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離婚后 第6節
第7章 最近一個月,高亮基本都在想方設法進入另外一個階層,想方設法和比他社會地位高的人結交。在這個過程中,自然也練就了察言觀色的本領。 比如今天早上看到的裴秀,如果不是之前認識,并且知道裴秀的情況,他肯定會覺得她是高干子弟。或許,她也算是吧……難道基因真的那么神奇?若真是這樣的話,那他有那樣的父母,豈不是這輩子都不能翻身? 還有他心愛的女神曉月,她肯定是很不喜歡他的家庭,每次只要提到他的父母和meimei弟弟,雖然她的嘴角依然保持上揚的表情,但是眼神卻流露出她沒掩飾好的嫌棄、鄙視。 現在最要緊的不是解決母親住院和還二叔醫藥費的事情,最重要的還是裴秀! 一個高一都沒讀完的村姑,怎么會知道大學里各種機構的名稱?甚至還知道搞臭他,需要找誰、怎么做。 不行!他好不容易有機會從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高考中獲取勝利,絕對不能就這么毀了。 陳曉月發現高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頓時有些緊張。難道她心中所想,被高亮看出來了?大學過去一年,也讓陳曉月越來越有自知之明,她想找條件更好的對象,可別人不一定能看得上她。至少目前的情況來看,高亮是她能靠得上的人當中條件最好的。 她還不能失去他! “啊?伯母怎么會摔斷腿呢?你趕緊回家看看吧。生病的時候,最需要人關心。何況你是伯母最驕傲的大兒子!今晚就有一趟火車回松北,我去幫你收拾行李,你趕緊去火車站買車票吧。” 看著善解人意的女孩,高亮心里聚積的郁氣消散不少。 “好,我去趟火車站,先買票。很快就回來。” 高亮剛到門口,又返回,從口袋里掏出二十塊錢給陳曉月,“曉月,本來說今晚帶你去飯店吃飯,恐怕是沒時間了,你自己去吃點好的。” 二十塊!陳曉月家里每個月只給她十五塊錢的生活費。 “別,高亮你還是拿回去吧。你媽住院,肯定得花不少。你帶回去吧。”陳曉月不肯收。 高亮直接塞她手里,“讓你拿著就拿著。錢的事,你完全不用cao心。” 從出租屋里出來,高亮并沒有直接去火車站,而是去打了個電話。 掛斷電話后,高亮就在附近等人。在等人的時間里,高亮在思考一個問題——裴秀怎么會突然變得那么厲害? 高亮把落夕鎮的人都過了一遍。 如果十幾年前,鎮小學的校長沒回城的話,他可能會成為裴秀突然改變的關鍵。至于其他人……呵呵,沒一個有他高亮的眼界和見識。 既然排除裴秀有人生導師的可能,就剩下一個可能性——裴秀被他的父母和meimei弟弟欺負得太狠了。正所謂,哪里有壓迫哪里有反抗。 這群沒用的東西! 高亮非常肯定,裴秀說離婚,說要他還清她的三千塊,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村姑到底是村姑,沒眼界。即便已經改革開放十年,“婦女能頂半邊天”的口號也喊了好些年,但是女人能和男人比嗎? 離婚的女人,就是二手貨。 離婚的男人,是成功人士的標簽。 現在多少農民借著改革開放的春風富起來后,把家里的黃臉婆甩了,娶城里有文化的大學生,再跟大學生生孩子,基因就能得到優化。 高亮越想,越覺得自己有道理。 一輛車停在高亮旁邊,他瞬間收回得意洋洋的表情,彎腰低頭,拉開車門。 “孫總,你好。”高亮認為自己態度恭敬,其實已經是諂媚的程度。 “上車!”孫總瞥了高亮一眼,沒好氣道。 高亮上車后,明顯看到孫總臉上的表情寫著“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我就把你扔運河里”,他趕忙說:“孫總,突然把您叫出來,確實有重要的事。是關于落夕鎮的裴秀!” “你不是娶了她,讓她伺候你那刁蠻的爹媽了嗎?還有什么破事?” 高亮一臉嚴肅,這樣能讓他的話更加有說服力。他說,他想到了一個折磨裴秀更好的辦法,和她離婚。 孫總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你是想離婚,好跟你的同居女友名正言順地在一起吧?” 高亮臉一紅,只用了兩秒不到的時間收拾好情緒,繼續說:“孫總,您是省城人,應該不知道農村女人的地位有多低,特別是離婚的農村女人。那可是會被人天天議論和嘲笑的對象。您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裴秀這輩子活得比狗都不如嗎?讓她帶著幻想離婚,沒準比掛著我妻子的名義更加不如狗。” 即便孫總戴著夸張的墨鏡,幾乎擋住他大半張臉,高亮依然能看得出來,他的表情有些松動。 高亮趁熱打鐵,“孫總,我母親因為裴秀不孝的緣故,摔斷腿,這會兒正在醫院住院呢。我就以她不孝順,故意謀害婆婆為由,跟她離婚。同時,我會私下找她說,我家里實在咽不下這口氣,身為大學生的我娶她,家里已經很窩心。但是我對她的心意不變,等我大學畢業,成為家里說一不二的人,我會跟她復婚。拿塊骨頭在狗前面吊著,還怕狗不跟著我走嗎?等她人老珠黃,我再告訴她,她是在做夢。孫總,您不覺得很有趣嗎?” 孫總聽完,哈哈一笑,拍著高亮的肩膀說:“行啊高亮,以前沒看出來,原來你的心肝是黢黑黢黑的。” 雖然是諷刺的話,高亮卻松了一口氣。 “行,就按你說的做。” 高亮連連點頭,“孫總,您放一百個心,我保證您滿意。” 說完,高亮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孫總有些不耐煩地說:“有什么話就說,不說就趕緊滾下去。” “我說,我說。是這樣的孫總,為了讓裴秀更加信任我,我想把她結婚的時候給我的三千塊錢還給她。您也知道,過去一個月,我花銷很大。還有我媽住院,也得花錢。” 孫總怒目圓瞪,“什么?裴秀竟然有三千塊?” 高亮心想:你又不肯屈尊降貴去落夕鎮看一看,當然不知道裴秀在裴老太太去世后做小吃生意賺到錢,而且遠遠不止三千。你現在也沒必要知道,省得出岔子。 “孫總,裴老太太生前有錢,不缺吃不缺喝的,您應該知道。” “瞎說!那個老太婆之前明明說,就給裴秀留夠葬禮的錢。” 高亮嘆了口氣,“人年紀大了,心軟,很正常。孫總您放心,我是黑心肝,不會心軟。” 這番話既取悅了孫總,也說服了孫總。他最終拿出三千塊錢給高亮,當然不是白給,高亮得給他打欠條。 路燈還沒亮,路上有些暗,一輛停在路邊的車突然躥到路上,后面跟著的車差點撞上去。 “cao!”開車的司機忍不住罵了一聲。 副駕駛座上的人探頭往前看,看清楚車牌后,鄙視道:“原來是孫明遠那孫子!傻逼玩意。一大把年紀,搞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說完,他注意到司機正通過后視鏡看剛才孫明遠把車開出來的地方,那地方站著個人,很明顯是從孫明遠車上下來的。 他又說:“孫明遠那孫子估計又在指使他的馬仔做缺德事呢!陳譽,要不我們繞回去,看看他們干什么臟活。” 陳譽:“沒空!” 話音剛落,車也跟著加速,陳譽的車超過前面的孫明遠。 接著,車來到前面一條不算寬敞的馬路,陳譽的車速降下來。 后面的孫明遠幾次想超車,未遂。 終于到了前面有個寬敞的路口,孫明遠想趁此機會超車,腳踩油門,和陳譽平行,再踩油門,馬上就能超過去。 跟你爺爺玩這個,孫子們,你們還嫩著呢!孫明遠往陳譽他們這邊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往前看的時候才發現,距離他的車頭不到一米的地方,堆著兩米高的磚頭石塊。 尼瑪!什么時候修路的! 孫明遠下意識地打方向盤,直接撞到路邊直徑有一米粗的梧桐樹。 副駕駛座上的人發出愉悅的笑聲,“哈哈哈,好玩!傻逼就是傻逼!沒事去撞什么樹啊。可惜了這樹了。” 早上,裴秀在家門口的河邊洗衣服,街坊鄰居一如既往地關心裴秀的婚姻問題。 這里面也確實有人實實在在關心她,覺得她有機會嫁給大學生,就該好好把握。 也有人幸災樂禍,或者看戲。 大多數人還是覺得裴秀并不是真的想離婚,而是借機鬧騰,想去省城,不肯在落夕鎮幫公婆干活。 對于這些議論和關切,裴秀的回應都是微笑,沒有任何解釋。 就在裴秀擰干最后一件衣服的時候,周圍嘰嘰喳喳的婦女們突然像禁聲了一樣,頓時鴉雀無聲。 裴秀把衣服放到桶里,提桶轉身,這才知道為什么大媽大嬸們突然沒聲音了,原來是等著吃瓜呢。 高亮回來了! 對于高亮能在她表達意愿后二十四小時內回到落夕鎮,裴秀非常滿意。 高亮俯視站在臺階下面的裴秀,冷冷地說:“裴秀,我本來是想報答裴奶奶資助我高中學費,讓我成長為大學生的恩情,才跟你結婚,給你庇護。沒想到你如此不孝,把我媽害成這樣。我要跟你離婚!” 第8章 嚯!不愧是男主啊! 這招可真高。 瞧,之前關心裴秀的大媽們紛紛發言—— “高亮,可能是有些誤會,婚姻大事,可不是兒戲。一家人,可以坐下來商量商量。” “對啊,高亮。裴秀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這孩子從小沒爹媽,奶奶不缺吃不缺喝,但是對她不算好,好不容易有現在的好日子,你就給她一次機會吧。” “小秀,你快點跟高亮道個歉,然后再去給你公公婆婆道歉。” 和周圍人著急的表情相比,裴秀這個當事人反而像個看戲的。 她提著桶,不緊不慢地上臺階,站在高亮對面,上下打量他,臉上的諷刺,毫不掩飾。 高亮莫名有些緊張。 小鎮永遠不會有秘密,高亮回到落夕鎮,徑直去了裴秀家的消息已經開始傳開。此時,附近已經圍過來不少看熱鬧的人。同時大家也驚訝地發現,裴秀看起來一點也不怕高亮。 難道她說要離婚,是來真的? “走!離婚去!”高亮想掌握主動權。 裴秀微微一笑,“放心,一會民政局上班,我們絕對是第一個領離婚證的。你可是從省城回來的,有見識的人,應該很清楚,民政局不會早上七點鐘就開門。為什么你跑到這里來跟我說剛才那些話呢?不就是想讓落夕鎮的人知道,是你要跟我離婚。” 這時,高靈沖過來,橫在高亮和裴秀中間。她只聽到了裴秀的后半句,沒聽到前半句,她趾高氣昂地說:“我哥一個前途光明的大學生,憑什么要被你這個村姑耽誤?離,就要跟你離!裴秀,你要是敢纏我哥,我會讓你好看。” 看著高靈猶如毒蛇吐信子的樣子,裴秀不由得想到原主最后的結局,被毒蛇咬死。看來,高靈是執行的人嘛。 真是奇怪,世上竟然有人長得看到她就能想到某種動物的模樣。 高亮把裴秀的表情和反應都看在眼里,他有種不好的預感,趕忙拉了一下高靈,“高靈!這沒你的事,你趕緊去醫院照顧媽。” 高靈當然不肯,她說:“哥,你就是太善良了。你知道不知道,你會因為你的善良,把自己給害了!還有咱們全家,以后到省城,也會因為裴秀淪為笑柄。”還會把愛你的人,還有你優秀的兒子都害了! 高亮心里已經火冒三丈,高靈在胡說八道什么?他什么時候說過要讓全家去省城了? 果然,他猜的沒錯,除了拖后腿的爸媽,還有不省心的meimei。他們竟然把裴秀逼得都會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