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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太太點點頭,“是的了呀,怎么樣?” 王太太說:“看著很乖巧呢!還在讀書吧?” 張太太說:“從英國畢了業回來的。只是看著還像是讀書樣!人機靈著呢!” 蘇家太太道:“這倒是!說話也比那孫家少爺老實一些!” “噓!”陳太太打斷她,“人家就在那呢!你倒不嫌事多!” “哈哈哈哈哈~”太太們被逗的咯咯笑,那群先生不知所以。 蘇太太捂著嘴笑,笑罷又說:“長的也是高高瘦瘦、白白嫩嫩的!比他老子年輕時還要俊俏,真是生了張頂好的相呢!” “怎么?想收回家做女婿呀?要不要我給你女兒做媒?”王太太打趣她。 蘇太太眉開眼笑的,“嘿嘿你別說!我女兒倒是小了,我有個meimei,模樣生的一頂一的姣好,只是還在念書,不過媒事也得早些說得了!” 白曼冰一句話不說,默默坐在那聽著,說到底她也是沒什么資格插得上話的,一個小房七姨太,就算是被寵上了天,馮義圍去哪都帶著,但在正式場合上,滿座的都是正房夫人,她是萬萬插不得嘴的。 張太太聽得有些倦了,正好陸慶歸此時也從里頭新拿了四瓶酒過來,她們幾個才收了聲。 他放下酒,下人又遞來了瓶啟,他親自將酒啟開,挨個給每位太太倒一杯。 走到白曼冰這,她小聲對他說:“恭喜呀。如愿以償了。” 陸慶歸笑了笑,不答她的話,張太太聽見了裝作聽不見,抬頭問他別的話: “你二姐剛才那是怎么了?” 這也是在座的其他太太想要問卻不好問的,如今張太太問出來才算合當。 陸慶歸態度十分恭敬,“噢,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跟孫少爺起了沖突,一時吵不過,急地哭了起來。” 太太們都呵呵地捂著嘴笑,張太太也一臉無奈,陳太太說:“你倒是實誠!也不扯謊話馬虎過去。呵呵呵……這孫哲穆一相沒禮數,跟小姑娘家家的都不知道謙讓!” 蘇太太打個岔:“你二姐也不小了吧?是得論個親了,我瞧著她心氣兒高,跟你不一樣。” 陸慶歸喜歡聽這話,但人前卻不能表現出來,只乖乖站在一旁,不作聲。 蘇太太接著又說:“你呢?你可想娶親?” 陸慶歸一怔,低眉瞧了眼張太太,見她沒什么反應,于是答道:“我年紀還小。” “你瞧張太太做什么?放心,她可不會插手管這檔子事哩!呵呵呵呵,瞧你給人家嚇的!”蘇太太沖張太太說。 報業大亨蘇梅青的夫人,蘇家地位在上海也是舉足輕重,自然在張太太面前說話硬氣些,敢和她逗逗嘴,張太太也好聲好氣地陪笑。 蘇太太繼續道:“你年紀雖是還小,但婚姻大事是最重要不過了,你若是愿意,我便做主,提前給你物色起來,哪家哪門有什么秀外慧中的千金小姐,我都先給你考慮著!” 張太太譏諷她:“蘇家這是改行做媚事了。” 蘇太太吟吟地笑,也不覺意什么。 此時陸慶歸卻突然開了口: “蘇太太的好意慶歸心領了,只是……慶歸已經心有所屬。” ☆、鴻門宴(下) 太太們一聽陸慶歸說心有所屬,一個個就更來了勁兒,張太太睜大瞳孔盯看他,蘇太太更是夸張,立即伸頭去問: “是哪家姑娘?你說出來,我替你去說媒!都不用你爹cao心,我定給你把這門親事說成了!” 他忙支支吾吾應付道:“她……她是名門貴女,慶歸自知高攀不起,說出來定要貽笑大方。” 太太們默了聲,若連陸家都要說成是高攀不起,那想必確確實實是真正的膏腴貴游,在座的便極少有人能去說得上媒。蘇太太尚且能試試,但假使是權杖軍籍,她就要失信傻眼了,因而也不好再去充英雄。 她憨笑了笑,不尷不尬地給自己找臺階下:“噢!話是這么說,但這種事說到底還是講究個兩情相悅,你若跟她情投意合,如今你也是有張太太撐腰的,縱使是什么一等一的勛爵世家,也多多少少得給張太太一份薄面的!” 見蘇太太將話梢引到了張太太的頭上,陸慶歸覺得更加難為情,一時間不知道要再編一個什么樣的由頭來搪塞過去。 好在張太太及時替他圓話:“好了呀,難為人家小孩子做什么?臉皮薄不愿說就算了罷,這件事又不急,倒是你們,麻將還打了伐?” 話剛說完,白曼冰忽然出了聲響。 “嘔…嘔……” 她低頭捂著嘴,似吐又未吐,總之表情很是難受,陳太太忙轉過身子去寬她的背,詢問說:“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吐起來了?” 蘇太太像見怪不怪,似乎已經對來龍去脈完全知曉了一樣,歪著嘴笑道:“還能是怎么了?有了唄!你們沒瞧見,方才她是一滴酒都沒碰呀!” 眾太太們都滿臉驚喜,她們對婚嫁孕產之事都尤其的感興趣,方才還怯怯生生不敢怎么吭聲的白小姐,這會兒就成了太太堆里的焦點了,她們紛紛嚷嚷的,逮著她說這說那,貢獻出自己或多或少的育兒經驗,就好像這是馮家頭一胎似的。 只有張太太,悶坐在那,一句話也講不上,如今她是真真變成了所有人中唯一膝下無子的太太。 陸慶歸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他一直好奇,為什么她跟張傅初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孩子,雖說她如今仍然年輕,往后有很多的時間,但他低頭望向她時,她神情之間的落寞、蒼然,卻騙不過他。一定不是那樣簡單。 --