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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們救了我。辛然開始哽咽,語氣中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真的謝謝。 我心一軟,生出些許憐憫。我再清楚不過希望被澆滅的滋味,如果她知道自己即將被所謂的恩人囚禁,該會有多絕望。 你可以走了。李碎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 我震驚地望向他,滿眼不解。 為什么放她走? 難道因為她長得漂亮? 對待美女可以仁慈一點? 不不。 辛然并不知道李碎殺手的身份,更沒有目擊他殺人。在她眼里,我和李碎只不過是恰好住在幽林深處的兩個普通人。任她有通天的腦補能力,也想不出我們會是殺手與人質的關系。 所以于情于理,此時趕她走是最好的應對方法了。 一時間我哭笑不得,原來人家根本不需要我的憐憫。我最該關心的是自己。 如果我在這時大聲喊出真相,那么下場將是辛然陪我一起被囚禁,或是,被殺。 盡管我是如此渴望有個正常人來分擔自己的恐懼與痛苦,但我不能害了她。 當然我也不能就這么讓辛然離開,她現在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必須不露痕跡地把她留下來,然后找機會偷偷把真相告訴她,求她帶我一起逃走。既然李碎可以在一天之內往返幽林,說明這里必然隱藏著一條抄近路。我一個人或許只能等死,但加上對戶外探險有足夠經驗的辛然,我們一定能找出那條路。 就在我苦思冥想時,辛然忽然連連后退蜷縮到床角:不要!不要趕我走!我真的不想再進一次幽林了! 這個智障,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怎樣的變態。 不過也情有可原,剛從生死邊緣逃出來,再堅強的人也會蒙上一層心理陰影,又怎么敢再輕易回去? 于是我順勢對李碎說:留人家住幾天吧,等她把身子養好了再走也不遲。 李碎眉目森然,直勾勾地盯著我,像要看穿我的心思。 我被他盯得渾身發毛,不自覺心虛起來。 半響,他開口:手怎么樣了? 我一愣,看了眼被包扎得十分嚴實的手腕,小聲說:疼。 李碎的眼神更陰郁了,修長的身形向我靠過來,輕輕抬起我的手腕查看。 我連忙賠笑:下次再也不敢了。 見他表情緩和了些,我趁機說:那就說定了喔,讓辛然在這暫時住幾天。 李碎沒吭聲,算是默許。 我馬上跑去跟辛然搭話:辛然你好!我叫沉渺,旁邊那個看起來很兇的男人叫 我頓住,猶豫該不該告訴對方李碎的真實姓名。 李碎懶懶地靠在一邊,目光始終落在我身上,似乎在有意考驗我。 呵呵,殺手的規矩我懂,知道名字的人就得死。 他叫傻蛋。我說。 傻子,混蛋。 李碎臉一黑,眼里冒出火來。 辛然笑出了聲:很有福氣的名字呢。 我也跟著笑,辛然的存在讓我心情輕松了不少,仿佛看到了回家的希望。 你們是夫妻嗎?為什么會住在幽林呢?辛然忽然問。 當然不是!我條件反射地辯解,我我們我們是兄妹! 嗯?李碎微微瞇起眼,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我則有自己的考量,在辛然面前假裝是兄妹,李碎應該會有所顧忌,不再對我動手動腳。 辛然還在傻乎乎地笑,李碎一眼瞪過去:閉嘴。 她委屈地看著我:你哥好兇。 我憋住笑,小聲說:他有病。 消停了一會兒,辛然提出想洗個澡,便進了衛生間。 李碎立即欺身過來將我抵在墻角:這么想跟我做兄妹嗎? 哥,別這樣。我故意氣他。 他不氣反笑,竟低頭咬了下我的唇:等會讓那個女人親眼見證一下哥哥是如何疼愛meimei的,好不好? 我錯了。我立即認慫,在心里大罵他八輩祖宗。 沉小姐!可以借我一身衣服嗎?辛然在衛生間喊道。 我連忙推開李碎去翻衣柜,見我拿出一件他之前買的連衣裙,李碎沉下臉:那是給你的。 不用這么小氣吧?我徑直把裙子拿進了衛生間。 一進門,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就這么跟辛然獨處了。我連忙關緊門,捂住狂跳不止的心口,快步走向舒舒服服泡在浴缸里的辛然,湊到她耳邊,將聲音壓到最低:外面的男人是個殺手!我是被他囚禁的人質!我們得找機會逃出去! 辛然眨巴著眼睛:啊? 我又重復了一遍,緊張得渾身都在抖,辛然卻噗嗤一笑:就算你哥有點兇,也不能這么開他的玩笑呀。 我想掐死她。 我現在就想掐死她。 辛然全然不顧我的絕望,繼續說:你哥雖然兇,其實心底還是很善良的,不然也不會同意留下我,他就像幽林里的王子,救我于危難之中。為了表達感謝,我很想為他做點什么,可以告訴我你哥喜歡什么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