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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著她在屋子里輕輕晃,像哄一個小嬰孩:“小花妖要什么?” “乖乖,乖乖。” “……” 古藺蘭一口咬在他肩上:“真笨,臭狗屎,周遺昉臭狗屎。” “啊!” “——錯了。” “對不起,我錯了,啊!” 想要聽的軟乎乎的更多沒聽到,軟乎乎的求饒和認錯倒是聽了不少。 桌子上,高幾上,衣櫥里,墻上,多寶架前…… 古藺蘭帶著綿綿的哭腔,說話罵人又低又軟,聽在周遺昉耳朵里就是甜甜的撒嬌,忍不住要她在耳邊哭得更多。 天色不早,懷里小姑娘懶洋洋地團成一團,縮在他懷里要睡覺,精神上很是困頓,身體還在余韻里,眼神迷茫著,眼尾泛著紅紅的胭脂色,身體偶爾還會顫抖。 他一口啃在人臉蛋上,捏著人家小手搖:“醒醒小花妖,再來一次啊。” 小姑娘抽抽涕涕地用無力的腳蹬他:“來不了,來不了,不來了。” 上輩子的周遺昉也沒這么狗過啊。 壞得要死。 - 晨光熹微,窗外的雪早就停了,落雪靜,雪停更靜。 就連街巷里叫賣小食的聲音都不大聽得見。 倒是古藺蘭最先醒。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亮眼的白光讓她不舒服,她往下躲了躲,額頭碰到一堵rourou又yingying的墻。 說不出的味道在她鼻尖,除此之外,她敏感地捕捉到一股熟悉的松柏香。 她慢慢睜開眼,周遺昉漂亮的胸膛落入她眸眼。 薄薄的肌rou恰到好處,視線慢慢往上,青色的筋絡覆蓋在長而有力的脖頸上。 他看起來比五年前長開了許多,也長高了許多,比記憶中的周遺昉更開朗,更明炙。 她手指輕輕覆蓋上去,一一描摹他的樣子。 真神奇啊,她又見到了22歲的周遺昉。 可又有些不同了啊,他看起來更開心了。 是因為這一世都是按他想要的局面走的緣故嗎? 這份開朗里,會不會有一部分是因為她呢。 能參與他的這五年,看著他一點一點的變化,每年她生辰他都會叫人送許多禮物還有他的畫像一并給她。 她可以看到哪一年開始他的眉毛更黑了,鼻梁更挺直了,眼神更鋒利了。 手底下的眼睫動了動,她小心翼翼抬起手指。 等他繼續睡安穩了,她才彎著眼睛笑。 綿長安穩的呼吸聲在她腦袋上方,她抬眼就能看到,強壯有力的心跳在她耳邊響起,她抬手就能感受到。 他睡著了,看起來就像一只無害的大狗狗,眼尾天生的一抹紅,鼻尖側邊的小紅痣妖孽,在他身上有一份驚心動魄的美。 就是這顆小紅痣,昨夜一直在她眼前晃,蠱惑她,纏她。 古藺蘭手搭在他胸.前,閉著眼睛,吻輕輕落在他凸起的喉結上。 天微微亮的時候才歇下,睡這會兒完全不夠,只是因為習慣了這個時辰起而醒來,其實還困得很。 今日不用早起趕路,也不需要去診治病人,還可以繼續睡。 她將自己又送到周遺昉懷里,腳搭在他身上,像一只小八爪魚一樣盤著他,繼續睡覺。 懷里輕輕的呼吸聲響起來,周遺昉慢慢睜開眼,看著懷里恬靜美麗的睡顏。 心里滿滿的,鼻子忽然酸了一下,好幸福啊。 他抱著她假寐了一會兒,才起身。 小心地拿起一旁的軟枕換掉他的胳膊,讓她睡在軟枕上。 他胳膊被枕了一夜,早就麻了。 但他不覺得討厭,心里反而甜絲絲的。 真是甜蜜的負擔啊,他愿意這輩子都這樣每天早上胳膊麻醒。 他還愿意每天像被八爪魚纏住一樣入睡。 夢里被山壓住的感覺,呼吸不上來的感覺想起來也覺得甜蜜。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替她蓋好被子,又怕他起來了后她踢被子會冷,叫青雉去廚房灌了三個個湯婆子來。 給她腳底放兩個,懷里抱一個。 這樣小花妖就不會冷了。 一睜眼,古藺蘭是被熱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著頭頂發呆,一時夢境和現實分不清,呆愣愣地躺在床上。 夢里是她出嫁時躲雨的情景,那時候的無助和彷徨還歷歷在目。 一群人急著趕路找地方避雨,恰巧遇到大理寺官員辦案途中避雨。 兩伙人在驛站避雨,沒來得及吃晚飯。 驛丞也沒料到會有人到這個小驛站來,自然是沒準備吃的,只得連忙叫人生火做飯。 周遺昉一身黑色的衣裳,胳膊上受了傷,正坐在大堂里,由隨行的仆人紅葉處理傷口。 黑色的布料沾上了血完全看不出來,還以為是沾濕了雨水,顏色略顯深些,完全騙過了那群追殺他們的人。 眼前女子拿著一柄宮扇遮臉,由奴仆摻著上樓。 察覺他的目光,她眼神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快速躲開。 人是走過了,淡淡的蘭花香還彌留在空氣中。 周遺昉心里冷哼,真膽小,像兔子一樣。 等候晚飯的間隙,古藺蘭上去換了身衣裳,褪下繁瑣的嫁衣她換了一身揉藍色的衫子,臂彎里挽著浮光色披帛,杏黃的裙子被揉藍衫壓著只露出一尺裙邊,白玉禁步乖順垂在身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