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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打斷話的古都督不耐道:“什么事慌慌張張地不成體統,快說。” 門房看了一眼盛氣凌人的高氏,縮著脖子低聲道:“外面看熱鬧的人在傳高娘子苛待元夫人留下的嫡女,克扣嫁妝不說還還……” 高氏吸了口冷氣她傻眼了,僵硬道:“還說什么。” “還說您是母老虎,郎君是耙耳朵……” 話還沒落,抱香閣中又是一鬧,一個半老婦人被人摻著進來,還沒見到人就聽到了她尖利的聲音:“燕燕呀,你真的貪了那小蹄子的嫁妝啊!” 高氏看著她那顫巍巍的老母,氣得一口氣咽不下去,面上的白.粉簌簌往下落,一張臉氣成豬肝色:“娘!” 高氏氣得臉紅,又和她解釋不清楚,古父和老夫人因為那句耙耳朵還有府外的留言也不給她好臉色看,艷娘還在那哭哭鬧鬧,沒有一個省心。 高氏又急又氣折斷了一根指甲,半盞茶功夫不到嘴角上長出了一串燎泡。 古藺蘭看著她氣急的樣子,緩緩勾起唇角,從容淡定地行了個禮將老夫人那句話送給了她:“多大一點事,高娘子莫整得好像你很那個啥,時辰快到了,兒拜別父親、祖母,大娘在庵里有佛祖保佑,兒只盼兒不在的日子里父親和祖母保重身體。” 老夫人一貫的沒表情都噎了一下,點了點頭。 三言兩語,古艷娘去尼姑庵的事就被定了。 走就走,還不忘惡心人一口,高氏咬碎了牙,她從前怎不知她古藺蘭如此可惡。 古都督看著她安安靜靜地命人將婚服放上二樓,又看了一眼周圍吵鬧不堪哭哭啼啼的高氏一家,頭疼地揉了揉太陽xue第一次感覺到了厭煩,到底是勾欄里出來的,心胸氣度比不得過世了的李氏。 他叫住了古藺蘭:“你只管放心嫁過去,嫁妝隨后就命人給你送過來,萬不會讓你這樣嫁出去丟臉,外面的……” 他倒不是突然心疼這個女兒,父女倆之間的情分早就分崩離析,只不過高氏這次鬧的實在太大他兜不住了,現下正是四海升平海晏河清,圣人又正處于年輕氣盛想做一番大事的時候,他們這些前朝兵權軍權在握的老家伙都在夾著尾巴做人,更何況他還有高氏這個寵妾滅妻的前科在,圣人要是看不慣他,言官一參一個準,所以他才著急忙慌地想和靖王府結親為自己留一條后路。 古藺蘭經歷過上輩子,哪里不知他心中所想,她不會天真地以為自己這個偏心眼的父親會突然轉性,左不過是為了外面的流言。 真是稀奇,他也有畏懼流言的一天。 “眾口鑠金,外面的人怎么想怎么說女兒能有什么辦法堵得住他們的口呢。”她柔聲道。 古都督嘆了口氣:“也對。” 第48章 第二更,豪橫! 傍晚時,都督府正門緩緩打開,一抬又一抬的箱子流水一般從影壁后抬出來。 “一百一、一百二……一百四十八抬!” “你們看古家小娘子嫁妝是一百四十八抬!好家伙,都督府夠豪橫。” 高氏瞪紅了眼不知是哭還是笑地扯了一下嘴巴,干巴巴地笑道:“今日府中有喜事,我們家二娘子今日就要嫁人了,做母親的想為她祈福,將兩擔銅錢灑出去也讓大家沾沾喜氣。” 兩擔銅錢被下人挑出來,用簸箕盛著一波一波地灑出去好不熱鬧。 搶完錢,有人恭賀她賢淑善良,也有人不買賬,直指她是用錢洗白買名聲。 高氏額角青筋直跳,死死控制著自己不去聽,尷尬地笑了笑轉身,一轉頭瞬間面無表情,眼中閃過狠戾。 她料不到因為時間來不及了,古父直接決定不用拜別父母親和長輩,估計這個二女兒對著他們也哭不出來,哭禮也不要了,穿好嫁衣直接送上花轎就行,還省時間。 所以回到抱香閣她情緒還沒有完全收回來,下人替她推開門陰郁狠戾的面色暴露在等候的古父和古藺諶幾人眼中。 高氏狠戾的表情僵在面上。 古父沒和她計較她剛才不經意流露的神色。 他急著將古藺蘭送上花轎,只有上了花轎他這一顆惴惴不安的心才能真的平靜下來,感覺自己頭頂的烏紗帽是真的落在腦袋上的。 可腦海中卻不斷回閃出這些年來高氏在他面前不經意流露的各種尖酸刻薄樣子。 男人愛你時連你的刻薄都覺得是情趣,不愛你時,連呼吸重一點都會覺得厭惡。 更何況今日他因高氏丟了這么大一個臉,厭煩的種子已經埋在了心里。 高氏,確實是不新鮮了,比不上年輕姑娘了。 而高氏對一切尚不知曉。 她實在不想看到古藺蘭那張臉,怕自己再被她惡心到連昨夜的飯都嘔出來。 反正也沒啥好名聲了。 高氏臉色不好。 瞪了古藺諶和古藺蘭一眼,將捂著臉哭鬧的古艷娘帶走。 古藺諶看著一身華貴繁瑣的嫁衣的阿蘭,千言萬語,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個夢太真了。 真的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他望著面前與記憶中蠕懦不堪完全不同的阿蘭。 是因為周郎嗎。 周郎的無條件寵愛,讓她變了。 變得更勇敢,更大膽。 她忽視他,溫和的眸子看著高氏身后扭著身子的豐腴美人,好奇問道:“高氏身邊那是誰,瞧著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