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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碎一聲不吭,任由我掛在他身上,直到我哭累了,慢慢冷靜下來,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干了些什么。 我居然在沖一個變態發脾氣,他不是我家人,不是我戀人,不是隨隨便便什么路人,而是一個身上不知道背了多少條人命的冷血殺手。只要李碎動動手指,我隨時可能停止呼吸,成為他手下無數尸體中的其中一具。而我現在,竟然在沒臉沒皮地抱著他。 發完脾氣后,我還是我,那個怕死的我。并沒有因此變得堅強果敢大無畏,而是陷入深深的后怕。 因為兩人貼得太緊,我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氣氛一時間變得很尷尬,我小心翼翼地松開手,暗自發誓再也不會手賤。 燈泡壞了?李先生終于開了尊口。 我老老實實點頭。 李碎一番修理后,房間終于恢復了明亮。這時我才發現,李碎渾身上下都被大雨淋濕了,而且他這次帶回來的除了那個武器箱,還有幾包裝滿了女性物品的購物袋。 明顯是為我準備的。 雖然我沒敢開口提,但他還是看出了我在為換洗衣服煩惱。 屋外還在狂風暴雨,我卻忽然不那么害怕了。 下午辦完事后,我去了趟商場,所以回來遲了一點。李碎動手解開衣服紐扣,把濕掉的大衣和襯衫脫了下來,露出勻稱結實的肌rou,如果沒有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疤,應該算是不錯的身材。 可惜身材再好,也是個變態。 我埋頭專心地翻起了購物袋。 內衣、短褲、外套、裙子、鞋,還有衛生用品,一應俱全,而且都是些我以前舍不得買的名牌。他還挺懂女人心的,這一點倒讓我意外。 我還注意到,雖然李碎自己被淋個濕透,可他給我買的這些東西卻包裝完好,一點雨水都沒滲進去。 本想禮貌地道一聲謝謝,不過轉念一想,養豬還要買貴一點的飼料呢,這個變態何嘗不是把我當成了寵物?我憑什么要對一個囚禁自己的殺手說謝謝?在鳥不拉屎的幽林,穿再貴的牌子,又有什么意義? 當然,買都買了,不穿也是損失,反正他欠我的。 把新衣服放到柜子里一一掛好,又順手把李碎換下來的濕衣服洗了。忙完回到床邊,發現李碎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被子都沒蓋好,一大半rou體暴露在外。 搞得好像誰愿意看他身子似的?死暴露狂! 我扯過被子往他身上蓋,他冷不丁睜開眼睛,我以為又會像上次一樣掐住我脖子警告我老實點,但他卻只是靜靜地望著我,半響,低聲說:早點睡。 我注意到他聲音有點沙啞,整個人狀態也是病怏怏的,連忙湊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燙得驚人,應該是因為淋雨發燒了。 真是老天有眼。 我迅速在屋子里翻找開門的鑰匙,然而毫無收獲,鬼知道李碎到底把鑰匙藏到了什么地方。 難道在他身上? 我向床上望去,一眼看到李碎赤裸的身體,咳,好像也沒地方可藏了。 下一秒,我驚喜地發現李碎的手機竟然就放在枕頭邊,我立即放棄尋找鑰匙,飛撲過去拿起手機,心臟撲通撲通狂跳。 誰知這部手機竟然是改造過的,用一種我根本看不懂的技術嚴密加鎖,別說報不了警了,連屏幕我都按不亮,好似一塊廢物磚頭。 真不愧是一位職業殺手的手機。 我怨氣十足,在心里默默祈禱,希望李碎由發燒引起肺炎,再由肺炎引起死亡。 快死快死,趕緊死。 不過,李碎死后,就算我順利找到鑰匙逃出了石屋,可是如何穿過幽林?這間屋子里僅有的兩樣通訊設備,一個嚴密加鎖,一個聯不了網,我根本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系。那么多資深專業的戶外探險家面對幽林都是有去無回,何況區區一個我? 想穿越幽林,勢必要耗費很長時間的線路探索,這需要充足的食物供給,目前所有食物都是李碎定期從外面帶回來的,像是計算好一般,份量最多只夠吃一周,一周后我該怎么辦?吃李碎的尸體嗎? 經歷了一番生與死的心理掙扎,最終,我將手機放了回去,然后轉身倒水,從床頭抽屜里翻出感冒藥,說:起來吃藥了。 李碎躺在床上不動,看向我的眼神充滿迷惑。 怎么?還要我喂? 我不情不愿地坐近他,把水和藥片遞到他嘴邊,哄兒子般柔聲細語道:不苦的,直接咽下去就好。 然后這位殺手先生,至今為止第一次,沖我彎起了嘴角。 就像走失了很久,第一次被大人關心的孩子。 第四章 后來我才知道,即使李碎發著嚴重高燒,仍然保持著高度警惕。 作為職業殺手,怎么可能被區區感冒擊垮。 那晚我翻找鑰匙和手機的動作都被他看在眼里,只要我膽敢做出實際逃跑行為,他會迅速像上次一樣狠狠鉗制住我。 幸好我最終選擇了給他喂藥,才遏止了他的殺意。 這人心機之深,簡直讓我脊背發涼。 換上李碎買的衣服后,我決定收回他還挺懂女人心的這句話。 每一件,每一件衣服都是最小號。 這人是不是對我的身材有什么誤解?還是在暗示我該減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