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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古藺諶被氣得冷笑了一聲,他恨極了她這般膽小如鼠凄凄慘慘的小家子樣。 若不是她這見人低三分的性子,高氏和高氏的女兒怎么敢欺負她這嫡出的娘子。 這樣的性子,哪里像高門嫡女,哪里像母親的孩子。 母親身為李氏女,驚才絕絕,風(fēng)華絕代,她卻沒遺上半分。 “婦人之見,你就這般自卑無能自認一個男人也收服不了。我看你是這些年被高氏嚇破了膽,也是我太高看你,你和大娘一樣蠢笨,沒什么分別。” 古藺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周遺昉心疼地飄到她面前,彎腰哄:“你別聽他的,他騙你的呢,你又乖又聽話,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娘子。” 碩大的淚珠一下子掛到了睫毛上。 他說話又重又難聽,好像對面是他的仇人而不是他的親meimei。 也對,她其實和他的仇人也并沒有什么分別。 她一出生就害他沒有了母親,他自然是恨她的,從來只有她厚著臉皮跟在他身后,為他付出,在他眼里,她與大娘真的沒有區(qū)別。 他說她自卑無能,懦弱到任人宰割,被高氏嚇破了膽也沒有說錯。 他是男兒,即便不是父親最愛的孩子,可他還是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在天地間肆意。 因為他是古氏和李氏的兒郎。在都督府不得志他投去隴右軍,有血緣關(guān)系在,伯外祖親自帶他,他從不用擔(dān)心自己的前途。 可她不一樣,她從出生起就沒有來自李氏的的庇護。 她猶如小老鼠,在高氏手底下茍活長大,她沒有高門貴女的底氣。 一個面甜心黑、妾室扶正的繼母,一個想不起她的父親,她在這一方院子里只能仰仗著祖母而活。 祖母喜歡什么樣的孩子,她便讓自己長成什么樣,這十五年間都在小心翼翼討好祖母與父兄。 從前她慶幸兄長不用和她一樣看人臉色過活。 如今她才明白過來,原來他是這樣看她,他瞧不起她這樣的活法。 不僅是因為他恨她讓他沒有母親,更因為他看不上她,她這樣的,實在不配為他古藺蘭的meimei,不配流隴西李氏的血,所以他疏離她。 可是……何不食rou糜呢? 二人再無話可說,古藺蘭茫然地盯著鞋面喃喃道:“那些時候,你在哪里呢……你也和他們一起,看我在這世上苦苦掙扎,艱難求生。” “母親驚才絕絕,氣質(zhì)高雅,那是你的母親,不是我的,她從來沒想過讓我活著,她活著的時候只庇護你,從來沒有庇護過我,你問我為什么蠢笨如斯,那你告訴我,我有什么底氣活在這個世上!” 她從未有過的爆發(fā)讓古藺諶張了張嘴,突然失語。 周遺昉心都疼碎了。 古藺蘭心中的光逐漸破碎,一直苦苦支撐她的兄長高大偉岸的身形也逐漸坍塌。 低頭行了一禮,柔軟腰肢塌成一個優(yōu)美的弧度,最后直起身,款款而行。 就在二人交錯而過的瞬間,古藺諶叫住她:“等等。” 他將手里的匣子遞過去,古藺蘭抱住,不算特別沉,卻也不輕。 她單手打開,里面是疊得方方正正的銀票、房契、地契,厚厚的紙張上鋪著幾層雪花一樣白的銀子。 “母親留下來的嫁妝。”他涼薄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你的這部分本應(yīng)該從前就給你,可你以前…..算了,現(xiàn)在給也是一樣。” 古藺蘭黑白分明的眼睛睜大,眼淚瞬時掉了下來。 他未盡的話是,她以前怯弱不堪用,鳶肩羔膝,微不足道,不敢交到她手上怕她毀了亡母的遺產(chǎn),毀了他最后的寄托和念想是嗎。 即便從沒庇護過她,可那不也是她的娘親嗎? 明明病已經(jīng)大好了,可古藺蘭卻覺得自己已經(jīng)病入膏肓快要病死了。 或許,真的從來沒有人愛過她,她也沒有得到過愛。 李氏生她的時候得了心病,自己不想活了,吞了藏紅花想將她一起帶走。 可李氏死了,她沒死,她是張mama從李氏尸體里拽出來的。 她的存在是李氏對古都督血淋淋的控訴,所以古都督一直不喜歡她。 因為她的出生方式過于邪氣,生而克母,隴西那邊待她也不親近。 因為她,古藺諶小小年紀沒了娘親,所以他也不喜歡她。 不管她做多少,其實永遠也捂不熱古藺諶。 古藺蘭曲肘擦了把眼淚,再也喘不過氣來,匆匆行了一禮往抱香閣去。 她跑走后,站在盡頭的劍侍才過來。 劍侍常年習(xí)武,耳聰目明,撓頭對著暗處微微煩躁的男人道:“大郎不常回來,不在意后宅的事不知道,其實……” “其實二娘過得并不好,娘子們是自己管院子,每月月銀是四兩,院子里的丫鬟賞銀也從里面出,日子過得緊巴巴。” “但二娘每月都會讓蓬清送一整套行頭過來,就是怕您在外行走比二郎差了去。可您看,大娘穿金戴銀,月月都有新衣裳新首飾,帕子都是絲綢料的,二娘卻穿棉料,一根銀簪簪了兩年沒有換……您這樣的行徑,太傷人心了。” 男人望著少女跑走的方向,手指微微顫了顫。 周遺昉殺人一般的眼神盯著他,小花妖在家時過的原來是這種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