀的小飛豬,長得有那么一點神似佩奇,圓頭、圓腦、圓脖子,脖子上還系著桃粉色的蝴蝶結。 ……不,不對。 不只是佩奇。 天空中所有奇形怪狀的妖魔,都有一個共同點。 在他們身上某個部位,都系有一條桃粉色的緞帶,或是佩戴著某種桃粉色的裝飾品。 戴著粉色耳環的兔子,戴著粉色項圈的松鼠,戴著粉色針織帽的小浣熊…… 那些飾品煞是鮮艷奪目,而且材質特殊,流光溢彩,隔著老遠也能看得清楚分明。 散開如漫天花雨,聚攏是一片云霞。 置身于這片天空下,就仿佛誤入十里桃源,頭頂無邊春意,足踏繽紛落英,放眼四周都是一片粉紅色的海洋,好像一個荒誕而又浪漫旖旎的夢境。 “‘桃花結’……是抱香君!” 哈士奇遲一步跳上屋頂,一開口就急切喊道,“昭昭小心,這些都是來自妖都桃丘的妖魔,粉色緞帶是他們的標志!他們和流霞君不同,不會對我們手下留情!” 聶昭:“……” 夢醒了,浪漫和旖旎也沒了,只剩下徹頭徹尾的荒誕和“草”。 “我說,千樹。你不覺得這個sao……嬌嫩的粉紅色,看著有點眼熟嗎?” 第24章 如初見 “這個嬌嫩的粉紅色,你不覺得有點眼熟嗎?” 何止眼熟。 簡直就是熟透了。 聶昭長這么大,從來沒見過這么sao的東西。 她一邊無聲腹誹,一邊將視線從眼前鋪天蓋地的粉紅色海洋上移開,緩緩投向遠處的宮墻。 高聳的城墻之上,依稀可以看見一道高挑修長、鶴立雞群的人影。 雖然裝束稍有變化,但那道人影的輪廓和氣質依舊十分熟悉。 具體來說,就是那人頭頂高高隆起一塊,乍一看好像頭巾或冠冕,又好像是……一團巨大的毛球。 比如說,一只面如滿月的白貓。 “我說,那該不會是——” “——找到了!!” “是神妃!神妃在這里!快圍住她,別再讓她跑了!!” 就在這時,聶昭身后忽然傳來一陣激動狂喜的呼喊,接著便是尖銳的破空之聲,顯然有人施放法術。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幾個急功近利的辰星殿仙官。 他們發現了聶昭的蹤跡,當場眼放綠光,撇開妖魔和四散奔逃的凡人不管,心急火燎地向她撲來。 “先別管那些妖魔,上神的吩咐要緊!” “說起來,怎么不見上神?我正在殿中小睡,突然接到傳信……” “我也是……” “我當時在摸牌九,剛贏了把大的,就被派到凡間來了!” “好了,計較這么多做什么?上神吩咐,只管照辦便是。紅鸞司還有個副掌司位置空缺,今日誰先抓……咳,請回神妃,來日便晉升有望了!” “……” 聶昭面色一寒,厲聲道:“到了這種時候,你們還惦記著給上司抓女人?” 她絲毫沒有遲疑,當即長身而起,足底在屋檐上重重一踏,身似飛鴻渡水,一轉眼已在半空,避過了兜頭劈落的各色法術。 與此同時,她揚手拋出天罰鎖,沉重而不失靈活的鎖鏈矯若游龍,描繪著風sao的s形曲線呼嘯而出,一口氣將三個毫不設防的仙官從空中掃落。 最后一個仙官下手最重,聶昭貼心地送了他一份贈品,鎖鏈在他腰間纏繞兩三圈,拖著他狠狠砸向地面,當場將一塊漢白玉地磚劈成兩半,“轟隆”一聲塵土飛揚。 “你……嗚啊!” 那人還想掙扎著起身,卻只覺脊背一痛,被一只鐵爪惡狠狠地踩了下去。 “*!” 阿拉斯加數百斤的身軀從天而降,一邊毫不留情地踐踏他,一邊口吐優美芬芳的中國話,“他**的,你們這群******的**東西,一天到晚就干些***的*事,壞我修行!老子修了十年閉口禪,還沒有一次能修滿十天!***!****!” 聶昭趁機躍出戰圈,在半空中遠遠向他喊話:“多謝東風大哥相助,但你這十年根本就沒修行啊!要不下次換個別的?” “昭昭!” 哈士奇縱身從屋頂上躍出,穩穩接住半空中下落的聶昭,“不用和他們糾纏!趁他們被妖魔纏住,我帶你和秦箏一同回仙界去,讓阮仙君主持公道!” “回去?” 聶昭環顧四周,“眼下這種情況,我們不該留下來主持大局嗎?” 哈士奇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我可對付不了,交給大哥和阮仙君吧!抱香君是條難纏的老狐貍,不知為什么特別討厭狗,當年就讓我吃足了苦頭!四兇之中,除了羅浮君那個剝皮拆骨的瘋子,我最不想遇見的就是他!” 粉紅色。 老狐貍。 討厭狗。 頭上有個大包。 “所以說,你不覺得他這個脾氣很熟——” 聶昭還沒來得及說完,只見眼前轟然炸開一片彩光,又有十幾道花里胡哨的法術襲來,直炸得四面煙塵滾滾,瓦礫橫飛。 辰星殿仙官陰魂不散,蝗蟲般一波勝過一波,竟然紛紛撇下妖魔,沖著她這個逃婚小嬌妻來了! 聶昭白眼翻得快要飛出天靈蓋,當下也不懼戰,將天罰鎖一端纏在手臂上,另一端呼啦啦舞成了一團水潑不進的銀光,準備讓對方見識一下社會主義鐵拳。 然而—— “嗚啊?!” “什么,什么東西……別過來!別過來!噫啊啊啊啊!” ——還沒等她出手,對方就被另一記鐵拳擊墜了。 準確來說,那玩意兒既不夠“鐵”,也不是“拳”,而是一團毛絨絨、軟綿綿,色彩明艷,質地蓬松,如同云霧一般輕柔飄逸的神秘物體。 當然,這團神秘物體也是粉紅色的。 雖然綿軟輕柔,但不知為何,卻能在眾仙官臉上打出“咣”的一聲巨響,還能將他們生生砸進宮墻,打造成一座座后現代主義浮雕。 緊接著,這團粉紅色的神秘物體飛快靠近聶昭,像條棉被一樣兜頭籠罩下來,將她整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一把卷起來拖向空中,恰好避開了一波瞄準她后背的飛箭。 “昭昭?!” “我——沒——事——” 哈士奇大驚失色,反倒是聶昭本人不慌不忙,一邊高聲喊話,一邊在半空中調整了一下姿勢,免得不小心閃到腰。 一番天旋地轉后,她感覺雙腳穩穩當當地落了地,速度和角度都恰到好處,沒讓她受到半點沖擊。 “……” 聶昭深吸一口氣,伸手掀開包裹自己的“棉被”,大大方方地抬起頭來。 不出所料,她此刻站立的位置,正是方才視野中那道宮墻。 出現在她面前的人影,正是—— “……咦?” 不對,這次不是“不出所料”。 與她記憶中的形象相比,那人從頭到腳都換了一身行頭,就像游戲角色換了一套豪華特典皮膚,整個人都煥發著“好不好看好不好看”“快來夸我快來夸我”的光彩。 若不是他眉宇間的戲謔神態未改,眼角的淚痣和頭頂的圓臉白貓也未改,聶昭幾乎都有些不敢認了。 “好啊,聶姑娘。” 白貓率先舉起rou墊打招呼,“幾個時辰沒見了。看到你沒事,我和阿幽就放心啦。” “你……” 聶昭不避不閃,將對面那人仔仔細細打量一番,方才意味深長地開口道: “黎公子,幾個時辰沒見,你的貓沒變,人……變化還挺大的。” ——抱香君。 從哈士奇和花想容口中,她得知這位魔頭是個真實年齡不詳、自稱永遠二十歲的狐妖,降生于“妖都”桃丘,一片綿延數百里的絢麗桃花海。 他是凡間百年一遇的強悍大妖,視仙界招安如敝屣,以妖修之身入魔道,率眾祭祀魔族始祖,我行我素,喜怒無常。 對待自己看不上眼的人物,無論人、妖、仙、魔,他都是一樣冷酷無情。 ——現在,她知道的要比其他人多一些了。 比如抱香君出身桃丘,一身桃色皮毛,愛屋及烏,也喜歡桃花嬌艷粉嫩的紅。 比如他既不冷酷也不無情,除了品味有點sao之外,總的來說還是“這人(妖)能處,有事真上”。 他喜歡貓,但從來做不出正常的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